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媽,你可以出去了。」尚軒討厭德媽一臉探究的表情。
待管家、佣人走出去,品芹忍不住抗議了。
「尚軒,你好沒禮貌哦!怎麼對人家那麼凶,敬老尊賢你懂不懂啊?」
「OK!我懂了,以後改進。」他知道自己要不俯首認錯,寶寶那張不饒人的小嘴肯定要嘮叨半天。「吃飯好嗎?不然飯菜冷了就不好吃哦!」
如果有誰想毒死品芹,只要在看似好吃的東西上下毒就成了。尚軒才一說完,品芹就大方的坐進軟骨頭里,速迅地拿起筷子夾了一支烤雞腿。它烤得很透,咬一口還有雞油流出呢!皮酸酸甜甜的……廚子的手藝沒話說。
「咦,你不吃嗎?」
「看你吃我就飽了。」瞧她吃得津津有味,櫻唇上覆了一層油,「你瞧你,吃沒吃相的。」他拿起紙巾拭過她的唇,嗯!兩煩鼓鼓的,—副想反駁的模樣,他就是喜歡她這樣子。
好不容易品芹把雞肉咽下去,「我知道你在羨慕我的毫不做作,不跟你一般見識。」
「那不行,我偏要跟你見識、見識。」一說完,整個人欺向品芹,開始向她搔癢。
「不要啦——好癢——癢死了啦!」品芹掙扎著,笑得差點岔了氣,手上的雞腿亂揮。
「你要不要求饒?只要你叫聲‘大爺,小女子不敢了’我就饒你。」尚軒孩子氣的笑鬧著。
「呵——不要啦!哇——」揮舞的手順勢將雞腿塞進尚軒的嘴里。
尚軒一愣,斜眼瞄著嘴裹的雞腿,這副模樣教品芹整個人趴進懶骨頭里,笑得不可抑遏。
「我不知道……一根雞腿能讓你停止攻擊,你的樣子好蠢……」她笑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被品芹的笑意感染,尚軒也咧著嘴,拿掉雞腿,「好啊!你敢藐視我的存在,你別跑。」
開玩笑,品芹哪會笨笨的待在原地任人宰割,她又拿了一根雞腿當武器,「來啊!我才不怕你。」
兩人像六、七歲的小孩子,當真拿起雞腿當武器,不時傳來激越的對罵聲——
「祁尚軒,你怎麼可以偷吃人家的武器啦!」品芹挫敗的看著手上缺了一角的雞腿,而那一角正在尚軒的嘴巴里。
「誰教你把雞腿伸到我嘴巴,我能不心動嗎?」
「不要啦!你給我咬一口,不然我要——回家。」她使出撒手 。
尚軒卷起袖子,露出白淨的手腕,一臉壯烈成仁的模樣,「你咬吧!」
「你把手伸給我干嘛?」
「你不是要我給你咬一口嗎?」尚軒一臉理所當然。
「誰說要咬你來著?我是說雞腿啦!」
「誰教你說得那麼曖昧。」
「祁尚軒!你別跑。」品芹隨手拿起抱枕一扔——沒中。
尚軒不斷地逗著品芹,兩人一前一後的沖出。
苞著尚軒,品芹一路跑到一樓,經過的佣人莫不詫異的瞪著兩人。
跑過拱形橋,品芹打老遠就看見一個花色的的絨球往這里滾,直到風聲傳送著「汪汪」的叫聲,她才發現那是只狗——很巨大的狗!反射性的,品芹往回跑。老天爺明監!打五歲被一只杜賓犬追著滿街跑開始,怕狗的意念就深植心底,現在她只能暗暗祈禱尚軒沒事。
須臾,身後傳來類似狗狗的喘息聲,品芹全身的肌肉繃緊,死也不敢回頭,當聲音越來越接近時,她索性閉上眼楮祈求上帝救她。
眼角瞥一下後方,媽媽咪啊!這狗可是直到她的腰間,要是被它咬一口,不死才怪!可是眼看就要追上了。
裝死!對啊!她可以裝死,才想到這個點子,品芹便因踢到一顆石頭而失去平衡,她順勢趴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尚軒不明白寶寶為什麼要跑,還有宙斯這只笨狗大概以為寶寶在跟它玩,所以直追著她,直到看見寶寶跌倒,久久未爬起身,他才意識到情形不對,連忙奔過去。
「寶寶,寶寶。」他拍拍品芹通紅的臉頰,「你醒醒啊!」她依舊動也不動,尚軒一把將品芹抱入懷中,理也不理宙斯就往大宅奔去。
才一跨進後門,懷中的人兒就傳出訥訥的聲音,「尚軒……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啦!」她很不好意思的拉拉尚軒的襯衫,除了爹地之外,她可是頭一次被男人摟在懷里呢!
