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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睡上門 第18頁

作者︰七季

他這些年賴在健身房的時間,比賴在InNight還多,加上適當的調理,會像暈過去那樣突然不省人事的情況,已經很少發生。

他無心的話像一劑定心丸、像是一種保證、一句安撫,更是心照不宣的坦誠;唐素的心定下來了,只是覺得臉皮還有點熱熱的,「我沒有……」

「那就是同情心作祟?」他真的不想睜眼了,想到她眼中可能出現的同情,赫連繡選擇維持此時心中的這份安逸。

他看不到唐素的呆愣,但他能感覺到,那縴細柔軟的身軀往他懷里縮了縮,似乎是離他心髒的位置更近了一些。

「不是同情。」她淡淡地答。

一開始唐素也以為,對赫連繡是有點同病相憐的同情,可是同情心能到什麼地步,她還是曉得的,那不足以讓她一次、兩次在他懷中淪陷;那種「同情」是她自找的,因為她想了解他、想要更接近他,明知他不是無害、明知他有些難以捉模,對她是個大大的危險,她還是沒有阻止自己想要去了解他的心。

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這樣在意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注意著他、細心收集著有關他的所有訊息?就算是睡著,也會在夢中拼著他的面容;那不是同情,是一種她以為自己這輩子無緣相觸的、更深的感情,在毫無預料、完全不可能的情況下,那強烈的感情突然降臨了,擊得她心頭發慌、亂了分寸。

一旦理清,心里有些苦澀,卻又好珍惜那份苦澀。

「我對你,不是同情。」喃喃地,害怕看清的東西已如此根深蒂固。

腰間吃力,一個翻身,她又被壓在下面;唐素慢慢眨了下眼,看著原本該是屋頂的地方,這次,她總算看到他的眼了。

「是誰教你這麼說的?為了什麼,報復我嗎?」

為什麼他會覺得這是一種報復?唐素的睫毛掀了掀,看他睡意朦朧,又被錯愕驚醒,那張有點可憐的臉,笑了。

「該死!」赫連繡深吸口氣,兩臂失去最後支撐似的終于倒下,不偏不倚地壓在她身上;他的頭在她胸前磨蹭,反復說著那句「該死」,惡狠狠的卻越來越無力。

真奇怪……說是同情,他就發火;說不是,他好像還是鬧脾氣!

唐素倒也不動,由著他拿自己「出氣」,像小孩子一樣,完全感覺不到威脅,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你終于想出一個能逗我的方法了。」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說這是一種「報復」啊!的確,她現在真的很快樂。

結果,赫連繡竟然就那樣睡著了;結果,那一晚他都沒有踢過她,反倒是唐素被他抱得呼吸有點困難,沒有睡好。

沒有睡好的那一晚,唐素又想通了一件事,原來,她是有點嫉妒惠子的。

旅游結束了,最後赫連繡有沒有去找惠子談,她不知道,但看惠子很開心的樣子,那些也就無所謂了。

回去的路上,除了小李繼續當費經理的跟班、赫連繡繼續「暈車」外,相安無事;但唐素知道,這短短的三天兩夜,讓她有些不一樣了。

回到InNight,日子也很快恢復日常的情況。

這一天,唐素正在醫務室外面的走廊同人說話。

對方是InNight最新開業的一家分店的店長,一個很有朝氣、做事也十分有條理的女人,範若軒;她管理的店開業沒幾個禮拜,已經成為了當地的話題,公司內部對她的管理才能評價也相當高。

這次她會回來總公司,是為了參加店長會議,會議剛結束就跑來了她這里;在範若軒被派去當店長前,她本來是公關部的人,那時除了公關部,她最喜歡往醫務室跑。

鮑司里大多數人對唐素,都是有禮貌兼有距離,那是她刻意維持的距離,也怪不得別人;唯獨這個範若軒,沒病沒痛就愛找她聊天,曾讓她一度以為,這小女人是被公關部給排擠了;事後證明不是那樣,她只是喜歡找她聊天而已。

唐素因此受寵若驚。

後來她被調離了總公司,臨走前還特地來跟她告別,這次她回來一趟,還不忘來找她,唐素自然也就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起碼送她進電梯。

看著身邊那個走路有風、恨不得飛到天上去的女人,唐素發自內心地搖頭嘆氣,「若軒,就算已經過了前三個月,還是要注意一點,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這個曾經一口一個「不婚主義」的小女人,這次回來不止宣布她已經結婚,連寶寶也都已經三個月了;都是要當媽媽的人了,還是改不了那急躁的腳步,讓旁人看著都為她捏一把汗。

「有什麼關系!」範若軒很不在意地模著自己肚子,「才三個月,都還看不出來呢!」

對,她的小骯還是很平,不像是個懷孕的人,但唐素又搖頭了,「看不出來不表示不存在。」

「好好好,既然唐醫生都這麼說了,哪有不听之理?」範若軒妥協地放慢腳步,還故意很慢、很慢,像是太空漫步一樣。

她原本就比較活潑,但礙于工作關系要當「偽女強人」,平時倒也看不太出來,唐素不禁要懷疑她到底是嫁了個什麼人,能教她這樣本性畢露!不過,這也許和嫁的人無關,只是心里因為有了個人,而變得甜蜜,就連人也卸下了壓力,變得更像自己了。

範若軒的幸福就寫在臉上,全身都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找到了一個歸宿,心定下了,再也無所畏懼;那時的幸福,該就像面前這個小女人一樣了吧?

「唐醫生,你一定要盯著人家看嗎?還不放心哦?」範若軒停下腳步,「剛才讓你把過脈了,你不是說寶寶很健康,還擔心什麼?」

「那是你的寶寶,該擔心的人是你吧!」唐素簡直拿她沒辦法,「看你這個樣子,哪里教人放心得下?幸好現在多了個人,能管著你。」

「是啦、是啦!他管我管到恨不得能幫我生了!」範若軒嘻嘻一笑,「有唐醫生一句‘母子平安’,我听了比什麼都安心,連去醫院照什麼超音波都省了!」

「你不是認真的吧?」唐素傻眼。

「人家比較相信唐醫生你!」認真得不能再認真。

「要按時去醫院作檢查,听到沒!」她難得用這麼嚴肅的語氣。

範若軒開心地伸了條胳膊出來,擺在唐素面前,「不要那麼嚴肅嘛!快,再把把看我的脈,看寶寶有沒有被你嚇到啊?」

當然不可能這樣幫她把脈,但唐素還是很自然地接過了她伸來的那只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那只嬌女敕的小手,細細白白的,連個最微小的瑕疵都沒有。

不像她的,全是骨頭不說,還有些連男人都要望之興嘆的傷痕;有的是小時候在山上采藥劃到的、有的是和武道館的女兒對招時傷到的。

從前,唐素從不曾在意過自己的手,跟別的女人有什麼區別,是知曉自己心里有了個男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到,自己與其他女人的不同嗎?

可是,像若軒這樣的,才叫「女人」吧?小小一只、全身都軟軟的,開心時笑得甜美、氣惱時會找人撒嬌、難過時大眼里滿是霧水,也有點可愛的笨拙之處;哪像她啊!一張沒有字的白紙。

現在才在想起這些,又有什麼用?那個人中意的,不也就是她與眾不同的這些「有趣之處」?只不過,等赫連繡興趣過了,又將怎麼看自己?

唐素從沒注意過自己的好或不好,可卻在意起赫連繡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因此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愛這個東西,可以改變的事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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