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是不中意才會不想見面,那就不要勉強了。你也最好別再見那位梁小姐,以免讓人家覺得有希望,這樣誤了人家不好。」雷世允給妻子明確的建議。
「好的,我會注意的。」張風和其實態度也很開明,她知道這事勉強不來,便選擇了尊重兒子。
兩夫妻相視而笑,心里有了共識。
晚間七點。
雷拓森難得地準時到家。
他將黑色的奔馳休旅車停在家門外,邁步走向屋子。
每當他一到家,就會期待見到他的小女佣,通常她都會等在屋里,迎上前來替他月兌外套,提公文包。
她總是含羞帶怯地問候他︰「歡迎回家。」
坦白說,他喜歡從她口中听到這句話,心里會有種甜甜的感覺。
而今天,他也有話要對她說。
前陣子,他那些想投資咖啡店兼賣面包生意的朋友,又打電話來詢問他有無投資意願了。
他是可以投資,但他和友人對這個行業都不熟,只是看好市場。
若是貿然投資,風險頗高,得請個專家來領航,先把咖啡和面包做出特色,才能吸引顧客上門。
而這事讓他不禁又想到芸依說過的幸福面包,她似乎曾向往開間烘焙坊。
為了這門生意和她的夢想,他得問問她,弄清楚她是否真有做面包的專長。
如果她真的熟悉面包坊的作業,不僅會做面包,而且還做得出專業水平,說不定他可以網羅她來替他看管面包部門的工作。
他正欠缺這方面的人才。
假如可以,他倒是樂意幫她轉換跑道。
重點是,她是他喜歡的女人,他不會讓她一直做女佣的工作,那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成就感。
若她喜歡做面包的話,這倒是一個讓他可以更加了解她的機會。
他唇上噙著笑意,打開了家門,以為他的小佣人會和平常一樣等在門內,但今天反常的是,他一進家門,竟沒見到她的人影。
她人呢?跑哪兒去了?
他沒見到她,心很悶,渾身的氣都不對勁了。
「唐芸依。」他站在玄關,往屋內揚聲喚了她一聲。
屋內傳來快速且零亂的腳步聲,他一听便知道這不是她的腳步,她走路一向輕盈如風,這比較像是廚子阿美嫂的聲音。
才在想著,阿美嫂果然出現了,她恭敬地回答他︰「雷先生,你回來了,我下午來做飯的時候,就沒見到芸依了!」
「什麼?」雷拓森心下一沉,唯一的念頭是他的小佣人逃跑了。
他心里喜歡她,對她全不設防,平常也都待她不賴,他以為總有一天,她能感受到他的善意和情意。
沒想到她回報的竟是溜之大吉,急欲求去?
而這時,他想到的並不是他一向精算的金錢得失,反而心頭像是掉了一塊肉那般難過。
他胸口緊窒,難以言喻的失落感纏住所有的意念,他不想浪費一分一秒去猜想,揮手遣退阿美嫂,立刻就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打給唐芸依。
他閉上沉重的雙眼,咒罵自己竟像個傻瓜似地感情用事。
他一世英明,一向精打細算,卻因愛情栽在這小女佣手上。
老天!她這麼落跑,比有人揍他一拳更教他沉痛,且痛到心坎里。
現下,倘若她沒在三聲響鈴之內接听,就表示她真的跑掉,不敢接他電話了,那他所渴望的一切也將付諸流水。
手機才響了一聲,那頭竟然就接听了。「喂!」
「你在哪里?」听到她的聲音,雷拓森瞬間心安了一半,立刻追問。
「我在噴泉屋這里,你回來了嗎?」唐芸依囁嚅地問,听得出雷拓森的口氣並不高興。
她感到很不安,他已經很久沒有類似的反應了。
看看時間,他應該今天沒加班,而現在是因為已經到家了,見她不在才發怒吧!
但是這里的工作還沒做完呢!
