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還沒有女人可以拒絕他的邀約,更何況這入場費才三千日幣,她竟然還想跟他要求免費入場的招待券?!
「身為主唱不是應該會有公關票券啥的嗎?」總不會身為一個主唱,卻連張公關票也弄不出來吧?
「好!」中川知哉咬著牙回︰「明天你直接到入口報我的名……你叫什麼名字?」
「練書瑀。」
「我會事先告訴入口的櫃台人員,你告訴他你是我招待的,就可以免費入場了。」這樣總行了吧?
「如果我有空我就會去。」她還不曉得行程排不排得進去呢。
「什麼?」什麼叫有空就會去?
這女人根本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要知道其他人可都是買票才能進來,一毛錢都不能少,他都願意妥協讓她免費入場了,她竟然還得「有空」才肯去?
馬鹿野郎!
他要掐死她!
狠狠的掐死這得寸進尺的臭女人!
「我只有五天時間,每天行程都排得很緊湊的。」而且扣除掉第一天跟最後一天,其實只剩下三天。
「撥點時間來看表演不行嗎?」敢再否決他一定會掐死她。
「好啦,我盡量。」她不給予無法確定能實現的承諾。「你可以放手了嗎?我想回飯店洗澡了。」
妥協了喔?
其實你根本很想去,只是在搞矜持吧?
突然「想開」這一點的中川知哉放開手,嘴角隱約牽動自以為看穿練書瑀想法的冷笑。
「對了,」練書瑀從包包內拿出筆記本,「你可以給我跟櫃台說明的完整日語嗎?」要知道她日語只有初級程度啊。
中川知哉的額上筆直滑落三條線。
「拿來。」他快速在本子上頭寫上,尾端還簽上大名。「把這交給櫃台看便行了。」
「好。」練書瑀朝他比了一個「okay」的手勢。
「八點前入場,最好早點來,排隊的人很多的。」中川知哉一臉臭屁道。
「那超過八點就不用去了。」是這樣的意思嗎?
「……」為什麼這女孩有這麼容易讓人生氣的本事呢?
中川知哉咬牙重重點了下頭。
算了,只要她看到樂團的完美表演,她一定會改變態度,抱著他的大腿,大贊他的與眾不同與厲害之處,到時就算入場費要三萬塊,她也一樣會毫不考慮花下去。
「我知道了。」練書瑀收好筆記本,「Bye-bye。」她朝他揮了揮手便走人了。
還是這麼干脆俐落啊!
中川知哉咬著牙,一直等到練書瑀轉了彎看不見身影,才憤然往車站方向走去。
沒關系,明天你就知道厲害了。
想到明天練書瑀將有的態度轉換與改變,中川知哉忍不住仰首哈哈大笑。
等著瞧吧,明天你一定會態度丕變,跟換了個人沒兩樣的,哈哈哈哈……
對了,她的名字怎麼寫?
練書瑀?
挺好听的。
明日再問寫法吧。
一路上,中川知哉的腳步輕盈得像裝了翅膀似的,風再強點,就能飛上天了。
棒日,幾番猶豫的練書瑀還是提早從台場回到了五反田車站,拿出旅游書,找出地圖上那家拉面店的位置,來到中川知哉駐唱的PUB。
八點的入場時間未到,門口已經排了好長一列隊伍。
人氣真有這麼旺盛?
