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第三秘書巧笑倩兮,迅速走進茶水間。
絕對不能讓第三秘書搶了先機!
秘書們的腦中同時閃過這句話。
下一瞬,茶水間門口大塞車。
順利支開秘書們的賴泛芋有些無奈地輕嘆口氣,走回自個兒位子,拿起才喝了一口的焦糖瑪奇朵,以叉子稍微整理了下女乃泡,便端進董事長辦公室了。
她想他不會介意她喝過一口的。
那家伙喝咖啡的喜好與她一致,在紐約時,常喝完自己的還要偷喝她的,自然是無所謂喝了她的口水。
茶水間那你擠我、我擠你,終于,總經理第二秘書搶到了咖啡機。
她興奮地在咖啡機里倒了咖啡粉後,忽爾想起一件事——
「董事長兒子喜歡什麼口味的咖啡?」
一句話驚醒眾人,轉瞬間,茶水間空無一人,全沖回了秘書辦公室,可在那兒,早就不見賴泛芋的蹤影了。
第10章(1)
賴泛芋才靠近董事長辦公室就听到里頭傳來咆哮聲,想也知道這對脾氣一樣硬的父子忽然踫在一塊兒,絕對不會上演什麼父慈子孝的戲碼,基本上別把整間辦公室都翻了就要阿彌陀佛了。
敲了敲門,毫不意外里頭咆哮出一句,「進來。」還是兩迭聲。
這該叫父子的默契嗎?
「你若不是要回來幫我打理公司,那你回來干嘛?」
怒吼的是董事長,端著咖啡進去的賴泛芋見他臉色赤紅,還真怕他血壓飆高,心髒犯毛病。
任揚桐挖了挖一進辦公室就沒得清淨的耳。
「我又不是回來找你的,要不是只有這兒才抓得到人,我連大門都不會踏進來。」
聞言,將咖啡杯放上茶幾的賴泛芋心猛地一跳,抬眸,就與他四目相對。
那雙瓖嵌在男人身上,實在是過分晶亮如寶石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不,該說是瞪著,像頭野獸般死死鎖著她,充滿侵略性的眼神是過往未曾見過的,害得她整個人如石頭般僵化,彎著腰,動也不動。
「抓人?」董事長是個聰明人,一下子便頓悟,視線落到賴泛芋身上。
屋子就三個人,其中兩個人就盯著她,她就像被關在籠里的青蛙,外頭是虎視眈眈的蛇。
「呃,」她過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舌頭,「我先出去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早知道他們父子之間的事不是她有能力解決的,不僅如此,連自己都賠了上去,卻沒半分成果。
「還想去哪?」有力的大手立刻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你應該還記得你當初承諾過我,如果我回台灣你會怎樣?」
賴泛芋愣了一下霍地開朗,為難地瞟了董事長一眼。
這有老人家在,她怎麼好直接大刺刺的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好歹她在公司的形象是一整個純良恭儉,套句董事長曾說過的——適合帶回家當媳婦的那種賢淑女孩,所以她怎麼可能直接在董事長面前說出「上床」兩字呢。
任揚桐不曉得賴泛芋是個雙面人,在公私兩方面的面貌截然不同,她瞥向董事長那眼使他誤以為她在求救,因而惱怒的蹙了眉。
就算她真想找個人幫忙,也不該是他老爸!
「怎樣?」五指更為用勁。
賴泛芋吃疼的眼角抽了一下。
「那個……不是在紐約就已經兌現了嗎?」她盡量語意含蓄,別讓他人听出真相來。
「也是。」他驀地狡黯一笑,「既然如此,我回國的獎賞就應該更好才是。」
「但那也得你回來的目的是繼承家業。」
「你明知道不可能!」他火大的一吼。
老爸不了解無所謂,但她跟在他身邊多日,幫了他畫展眾多雜事,在台灣認識的這些人中,她該是最了解他的,「繼承家業」四字她最是不該講。
「好了!」董事長上前來,像護衛小雞的母雞,手攬著賴泛芋的肩,「你放開賴秘書,別這樣抓著她。」
「我跟她的事你不要管。」任揚桐再轉對賴泛芋,「我既來了台灣,那你就得跟我回紐約。」
苞他回紐約?
