「你找死是不是?!」
惡狠狠的威脅非但沒嚇到敬宇嵐,反而把正好送菜上來的服務生驚得臉色發白。
孫菲兒懊惱地瞪著敬宇嵐,他一直等到服務生都走了以後才說︰「我已經死過一次,很肯定那滋味並不好,所以我絕對不會找死。」
他說完,在場所有人臉色各異,特別是剛剛還想揍人的孫菲兒,這會兒就像是被貓咬掉舌頭一樣忘記怎麼說話了。
「依依也死過。」年依依一開口,把剛剛回神的馮馳跟孫菲兒又驚得目瞪口呆。
馮馳很快反應過來,心想她的意思應該是那次被歐惠敏打到重傷住院的經驗,遂簡單地把年依依的狀況跟孫菲兒還有敬宇嵐解釋一遍。
這會兒孫菲兒望著年依依的目光不只好奇,還多了很多的同情跟憐惜,所以接下來一整個晚上,她都不停夾菜給年依依吃,噓寒問暖的溫柔殷勤比起馮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喜歡她吧?瞧你那奴才樣,把她伺候得那麼周到。」孫菲兒趁著年依依去上廁所,一臉狡詐地盤問馮馳。
「是又怎麼樣?」馮馳也不隱瞞。
「那得手了沒?」
「嘖!一個女孩子家說話怎麼這樣難听?你就是這樣才沒男人要!」馮馳嫌棄的眼神跟敬宇嵐疑似附和的冷笑立刻把孫菲兒激得跳了起來。
「你自己欲求不滿遷怒到我頭上干嘛?」孫菲兒很不客氣地拿叉子指著他。
「她的狀況怎麼樣你看不出來嗎?我是能騙她上床,但我又不是禽獸。」欲求不滿的男人脾氣都不好,馮馳顯然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打從他意識到對年依依的情愫之後,他就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因為那個小笨蛋三不五時都在誘惑他——盡避是無意識的——她就連吃飯的樣子都讓他覺得可愛得不得了,恨不能她那張粉女敕女敕的小嘴咬的是他身上的肉。
可是要等到她想吃他的時候,他這身皮都要皺了吧?唉!
「我看她挺在意你的。」孫菲兒很樂觀。
「因為我在她眼里就等于食物,沒有我就沒有食物,她當然在意我啦!」馮馳一點都不抱期待。
「食物可以跟人共享,男人可不行。」孫菲兒的眼楮里全是算計。
「你想干嘛?」馮馳直覺地皴緊眉頭,不過他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
年依依回座位上了。
孫菲兒跟年依依點了下頭,就把目光移轉到馮馳臉上。
「阿馳,我們剛剛說到哪了?!」孫菲兒故作曖昧地沖著馮馳眨眨眼,一邊將白皙細致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馮馳一下就意會過來她的用意,他也想看心愛的小人兒會不會大吃飛醋,所以樂得咧開嘴配合,可惜還不知道效果如何,孫菲兒的手就已經被另一只大掌給抓回去了。
「你這是在干嘛?」敬宇嵐清冷的面容終于松動,換上一臉要咬人的凶惡。
「你才是在干嘛咧!賣來亂啦!」孫菲兒用力把手從敬宇嵐的掌心里掙開。
「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要是被人看到——」
「看到鬼啦!這里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擔心個屁!」孫菲兒忿忿指著窗戶,現在窗簾都拉上了,就算狗仔再有本事也拍不到東西。「而且,你擔心我跟他被人亂寫,那還說要來這里吃飯干嘛?」
「在別的地方吃飯一樣會被亂寫,又不能保證環境跟食物絕對沒問題,這里相對安全。」敬宇嵐說得頭頭是道。
「什麼爛邏輯!」孫菲兒罵了一聲就切了塊牛排放進嘴里用力咀嚼,仿佛她嚼的是敬宇嵐的肉一樣。
