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害羞地說,顫抖的雙手揪在發熱的胸口,走回床上,僵直地躺下,不敢違抗他。
他看著她很听話地躺平了,但他並不滿意。
他走向她,傾將被子拉來為她蓋上。
她望著他的動作,大氣不敢喘一聲。
「有時候我真希望你不要那麼听話。」他淡笑,緊盯著她紅潤的小臉和閃爍如星的美眸,有意地提點她用真性情來面對自己。
無論她是否能懂,他都會不斷地表明自己的心意,直到她懂為止。
他立直身子,驀地轉身走人了。
她躺在床上,小臉紅通通地看著他的背影離開房間,將房門關上。
心里在問,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能不听他的話嗎?
還有呵,他為什麼要一再地對她笑?
她愈想弄明白,臉愈是發紅,心愈是紊亂。
而大約五分鐘後,房門又開啟了。
阿美嫂推著餐車進來,餐車上有稀飯和可口的小菜。
「芸依,雷先生要我送飯上來給你。」阿美嫂說著,她很好奇為什麼唐芸依會在先生屋里養病?
而洛管家也因此暗中交代,要她探听一下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再行回報。
但身為一個下人,她就算想打听也得問得小心翼翼,畢竟唐芸依會在這里,全是先生的意思。
「阿美嫂,謝謝你。」唐芸依一見阿美嫂真的送早餐來,立刻爬起身,急欲下床,不好意思讓阿美嫂來服侍她。
「你別下床,雷先生有吩咐我拿了床上專用的小桌,你在床上吃就好了。」阿美嫂制止她。
唐芸依一听是雷拓森的命令,不敢妄動地把雙腳從地上收回到床上。
心里一面疑惑到了極點,他為什麼要像對待客人一樣地禮遇她?
只不過是生了一場病而已,待遇居然變得大不相同?
他確定是她發燒嗎?或者是他也發燒了?
阿美嫂一邊把小桌安置在唐芸依身前,端上稀飯和菜,一邊小聲地打探。
「芸依啊!雷先生對你很好耶!你不醒人事的時候,他一直待在你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你,就連昨天星期一他都整天沒上班,就是為了陪在你旁邊,很關心你唷!」
唐芸依微張著小嘴,震驚使得她完全吐不出半句話來回答。
雷拓森竟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而沒去上班?
罷才他怎麼沒提起?
他那麼擔心她這個只有女佣價值的財產,會不會關心過度了?
「你偷偷跟阿美嫂說,你們是什麼關系啊?」阿美嫂小聲地問。
唐芸依臉兒暈紅,搖頭說︰「沒有,我就只是他的女佣而已。」
「真的嗎?我覺得先生特別關心你呢!其實你怎麼看都不像女佣,倒像天生是公主似的,長得嬌嬌女敕女敕的,惹人憐愛。」阿美嫂打從心底覺得莫怪洛管家想探知了,其實就連她也很難相信唐芸依和雷拓森之間沒什麼。
普通人不會受到雷先生這麼慎重的關切。
竟然在他的屋里養病,這簡直非同小可,而且根據她的觀察,芸依的氣質、外貌都和一般的佣人不太一樣。
就算名門閨秀也不見得有她的風範,感覺她比別人優雅、恬靜、知進退,這像是從小培育而成,不是刻意假裝的。
「真的,我跟他之間沒什麼特別的。」唐芸依仍是搖頭,她不想解釋,愈解釋愈感到好像真有什麼存在似的。
她不要落人口實。
「是哦!」雖然她回答得很斬釘截鐵,一看就知道不是在說謊,但阿美嫂反倒對這樣的答案有些失望,好像沒打探出什麼結果似的。
「嗯!謝謝阿美嫂,我想我吃過早餐後就會有力氣工作了。」唐芸依向阿美嫂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然後開始用餐,不再回答任何問題。
因為那對她來說也沒有答案。
她管不了雷拓森想怎麼做,她也根本不知道他為何要對她這麼好?
