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夏莉兒見友忘色地說。
「我早就當你是朋友了,否則我不會冒險在你面前自暴其短。」
「你一點也不短,短的人是我。」
上帝造人實在太不公平了!雪子人美身材好,又是有錢的獨生女,光是那雙腿,她相信任何男人只要看一眼,都會恨不得能立刻鑽進她的石榴裙下,難怪段彬衛會說能娶雪子是他的榮幸,基于朋友的立場,她應該對她祝福,但她做不到。
坦白說,如果能以打架決定女人的價值,她有把握打贏雪子。但是以美貌和身材做評分標準,她肯定被扔進資源回收桶,當廢棄物報銷!
唉!她是怎麼了?才說要做雪子的朋友,心里卻當她是情敵,虛偽讓她心生罪惡感,不過她不是有心的,她是無心的……
「莉兒,你想什麼想出了神?」雪子手伸到夏莉兒眼前晃動。
「憑你的條件,追求者想必多到足以壓垮萬里長城,你怎麼會來相親?」
「不來,我就沒有錢可花。」雪子無奈地嘆氣。「我找不到工作,沒有一家醫院敢用我,怕萬一哪天我被人綁了,或是被精神病患砍了,就連我想去當倒茶水的OL,也沒有一間公司敢收留我,因為我爸反對……」
叩!叩!叩!雪子苦水還沒吐完,門外響起沉重的敲門聲。
「你們兩個在里面那麼久,究竟是怎麼回事?」段彬衛焦急地問。
「上大號當然比較費時。」听到他焦急的聲音,夏莉兒心中怒火狂燒。
不過,她不敢面對雪子驚訝的眼神,她可以想象得到雪子會怎麼想,雪子一定會認為她嫉妒,但她不是嫉妒雪子,她是嫉護段彬衛狗命好,能夠娶雪子為妻…………老天!她在騙誰呀!
走出洗手間,夏莉兒加快腳步遠離走在後面的未婚夫妻,她不想制造雪子誤會,從現在起,她的臉上一定要有快樂的笑容,就算是吃到一大口芥末,她也不會讓一滴眼淚掉下來,她要保持笑容直到鑽進被窩里……
來到大廳,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好像是他們要娶億萬新娘,或要嫁億萬新郎的表情,唯獨夏莉兒笑得像搞丟億萬鈔票,瘋子似的笑法。就在這個時候,段彬衛微笑地向她走來,微笑地向她伸出手,搞什麼飛機呀!
「你要干什麼?」她眼楮瞪得大大的,眸里有小火焰在跳動。
「不請干妹跳舞,別人會說閑話。」他輕輕拉起她的手,其實力道很大,怕她甩開他,那他可就糗大了。隨著旋律起舞,腳步看似輕盈,但他的心卻有如萬馬奔馳,他踫過她的手很多次,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有觸電的感覺。
「我會把你踩成跛子。」她笨拙地踩了他一腳,但絕對不是故意,是緊張。
「神田社長說你沒禮貌。」可憐的未來岳父現在只能坐在椅子上養傷。
「誰叫他要模我的小屁屁!」她的字典里沒有「愧疚」兩個字。
「背不要那麼硬,身體放軟,舞姿自然優美。」
「我又不要當舞女,跳舞跳那麼棒干麼?!」
他耐著性子說︰「今天是我小喜之日,我不想跟你吵架。」
心碎使她整整五秒鐘無法開口說話,但她不會讓他知道,她以一種連自己都深信不疑的誠懇聲音說︰「恭喜你,雪子是個不錯的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她。」
「我會的。」他不甘示弱地讓自己的聲音充滿幸福。
「恭喜啊!婚期訂好了?」她刻意發出聖誕節銀鈴般的笑聲。
「下個月十號,在舊金山結婚。」他恨不得將她的嘴用膠帶封住。
「別忘了要寄頭等艙的來回機票,還要附上美金一萬塊,給我做旅費。」
下個月十號,他會收到她的賀禮--郵包炸彈。
她真的很想這麼做,但她不會,她不能,她不行,她不可以……
第6章(1)
一道閃電從雲層中鑽出來,路人都像螞蟻似的忙著躲避大雨。
晚宴之後的隔天,東京還是下著雨刮著冷風,但都比不上她淒慘!