馮馳一邊默不作聲看著兩人的互動,一邊俐落地將盤子里的牛排切割成一口的大小,切完了就跟年依依交換,阻止她把整塊牛肉叉著吃的慘劇發生。
「言歸正傳,我們還是快點決定我們要去哪里玩吧。」孫菲兒把食物咽下肚子里,立刻對馮馳獻上過分燦爛的笑容。
「玩?你們一起?」年依依偏頭不解。
「對啊。下禮拜我就要回法國工作了,下次回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當然要趁現在跟阿馳維系一下感情啦!這時候正值水蜜桃產季,我們去采水蜜桃怎麼樣?我還沒采過呢!」
「就我們兩個啊?」馮馳眼楮一亮,音量高了不只一倍,仿佛听到什麼令他興奮的好消息一樣。
他發亮的眼角偷偷觀察著某個小家伙的反應——唉,還不是吃她的牛排吃得這麼香……
「對啊!就我們兩個!泡溫泉也行、上陽明山賞花也不錯。你要是沒時間的話,再吃一頓飯也沒問題……」孫菲兒捧著腮幫子說出一個又,個的計畫。
「統統不可以!」再一次,出聲反對的人同樣是敬宇嵐。
「沒人問你意見!」孫菲兒玩興大減,狠瞪一再壞人好事的程咬金。
「我當然要有意見。你這樣會制造不必要的緋聞……」
「那不是緋聞不就好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正正當當跟馮馳這位事業有成、家財萬貫、溫柔體貼、舉世無雙的餐廳老板交往,總行了吧?」夸張地盛贊馮馳一番之後,孫菲兒就對著他猛拋媚眼。
「你已經自貶身價到這地步了?甘願當人小三?」敬宇嵐說著就掃了眼年依依,後者絲毫沒有當正宮的自覺,不但繼續吃她的東西,吃得小嘴滿是油光,嘴角還微微上揚,仿佛相當滿意下肚的美味。
年依依這副無關緊要的模樣,讓敬宇嵐疑似癱瘓的臉部神經當場狠抽好幾下,隨後就一臉同情地看著馮馳,馮馳則是跟孫菲兒對看一眼,雙雙挫敗地大嘆一口氣。
年依依對三人的異樣毫無所覺,在她默默把盤子里的牛排掃了大半之後,她才再度開口搭話。
「你想要去哪一個?采水蜜桃听起來好好玩!」她的眼楮閃閃發亮,似乎很贊同馮馳跟孫菲兒一起上山采水蜜桃,表情口氣都泄漏出興奮來,渾然不覺這樣的反應有多麼令人失望。
「我每一個都想去啦!」馮馳惡聲惡氣地回答她。
他的一顆心都被她給挫折得歪七扭八了,她居然還在幫他想哪里比較好玩?
真是悶爆了!
盡避馮馳覺得自己委屈至極,但是他對年依依仍然是有求必應,她要賞花就帶她去賞花,她要泡湯就帶她去泡湯。
其實馮馳早就忘了孫菲兒當天晚上講過什麼話,他只記得年依依對他要跟別的女人甜蜜出游一點感覺也沒有,就等于對他沒感覺,他自怨自憐都來不及了,哪里還記得孫菲兒說了些什麼。
所以,一直到現在——她吵著要采水蜜桃,而他也二話不說帶她上拉拉山展開二日游的現在——他才反應過來,這些不都是孫菲兒那天提議的活動?不過就算反應過來,他也沒有沾沾自喜以為年依依這樣是在跟孫菲兒吃醋較勁,他覺得她純粹就是貪玩而已。
他早就決定要竭盡所能寵愛她,她要玩他當然放下一切奉陪到底,可是瞧瞧她是怎麼報答他的?
居然在他面前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就算這男人是果農、是在場最懂得挑水果的人,她只是很想知道要怎樣才能采到好吃的水蜜桃好了,他們講話有需要靠得這麼近嗎?
這呆子!明明告訴她要保持距離,這麼快就忘了?還是說,她對這個熱情到可疑的農夫很有好感?',
越是這麼想,瑪馳的心情就越是不美麗,當他拿著一籃子滿滿的水蜜桃走近交頭接耳的兩個人的時候,臉色已經比四周的樹葉還要綠了。
「半個小時你才采了這幾顆?那等你采到滿意,我都曬成人干了!」馮馳不耐煩地翻白眼瞪天空,天空上的太陽又亮又大,把他的額頭逼出不少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