賴泛芋一愕,想起他在紐約時多次要她留下,她還以為是他說笑調情的手段,所以從沒認真看待,更未往心里去,但他都為了她回台灣了,莫非是真心的?
「為什麼?」他……喜歡她?
賴泛芋詢問的嗓微顫著不敢肯定的期待。
「我要你跟我走,陪在我身邊,還有什麼好問為什麼的?」他沒好氣道。
「夠了!」董事長怒而打斷,「你還想重蹈覆轍嗎?你又要強硬地把人帶走,不管她的心情、不管她的處境,你的愛情還是一樣的幼稚。」
「你最沒資格批評我!」任揚桐怒火勃然站起。「如果不是你派人來追我們,把我們逼得那麼緊,也不會發生那件事,她也不會忘了我!」
「你一個十四歲的國中生做了蠢事,我能不找你、不追你嗎?你是犯罪啊!你要我怎麼跟人家的父母交代?」
「什麼犯罪?我們只不過是離家出走而已,是你們大人非要把事情想得那麼齷齪!」
「兩個國中生一起住在賓館的房間里,做家長的怎可能不擔心會發生錯事?」
「如果不是你威脅我,我也不會帶著她離家出走!」
賴泛芋站在一旁,听著兩人一來一往,一頭霧水的她完全處于狀況外。
那個「她」是誰?
為什麼覺得他們好像是在談她,但她跟任揚桐不過就國中同學而已,所以那個「她」另有其人?
但從氣氛上感覺到的,又似乎並非與她無關……
她覺得整個腦袋都變槳糊了。
她頗有耐心的听著他們吵,試圖從兩人的怒火中推敲出一個故事、一個邏輯,但這兩人不知怎地,忽然間就收了口了,視線還齊齊往她這望來,像是猛地想起了她的存在。
她輪流回視,臉上寫著問號,任揚桐看起來有些緊張,董事長則是面露懊惱,投在她身上的打量多是觀察,一會兒後,任揚桐先松了緊抿的唇。
「你幾點下班?」
「五點。」
任揚桐看了下表,「剩不到兩個小時。」他抬頭對父親道︰「我要帶她早退。」
「你也先問問人家的意見啊。」他生的這老二總是這麼獨斷獨行,也不先問問人家女生要不要跟他走。
他並不想阻止,也不想妨礙任揚桐與賴泛芋在一起,但前提是賴泛芋是心甘情願。
他是不曉得兩人在紐約時發生過了什麼,從兩人對話跟態度上看來,賴泛芋似乎對兒子未上心,隱隱有閃避的意思。
看起來像是兒子單戀著人家,而賴泛芋礙著他董事長的臉面,不好意思直接拒絕。
任揚桐轉頭看著賴泛芋,挑了下單眉。
賴泛芋細想,不跟他走,這會兒回秘書室也是被圍剿,但是若跟他一起走了,明天來上班,一樣會被圍剿。
總而言之,這開堂審問是避不開,只是早與晚就是。
既然如此,那便跟他走了,況且她有些困惑得從他的口中厘清。
「好,」她點頭,「董事長,我先早退可以嗎?」
董事長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去吧。」
董事長那一眼有太多的意思,復雜得難以分析。
賴泛芋納悶地想,他們一直都是很普通的老板跟下屬的關系,怎麼一個眼神可以難解成這樣?
「那你先去樓下等我。」她對任揚桐道。
若是她跟他一起走人,那明日要面對的,不僅是被開堂審問,恐怕還將被嚴刑逼供了。
「干嘛不一起走?」
「我還得整理一下東西,你先下去等……不,你晚兩分鐘再出來。」她這一回到辦公室一定會直接升堂,至少被困個十分鐘跑不掉,說不定得半個小時才能離開。「出來後你先在秘書室那邊等我一下,等我走後一分鐘你再下樓。」這樣就可以靠任揚桐將秘書們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