听到她的回答,雷拓森終于放下懸宕的心,她並沒有跑掉。
但他可不想讓她知道,他以為她跑掉而心痛到快死掉了。
「沒錯,我到家了,是誰準你出去的?你去那里做什麼?立刻出現在我面前,我現在就要看見你。」他立即下令,把懷疑她落跑的驚愕及失落的情緒,一並化成言語上的責難。
唐芸依差點被他嚴峻的語氣嚇呆了,而她還來不及說半句話,他竟已掛上了電話。
「噢!」她驚呼,看著手機呆了半晌。
他竟命令她立刻出現,她又不會干坤大挪移,好歹也讓她騎車趕路回去啊!
她趕緊月兌下手套,跑去向洛管家說一聲。「洛管家,雷先生回來了,我得過去工作了。」
「好,謝謝你的幫忙,你快回去吧!」洛管家的薄唇露出一絲笑容,今天她暗地觀察唐芸依,覺得她工作很勤快,人也很合群,對她的印象更加分。
她暗自打定主意,改天她就拉攏唐芸依當她的內線,好替梁小姐多打探一點雷先生的消息。
「是。」唐芸依腳步毫不停留,很快就到後院去牽腳踏車,騎上之後,她拚命踩啊踩的,迎著冷冬的寒風飛奔到雷拓森那兒。
第5章(2)
把單車停在屋子後門時,正好阿美嫂做好晚餐,騎摩托車準備下班回家了。
「芸依,你是去哪里了?雷先生在找你呢!他好像有點不高興哦!」阿美嫂熱心地對她說。
「是,我這就進去。」唐芸依回應,急忙地跑進屋里,深怕他生氣。
她覺得他並不只是有點不高興,而是極度地不高興。
寂靜的屋內沒有半點聲音,她只听見自己急喘的呼息聲。
一進客廳,她見到他頎長的身影就立在落地窗前,看著屋外的湖畔,背對著她。
他動也不動恍如雕像一般,樣子凜然難犯。
她揪著一顆心,放慢了腳步,怯懦地走到他身畔,說了一聲︰「雷先生。」
雷拓森不發一語,緩緩地轉過身,冷酷的雙眼瞪向她紅撲撲的小臉,審視她擔心的表情,發現她並不是那麼不重視他。
他終于真正感到寬心,多少也有一點安慰,總之他並沒有失去她。
他竟然自己嚇自己。
他一回到家,沒有看見她,那種慌張又失落的心情令他感到很陌生,他從來沒有過那種無措的感覺。
而且他並不是有意凶她,真實的處境是,他也對自己過度的反應感到不悅。
不過他一定得讓她明白,沒有他的允許,她不能離開他,一進家門就沒見到她的空洞感覺,教他思之欲狂。
「誰準你離開這里的?」他語氣嚴峻地問她。
唐芸依怯怯地迎視他烈日般灼人的眸光,心忽然被燙著了,他的眼神並不全然是光火的,反而隱藏著擔心的情緒。
她心底不禁感到訝異,他是擔心她跑掉了嗎?
一進門沒見到她在家里,他很震驚嗎?
她心底冒出絲絲的抱歉,和止不住的奇異悸動。
「洛管家說噴泉屋人手不夠,要我去幫忙大掃除,所以我就去負責打蠟了,到現在都還沒做完呢!」她細聲說。
「洛管家是嗎?她好大的膽子,明知道你是我的人,她也敢動?我立刻革她的職。」雷拓森陰鵝地說,拿出手機撥打洛管家的號碼。
他並不是作勢要威嚇唐芸依,而是真有意這麼做。
他不滿意一個下人隨便動他的人,何況在唐芸依進雷家之前,他就已說過她是他專屬的了。
洛管家會這麼做,根本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什麼?不要啊!她只是要我去幫個忙而已,你這樣太小題大作了。」唐芸依著實嚇了一跳,他竟因為洛管家找她幫忙而要把人革職?這未免太嚴苛了。
而他一下要她當他的女佣,一下子又說她是他的財產,如今她竟又變成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