「好吧!那我先下去服侍雷先生用早餐了,他待會兒要進公司上班了。」阿美嫂說著。
「哦!」唐芸依應了一聲,得知雷拓森恢復上班,她心安不少。
但想起他為了她,昨天一天沒去公司,她真是不敢相信。
她若有所思,心里漾起了漣漪。
阿美嫂推著餐車走了,關上門前忍不住又偷瞄了芸依一眼,她吃東西的樣子秀秀氣氣的,談吐也很有禮貌,不管怎麼看,那模樣就該是知書達禮的千金小姐,而不是粗鄙的佣人,難怪雷先生看了會動心。
但她不會亂說話,要是洛管家問起,她會說她沒有探听到任何小道消息,而這也是事實,如果洛管家再想探問更多,她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這不是她的責任範圍,她只管把飯做得合雷先生胃口,這才是最要緊的。
「吃飽了嗎?」雷拓森換上西裝,一手提著公文包準備上班,一手拿了白醫師開的口服藥,進了房間探視唐芸依。
見到她平安無事地醒來,他這才能放心地到公司去。
但進公司前,他仍想看看他的小女佣,他得確定她乖乖吃藥了才走得開。
「吃飽了。」唐芸依正好吃完了早餐,下床來倒水喝,見到雷拓森又進房來,她心里有絲訝異,以為他該早早去上班了呢!
「那應該可以吃藥了。」雷拓森放下公文包,打開藥袋拿了一包藥,取出來放到手心數了數,總共五顆。
「嘴巴打開,一次吞一顆比較安全。」他說,拿了一顆到她的嘴巴前。
「我自己來就行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看他手上的藥,又看看他,他竟細心地數了藥丸,還要親自喂她吃藥?
他未免對她太好了,難怪阿美嫂一直在問。
她也想問,他為什麼要變得那麼好?
他的好讓人心慌慌的,頭昏昏的,呼吸困難,嚴重的心律不整。
「張嘴。」他沉穩地說,不容得她說不。
她望著他專注的黑眸,被動地張開小嘴,讓他把藥喂進口中,喝了一口水再吞藥。
他確定她吞下了,再放進一顆。
她也再喝了一口水,乖乖地讓他喂著藥。
他突如其來的好蠱惑著她,她的心止不住地怦動,更發覺,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曖昧不明。
「謝謝。」她終于把藥全吃下了,對他道了謝。
「不謝。」他笑著說。
她迷惘地看著他的笑臉,真想問他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待會兒我就可以開始工作了。」她垂下眼睫,向他報告。
「不可以,你再休息一天,我也還沒有要派工作給你。」雷拓森立刻否決,他不要她累著。
「我覺得我好了,當佣人不工作光躺著也不太好,別人會認為我似乎享有特權。你就盡避吩咐我該做的,我會去做好它。」
「我就是不準你現在工作,誰敢說話?叫他站出來。」雷拓森輕松地駁回,雙手叉在腰上,俯下臉看著她。
唐芸依真被他弄胡涂了。
她突然想起他說的,他說希望有時候她可以不听話,那她就準備不听話了。
「你說我可以不听話的。」她機伶地說。
他一怔,深深地凝視她聰穎的眼神,忍不住想笑。他是說過沒錯,那是因為他想提點她,她可以表現出真正的自己。
如今她正在表現,而他也沒有不依著她的理由。
「當然,君無戲言,就準你不听話,你高興怎樣就怎樣好了,但不要累著就是了。」他也把真正的心意告訴她。
唐芸依沒想到他那麼好說話,一下子就答應了。
「為什麼你要對你的‘財產’那麼好?」她說出心里的疑惑。
「因為我高興。」他一語帶過,眼神富有深意地盯著她。
她一怔,原來就只是因為他高興?
真的只是那樣嗎?
「記得,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按時間吃藥,我回來會檢查藥包,看你有沒有吃。」雷拓森把藥包交給她,細心地叮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