尚軒見她睜開眼楮,一顆狂跳的心也平緩了下來,趕忙將她放在游泳池旁的藤椅上,小心翼翼的審視著她。
「你有沒有事?摔到哪里?會不會痛?要不要叫醫生來瞧瞧?!」他輕聲低問,仿佛深怕一大聲她就會碎掉。
瞧尚軒急成這樣子,品芹怪不好意思的,「沒事啦!我很好。」
尚軒不明白她小女兒的害羞,見她語氣突然變得微弱,一反活潑的氣息,竟把她的反常當成有事。「不行不行,看你的樣子太奇怪了。我還是叫醫生來看看比較安心。」說完,起身要去打電話。
品芹連忙拉住他的褲子,雙頰紅透的大聲喊︰「人家怕狗啦!所以才干脆裝死啦!不是生病!」
尚軒一時還反應不過來。裝死?怕狗?這之間有什麼關聯啊!驀然——
「天啊!你怕狗追,所以干脆裝死?!你以為宙斯是熊啊?!」
品芹整個臉都紅了起來。她也知道這方法很蠢,但是事情迫在眉梢,她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你喊那麼大聲干嘛?!宣告全世界啊?」
尚軒看她悻悻然的嘟著嘴,半斤豬肉都可以吊在她嘴上了,忍不住爆笑出來。
風兒徐徐的掠過游泳池,掀起一陣陣漣漪,將尚軒渾厚的笑聲及品芹的抗議聲傳播在靜闐的午後。
***
品芹將浴巾罩在濡濕的發上,身上穿了一件男用的T恤及運動褲,不用說是尚軒的,兩只袖子晃來晃去,品芹好玩的學著乎劇的花甩著衣袖。
「德媽,尚軒呢?」她乖乖的讓管家幫她卷起衣袖。
德媽嘴上掛著一抹和藹的笑容。想想剛才由玫瑰園回來的小泥人,及許久不曾開懷大笑的小少爺,這小女孩真的是人見人愛。
「少爺洗完澡正待在書房里。」
「書房?」方才她可沒參觀到書房。
「在三樓,少爺房間的隔壁。」
「喔!我知道了。」不等德媽幫她擦拭頭發,品芹就直奔三樓。
原來書房是位于左邊的另一道門。她悄悄的拉開門,面對西邊窗戶射落的幾道陽光,一張黑棕色的桌子面對著窗戶,尚軒坐在桌後,他很用功的在打電腦。
看在他陪自己玩了一上午的份上,品芹決定讓他安靜的做功課。
瞧瞧一排排幾近頂到天花板的書櫃,將這兒點綴得古色古香,頗有歐洲中古世紀的味道。品芹想了想,她也看書好了。
別瞧品芹一副靜不下來的模樣,她可是標準的靜如處子,動如月兌兔呢!她由書櫃拿了本小說,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尚軒沉浸在電腦的世界中,直到一陣撞擊聲迫使他回頭。天啊!他簡直不敢相信眼楮所看到的,一整櫃書全掉在地上,只剩幾本還岌岌可危的掛在櫃子邊,而書叢中的一雙小腳恐怕就是罪魁禍首的了。
尚軒一把拉起品芹,她居然還一臉委屈的瞪著他,活像錯在自己,果然——
「你干嘛把《簡愛》放那麼上面,害人家摔成這樣!」
「誰教你懶,不拿椅子墊腳!」尚軒幫她撫平衣擺,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實在太大了。
這一說可慘了,品芹馬上別過臉,表明不理他了。
尚軒一看,哇!她氣得不輕。孔子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她既是「小人」又是女子,識相的還是趕緊安撫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