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謝謝你了,可是你已經幫過我很多忙了,要不是你介紹給我家教的工作,我們家可能真的會遇到財務危機。」她笑了下說︰「我是真的想多陪陪父母,我爸這一病可真是把我嚇壞了,你來幫我整理行李,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這樣啊,我妹還說舍不得你呢,要不是她還在坐月子,今天絕對跟著我來幫你了。」陸雨撓撓頭,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最後顯然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妙怡,可你就這麼走了,你舍得嗎?」
「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你舍得谷苓飛嗎?」
嚴妙怡正在搬書的手停了下,呆了兩秒又笑了,「怎麼你們都問差不多的問題,好像我跟他的感情多好似的。」
「難道不是嗎?你要回老家這件事沒有告訴谷苓飛,他不會放過你的!」
「我又不是他的殺父仇人。」怎麼最近她總被不同的人威脅啊。
「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是指……」
「砰!砰!砰!」有人在敲門。
兩人都定在原地,看著正發出可怕聲響的門,然後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
「我有一種預感,具體是指什麼意思,馬上就會有人代我說明的。」陸雨燦笑,對傻掉的嚴妙怡說︰「不介意我去開門吧?」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他不要去開門,最好還能配合她裝作家里沒人。
陸雨的動作是很迅速的,不一會,就听陸雨「唉呦」一聲。
只見谷苓飛寒著一張臉,沖進了嚴妙怡的小客廳中。
「你……你……」嚴妙怡舌頭麻掉的感覺又來了。
謗據谷苓飛的行程,他今天上午十點的班機飛多倫多,是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必須他本人親自到場,她就是算準了日子才遞辭職信的。
怎麼他會出現在她家呢?
比苓飛冷冷地瞪著她,把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里;嚴妙怡全身一震,突然腦中閃過陸雨和谷婷婷說的「他一定不會放過你」,那她是不是該先想好逃跑路線,可谷苓飛正擋在門口那邊,叫她往哪逃啊?
比苓飛沒掏出小刀或匕首之類的東西,但他確實掏出了什麼東西,還很不客氣地甩在了茶幾上,其中一個待在了茶幾上,另一個骨碌骨碌地從茶幾上滾到了地上。
茶幾上的是白色信封,那是她早上剛遞的辭職信,而地上的……看似很眼熟的一個小瓶子,嚴妙怡仔細一看,終于看清那竟然是一瓶提神飲料。
他丟給她這麼兩樣無厘頭的東西,怎麼一點不搞笑,反而更有種叫人模不透的寒意呢。
「你很累嗎?」她是指那瓶提神飲料,會不會是他手一滑,不小心跟著信一起掉出來的。
「這是給你的。」
「呃……」她要是說「人來就好帶什麼禮啊」,大概就真的會被揍吧。
「我看你每天都加班,就帶來給你,結果沒看到你的人,看到了那個東西。」他指著信,「還想說你的工作怎麼會有那麼多,原來是在為辭職做準備。」
原來他是想把飲料帶去公司給她喝……
「你就那麼想離我遠點,早就做好打算,家教的工作不做了,辭職的信也打好了,就打算給我消失不見?」
「這個……」
陸雨從谷苓飛背後探出頭來,朝她招招手,很機靈地說︰「妙怡,既然你還請了別人幫你搬家,我就先走了。」
「學長!」嚴妙怡伸手要擋,那邊大門已經關上了。
事實證明,懂得察言觀色的人通常都活得比較久,比如陸雨;而相反的,比如她。
這下真的沒人給她撐腰了,谷苓飛的臉變得窮凶惡極起來。
「你急著叫他干什麼,就這麼不願意跟我單獨待在一起嗎?」
「我大老遠請學長來幫忙,你竟然這樣就把他趕走了,真是太過份了!」
「這麼說是我的錯,因為我的出現趕走了你親愛的學長?」
嚴妙怡听出他話中的嘲諷及怒火,回話的聲音也讓自己完全地沒有底氣。
「本來就是那樣……」她說。
「你要走,早就偷偷地告訴了婷婷,告訴了陸雨,唯獨沒有告訴身為老板的我!」看著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幾乎快貼著自己,這時,嚴妙怡更看清他眼中的陰霾,「所以你說你喜歡我,說你愛我,原來都是一直在欺騙我和玩弄我,就這麼輕易把我當成消遣的工具,用過就丟嗎?」
前半部分她尚可接受,可後半部分,他在說什麼啊?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之間……」
「我們之間什麼?陸雨那小子說你喜歡我,當我問你時你又沒有否認,我以為是真的,難道是我錯了嗎?原來只有我一個人在一頭熱,而你們則在一旁看我的笑話,這樣很爽嗎?」
他什麼時候「問」過她喜不喜歡他了,那分明是以脅迫的方式逼她承認的好嘛?害她心虛以為被他看穿了;結果,他只是听了陸雨的話,在向她求證?
可惡的陸雨,難怪他跑得那麼快!
可惡的谷苓飛,說得他多委屈似的!
就算身邊有很多損友出賣她,嚴妙怡還是被他無意間透露出的訊息給震撼了,「誰在玩弄你了,誰又在欺騙你了?」
那個被耍被當成玩具的應該是她吧,一頭熱的也應該是她才對。
她說︰「你不要以為說這些能改變什麼,我早就說過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做不成你理想中的那種女人,接受不了對自己沒愛的男人,就算我喜歡你也一樣。」
「怎麼樣叫有愛,怎麼樣又叫沒有愛?到底是誰規定的,有什麼標準呢?你要我怎麼表現‘愛’這種本來就是虛無的東西?你總是說沒愛的話,不能和我在一起,可我要去哪里把‘愛’放到你面前呢?我去探望你家人,你說好笑;我送你情侶裝,你又不想穿,這樣的表示還不能說明‘愛’,那你倒是告訴我究竟該怎麼做?」
比苓飛面色沒有什麼太大改變,但說話語調快了很多,聲音也低了很多,讓嚴妙怡有種感覺他被氣急了,正在撒潑打滾。
他全然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不管嚴妙怡當場不敢置信的表情,繼續說︰「我想盡辦法讓全世界人知道我愛你,讓我的家人知道我愛你,讓你的家人知道我愛你,唯獨怎麼都無法讓你明白這點,難道這不是我在一頭熱?你只是說你愛我罷了,做的卻只是想盡辦法要離開我,就算我不明白所謂‘愛’是什麼,也能確定那代表著分離!」
難道他買那奇怪的衣服,是真的在向全世界宣布他愛她嗎,見雙方家長也是這個原因?
他不是想找個簡單好騙的女人當他的老婆,好讓他適時地得到滿足而已嗎?現在,竟然滿口跟她說什麼「愛」。
「你怎麼會不懂什麼是愛,你心里的那個女人不是我,又何必說這些話讓我誤會!」她也激動起來。
「我愛她,我也愛在我爸爸身邊的她;但你,我不能容忍你不發一語地離開我,是你讓我去找自己生命中的那個女人的,為什麼到現在還說這種話?」
「我讓你找,你就找著了,那也未免太好找了吧?」她反駁︰「我只是恰好知道了你的秘密,給你提了一個任何人都會告訴你的意見,你什麼時候這麼听人勸了?」
「我的事你是‘恰好’知道的?那是我告訴你的,我可以有一萬個解釋,但我訴了你最真實的那個,那是我選擇讓你知道的,因為我覺得如果我生命中也有這麼一個女人的話,那個人應該就是你,而我對你不該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