昨晚可以說是她生命中最難過的一晚,回到飯店後,她沒哭,因為她不能哭,她不想今天早上讓他看見她有一對又紅又腫的核桃眼。不過她早上起床就沒見到他,佐佐木也不在,她好像變成棄兒,沒人理她。
快樂是要自己創造的,她跳上飯店的排班計程車,跑到富士山上大叫,叫完後再到田園布調的高級住宅區,找一間昂貴的壽司店享受午餐,最後就到池袋公園旁一家青少年聚集的咖啡廳坐,吵鬧的氣氛反而能讓她冷靜下來。
她發現這已不是「藍精靈」和「教父」之間的戰爭,也不是金錢和名譽的戰爭,而是她跟段彬衛,女與男之間的決戰……
她是怎麼了?她很難解釋清楚自己此刻的情緒,原本只是想利用他進入奧克斯的核心,眼看她的目的逐漸達到,她卻突然退縮了,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想速戰速決?為什麼她對他依依不舍?為什麼她漸漸認真了起來?
是愛嗎?就算沒有雪子這位新朋友,她也懂得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不管她是多麼愛他,當他發現她是惡名昭彰的「藍精靈」時,他必定不會接受她的愛,而是把她捉去牢里關個二到五年。
電腦駭客在法庭上被視為惡性重大的罪犯,是由一群電腦公司老板在美國听審會大力促成的結論,「教父」就是這群老板的首腦,所以全球的電腦駭客莫不視「教父」為眼中釘、肉中刺,「藍精靈」當然也不例外。
一想到自己的額頭被貼上罪犯的標簽,她的戰斗力又旺盛了起來。
現在,她和教父已經互相知道對方的身分,段彬衛看起來好像還不知道,不過他遲早會知道,她必須趁他對她還有一絲「性」趣以前,把握最後的機會,如果犧牲一片薄膜,可以從他口中套出奧克斯密碼,她決定豁出去了。
既然不能愛他,那麼讓他恨她,何嘗不是讓他永遠記得她的一種好方式!
就在她下定決心之際,玻璃窗外閃過一個人影引起她注意,是雪子。她剛好看到她拿了一把紅傘,正跑過綠燈閃爍的馬路;可能是風大的緣故,紅傘掉到她身後的馬路上,她回過身想去撿傘,卻沒注意到指示燈已經變成紅色。
眼看一輛轎車就要撞上她,突然沖出一個男人抱住她,那男人身手真矯健,仿佛電影中的英雄,一個飛身,兩人及時逃過死劫,滾到人行道上,好個英雄救美的情節,不過那男人在救了雪子之後,只留下一個迷死人的笑容就走了……
夏莉兒趕緊結帳,跑到雪子身旁。
「雪子,你還好吧?」
「除了衣服髒之外,我的臉有沒有髒?」雪子神情顯得有些呆滯。
「沒有,你還是那麼美。」對雪子在乎美丑的回答,夏莉兒感到納悶。
「你現在有沒有空?」雪子的聲音仿佛喉嚨被一大堆話卡住。
「有。」夏莉兒點了點頭,眼神由納悶轉為好奇。
「到我家聊天如何?」雪子不容拒絕似地拉起夏莉兒的手。
「好啊!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夏莉兒樂意地說。
「你可以去當心理醫生了。」雪子爽朗地哈哈大笑。
來到雪子家華麗的別墅,僕人對雪子邋遢的模樣似乎習以為常,雪子用僕人听不懂的中文向夏莉兒解釋,如果有衣神的話,她鐵定跟衣神有仇,她只要穿干淨的衣服出門,回到家衣服一定是髒的,穿髒的出門,回家之後會更髒。
夏莉兒听了嘴角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微笑,她記得昨晚和段彬衛跳過舞之後,再見到雪子時,她穿著粉色櫻花點綴的雪白和服確實有幾朵櫻花變成綠色,她還以為是變魔術,現在才知道是哇莎米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