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嚴妙怡可不會單純認為,那只是常見的那種找碴飆車的情況了,她仔細地看了眼那車。
一愣!
很好的車啊,跟谷苓飛開的一樣,而且,開車的人不就是他嗎?
比苓飛看到她可算是注意到他了,停止了按喇叭,以手勢示意她停車。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嚴妙怡固然一肚子氣,還是把車靠邊停下了;她下車,谷苓飛已經在車外等著她。
「妙怡,別走!」他劈頭蓋臉地來了句。
嚴妙怡心一抖,泛起了又酸又澀的疼痛,可她忍住了,怒視他,「不走留在這做什麼?這里沒有我的親人和工作,我留在這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不算陸雨,你在這還有婷婷,還有我啊!你的根在這里,跟我在一起,我娶你,養你,變成你最親的親人!」
還,還挺會說話……
「你還要走?」見她低頭不語,很傷心的樣子,谷苓飛的心都慌了。
她點頭。
「為什麼?」
他氣急敗壞,掏出一張紙來擺在她眼前,「你信里明明說的‘我明天九點出發,如果你愛我就不要讓我走’,我已經說了,為什麼你還要走?」
「你是豬啊!」嚴妙怡搶過那張紙揉在手里,臉紅到想把自己埋了。
他是有多沒腦子,多沒腦子啊!
「我跟你說的是九點,可你九點沒有來,現在到了又怎樣,你根本就不重視我!」
哪有人像她這麼慘,還要教男人怎麼追自己,教到這個地步已經變成自動送上門了,可他還是會出錯,一點誠意也沒有,叫她怎麼可能看到他,就笑著投入他懷里。
他愛她,不需要什麼具體的東西做證據,只要他說出自己的希望,只要他挽留她,真心地希望和她在一起,她又怎麼會舍得走呢!
別忘了,她也愛他啊!
可連這最簡單的一點他都做不到……
「你在說什麼啊,我是九點到的啊,可我到時你的車已經走了,我才急忙追了上來,我怕你反悔了,不給我機會了!」
「你又騙我,我也是看過表的!」她抬起胳膊要給他看證據,然後自己先愣住了。
她的表怎麼還是十點?不會吧,她的表,停了?
表還在這個時候……
「妙怡,你怎麼了?」他擔憂地看著她,她看上去像要爆炸了一樣。
「沒什麼!」她放下胳膊隨意地甩了甩,給他一個白眼,「說九點就九點,你倒真準時啊!」
「你喜歡準時的男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唉,算了算了!
早就知道他是這種人了,為什麼吃虧的總是她呢?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當然,雖然前面是你教的,但後面的全是我一直在想的事,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讓你知道,無憑無據的,怕你不相信我。」
「誰叫你總是做叫人誤會的事!如果我不相信你,又怎麼會給你那封丟死人的信,你用腦子想想吧,笨蛋!」
比苓飛不介意當一個笨蛋,他只介意她所說的話。
「真的?這麼說,你是相信我愛的人是你了,答應嫁給我了,答應跟我共渡一生了,答應跟我生很多孩子了,答應從此以後再不離開我了?」
「等等,等等!我哪‘答應’了那麼多啊,一個一個來好不好!」
「哦。」
他點頭,「那,你先答應跟我回去?」
她抿抿嘴,好半天才說︰「嗯。」
沒看她車子都買好了嗎?就是準備以後時常回家鄉看父母方便。
如果她鐵了心要回去的話,還買車做什麼?
但是,這點真的不能讓他知道,反正以他的腦袋也是想不出來的,不然,她就真的太沒面子了!