那麼想必演唱水準是一等一的好吧。
苞著人龍前進時,她還挺忐忑不安的,就怕中川知哉未先告知門口的櫃台一聲,到時她就糗大了。
排了約莫十分鐘,終于輪到她。
別人是拿出票券,她則是朝櫃台拿出筆記本。
「我是……」她用癟腳的日文說著,「中川知哉叫我來……」
癟台未等她結結巴巴的說完,就把筆記本塞回給她,讓開路讓她進去。
由此可見花美男沒忘記交代櫃台一聲。
PUB內未設桌椅,所有的人都是站著的,頗像是演唱會的搖賓區。
練書瑀的個子不高,她怕看不清舞台的表演,故步上了二樓。
場內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瓶啤酒,這讓她有點心驚驚的,畢竟單獨出門在外,任何有危險的情況都應該極力避免,日本治安雖好,但也不是沒听過台灣女子到日本游玩時,發生事件的。
不一會兒,舞台上的樂手已經做好準備,她算認識也不算認識的主唱一出現,尖叫聲幾乎沖破她的耳膜。
多可怕的人氣。
底下地板被人們所站滿,看不到任何空隙,如此受歡迎,想必歌藝不差。
練書瑀充滿期待,希望今晚的這場音樂盛宴,能帶給她一個愉快的夜晚。
中川知哉測試了一下麥克風,開口向迷姊迷妹佔多數的觀眾打招呼,迎來的自然是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他的目光巡過場內一遍,偶爾停駐,像是在找人。
懊不會是想確定她人有沒有來吧?
練書瑀想到他昨日那咬牙切齒,好像她不來欣賞他表演,就是看不起他的慍怒樣,忍俊不住失笑。
這必定是一個對自己很有自信,自信到過了頭,說不定還挺自戀的一個人,所以不允許任何人不將他的話當一回事,全世界的人們都是他的臣民,均該服膺。
反正她人已經來了,他沒看見她是他家的事,她的記憶力不錯,萬一剛巧又在路上遇到他時,還可以哼個曲子,讓他確定她真的有來觀賞表演——這也算是報恩吧。
蹦手敲著鼓棒,嘴上大喊「一、二、三、四」,重重敲下銅鈸,吉他手刷動pick彈片,快速奔放的樂音流瀉,練書瑀驚艷的微張小嘴。
扁听前奏,她就被吸引去了,這會兒她更是期待主曲的開始。
中川知哉說話時的嗓音不算低沉,是屬于中音,感覺彈性頗大,說不定低音與高音皆能輕松駕馭,再看看底下那黑壓壓的人群,他出場時可怕的尖叫歡迎聲,不難想象其歌聲必定是天籟等級。
手拍大腿,打著拍子的中川知哉抓起麥克風,練書瑀不覺雙拳握緊,期待那如菱角般起伏分明的薄唇張開的剎那。
他開口了,嘶吼著青少年對于未來的茫然與沖勁。
她傻楞了,不敢相信這樣一個五音不全的男人竟然可以當主唱,更不敢相信,迷姊迷妹們完全無視荼毒耳朵的可怕噪音,跟隨主唱又唱又跳,十分自得其樂。
她很難過的發現,那些迷哥迷姊唱得還比他好听。
莫非是因為群眾的力量掩飾了他的五音不全,所以他才能當上一個樂團的帝王?
除去他的歌聲,這首搖賓樂真是讓人想罵髒話的好,她從不曾在唱片行听過這首歌,莫非是他們的自創曲?
應該換個主唱的。
她含淚的想。
即使中川知哉的美貌在團體內最是出色。
她勉為其難再听了幾首歌,不管何種類型的搖賓樂,曲子與編曲都寫得非常好,偏偏就那主唱的五音不全破壞了一切。
難道,沒有人向他說實話嗎?
她敏銳的耳朵受不了持續的轟炸,決定拍拍回飯店,讓她的耳朵好好休息一下。
如果這個樂團出了卡拉OK帶,也就是沒有歌唱版本的,她會願意掏出錢來買一張的。
離開PUB,涼風習習,後方的大門掩上,隔絕了所有樂音,練書瑀頓時覺得耳朵清靜了不少,于是她不自覺哼起了第一首歌。
真是好曲啊。
可惜了。
第四天練書瑀一大清早就起床了。
今天早上的行程是到築地市場排隊吃壽司,怕去晚了人多,不曉得要排到何年何月,所以她算了下電車行駛時間,打算趕上第一班車。
出了飯店門口,眼角余光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遲疑回頭,那個就坐在飯店與隔壁咖啡廳牆壁前的花墩上,歪著頭睡覺的,不正是五立日不全的中川知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