「然後,再答應嫁給我?」
「那個不行。」
「為什麼?」
「不為什麼。」
「那要怎樣你才能答應嫁給我,我帶著小紙條呢,還帶了筆……」
「收回去,這次自己想!」
尾聲
兩年後,秋。
葉落知秋,院子里蕭條的光景看在不同的人眼里,便有了不同的意味。
此時屋內溫暖如春,挺著大肚子的孕婦翻著照片,臉上揚著幸福的笑,映著院外的景色都多了幾分暖意。
和谷苓飛結婚也已經快兩年了,現在的她已經習慣了這個家,這是她和谷苓飛自己的家。
那年谷苓飛為了娶她想了很多種方法,這間房子就是辦法的其中之一。
雖然當時的結果不如她的期待,但最後他們總算還是住在一起了。
一晃兩年過去,他們的孩子再三個月就出生了。
他們已經有孩子了,將是一個在愛的環境下誕生的小寶貝。
「我親愛的嫂子,你看我跟我男朋友去巴黎的照片,能開心成這樣?」谷婷婷從她手里接過照片,「雖然我的學長很帥很有魅力,但跟我哥完全不同類型的,我可不認為嫂子你能對著他的臉笑這麼甜蜜!」
「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時那麼幸福,我在替你高興啊。」嚴妙怡答。
她懷孕在家,谷婷婷有事沒事就會來陪陪她,跟她說說話,她偷偷告訴過她,這是領了她老哥的聖旨。
比苓飛現在正式開始接手他爸爸的工作,人變得比之前還忙,可還是跟個普通公務員一樣晚飯前就到家,就為了給她做飯,多陪她一下。
這樣嚴妙怡已經很滿足了,想谷苓飛這兩年的時間也改變了很多。
變得善于表達了,這對她來說真是最大的寬慰。
「我才不信呢。」
比婷婷壞笑著,靠她又近了些,模著她鼓鼓的肚子,「我親愛的嫂子,有件事我可不可以代表我爸媽以及我自己問你一下,因為我們實在是太好奇了!」
「什麼?」
「就是啊,當年我哥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娶到你的?這件事我們家人研究了足足兩年耶,看我哥那張臉就懶得問了,他又不讓我向你亂打听,但我實在是很想知道啊!」
比婷婷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據我們所知,我哥可是送車送房送鑽戒,可你都沒有動心過,每次看他苦著臉回家我們都覺得好好笑;可有一天,他一進門就給了我媽一個超溫暖的長久擁抱,這三十年我都沒見他這樣抱過什麼人,然後他就跟我們說,他要結婚了!他到底是給了你什麼,讓你終于同意嫁給他?」
嚴妙怡神秘的笑了。
是啊,那天是她叫他回去後給施余歡一個擁抱的。
必于他一段珍惜的感情,也許那是常人都無法理解的感情,也許那有些怪異,但無疑的,那對于他的人生來說,是極珍貴的。
所以她讓他擁抱那段無法說出的情感,去和她道個別。
從那以後的人生,將會有個人去愛他,憐惜他,那是個真正只屬于他的女人,而他也是只屬于那個女人的男人……那就是現在的他們。
「你見過你哥笑嗎?」嚴妙怡問谷婷婷。
「笑?見過啊。」
比婷婷說︰「我哥從小就很疼我的,但唯獨他一笑,我全身就發寒,所以記得特別清楚,怎麼了?」
「不是那種笑啦。」
嚴妙怡指著她手中的照片,「就像照片中你和你的學長一樣的那種笑容。」
比婷婷手里的照片掉了一地,見了鬼一樣,她意識到了什麼,「不會吧!那可是我哥耶,嫂子咱們關系這麼好,你可不能逗我,真的假的,有照片嗎?天哪,好想看……他怎麼會,我是說,他是在什麼情況下……」
「那天,在這間房子里,我問他,如果我答應嫁給他,他會擺出什麼表情?」嚴妙怡想著,笑了,「然後他擺出了那個表情,我看到了,就答應嫁給他了。」
就是這麼簡單。
她不要車子房子,不要鑽石,枉費她讓他想了那麼久,最後卻還是要她去引導他,給她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