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後,他才回到客廳,躺在沙發上度過漫漫長夜。
棒天一大清早,齊蔓凌一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鋪上,幾乎是驚慌地跳起,滿腦子只想到關若律。
在床上沒看見他,她暗中慶幸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麼事,但他人呢?
她奔出臥房,一來到客廳,就見到他高大健壯的身軀窩在沙發上。
凝視他的睡容,齊蔓凌的心髒再次鼓噪,當察覺心跳加速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到達無法忽視的地步時,她的腦袋幾乎一片空白。
這情況不該發生的!
她不由得焦急,無法再那般冷靜、漠然。
齊蔓凌飛快地梳洗一番,看見窗外已無風雨,立刻下定決心,可說是以落荒而逃的姿態離去。
躺在沙發上的關若律一覺醒來,得知她已消失無蹤,俊容滿是怒火,將她留下的字條揉成一團。
她竟連頓早餐都不肯和他吃就急著離開!
「沒良心的女人!」他煩悶地低吼一聲,倒回沙發上。
一間公寓前,有兩名中年婦人搖頭嘆氣。
「那個女人又來?」
「剛走,好像很生氣。」
「哪一次不是氣走的?」婦人搖搖頭,「不但生氣還打人,她女兒真可憐。真是的,母女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講?」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不過很奇怪咧,齊小姐看起來文文靜靜,不像是個壞女孩啊,怎麼她媽媽一來就對她大吵大鬧,非要搞得街坊鄰居知道才罷休?」
「哎,齊小姐什麼都不說,誰知道?算了,閑事還是別管太多啦!」
她們逐漸走遠,沒有發現後方多了道高大的身影,將她們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
必若律俊容布滿陰郁,快步往前走,當來到齊蔓凌的家門前時,沒關上的門令他的眉宇糾結在一起。
他才推開門,便听見屋里傳來怒罵聲。
「回來做什麼!打得不夠還想打?媽,我說了不會回去,也不會去相……」齊蔓凌轉過頭,看見來人,便硬生生地將話吞回去,神情震驚。
為什麼關若律會在這里?她站起身,感到心慌意亂。
客廳像是經過戰爭一般混亂,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已移位,而她就處在如此凌亂的地方,披頭散發,繃緊了俏臉。
她不再冷靜,而是暴怒。關若律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眨眼,驚愕了幾秒才接受事實。
「你受傷了?」他盯著她白皙小臉上的抓痕,立刻來到她的面前,心急如焚。「怎麼受傷的?真的是你……」大手按住她的肩膀,瞥見她陰沉的臉色,他驟然止住話。
她的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關若律想弄清楚,但齊蔓凌不肯。
「我沒事,請副總放開我。」她奮力地推開他,泠冷地拒絕他的關心。
「臉都受傷了還說沒事?」他揪起眉,「我不可能不管你。」
方才母親才來大鬧一場,齊蔓凌身心俱疲,而今看到不該出現的他來了,她有種全身赤果果被他看光的羞窘,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朝他宣泄。
「拜托你別管我!你只是我的上司,有什麼資格過問我的私事?」她拍開他伸來的大手,咬牙切齒。「現在是下班時間,這里是我家,不歡迎副總進來,請離開!」
必若律抿起唇,覷著她氣紅的小臉,心狠狠地一抽。「急救箱在哪里?」
她已情緒失控,這當下,他不可能不管她。
齊蔓凌握緊拳頭,狼狙地背對他,眼眶泛紅。
她從不曾對他發怒,在他面前,她總是非常小心翼翼地以冷漠備裝自己,然而,近來他的關心讓戒備松懈了,不知不覺變回以前容易受人影響的她。
在她尚未厘清思緒之前,他竟然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僅存的些許防備更是瞬間瓦解。
她竟失控的對他咆暐!一手爬梳著發絲,齊蔓凌覺得好無助。
「急救箱在哪里?」他不容忽視的低啞嗓音再次詢問。
她深吸口氣,「沒有急救箱。多謝副總關心,我累了,請你離開。」
必若律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察覺她正在發抖,他眸底閃過一抹幽光,不發一語地離開。
必門聲像是石頭敲擊著齊蔓凌的心房,讓她覺得好痛。
她緩步來到門後,頓時全身無力地蹲坐在地上。
其實她口是心非,表面上拒絕他的幫助,內心卻極度渴望他的溫暖。
想起幾次他們肌膚接觸的熱度,她的心頭不禁發酸。
一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望著凌亂的客廳,想起母親憤怒的神情,她深深地嘆氣。
怎麼會讓他看見如此難堪的一面?不該這樣的!
齊蔓凌失神的想著,臉上面無表情,像是沒有情緒的木頭女圭女圭。
突然,一記有力的敲門聲響起,拉回她的思緒。
是誰?
她楞住,接著便听見低啞悅耳的噪音傳來。
「開門。」
「關若律?」她很難相信他會再回來,直瞪著門板。
「蔓凌,你知道我沒有耐性,若不想讓我動手拆了門就趕快開門。」
她瞠大眼眸,艱難地出聲,「副總,你不是回去了?」
「我有說要回去嗎?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開門。」
才猶豫幾秒,齊蔓凌便听見撞擊門板的聲音,心一驚。天啊,他真的要拆了門!這個瘋狂的野蠻人!
她立刻站起來,把打開門。一張含笑的俊臉映入眼簾,她不自在地用冷漠維持自尊。
「有事嗎?」
「站出來一點。」
見她臉上滿是不解,關若律解釋道︰「你不是討厭我進去?既然不讓我進去,就換你出來。」
他的妥協讓她呆了幾秒後才走出屋門,郁悶的心情似乎平復許多。
必若律伸手摟住她的下頓,另一手從口袋里拿出藥膏,「你得擦藥。」
齊蔓凌皺起眉,他是為了買藥膏給她才離開?「謝謝,我可以自己來。」
「不,我幫你。」他低聲拒絕。「你這麼粗魯,小傷口說不一定會變成大傷口。」
她覷他一眼,「我粗魯?」是誰剛才差點拆了門?
「你沒忘記剛剛向上司大吼吧?好凶。」
他無辜的神情緩和了她僵硬的臉部線條,眸中出現一抹笑意。
真是,都快三十歲了還裝可愛?
必若律發現她已消氣,微微勾起唇。「蔓凌,听我說。」
她眨了眨眼,沉默無語。
「我很依賴你。任何事情交給你都能讓我放心,有時候沒看見你在身邊,我會覺得不對勁。」他溫柔地替她受傷的臉龐抹上藥膏。「一直以來都是我依賴你,現在,你可以依賴我……不,我要你依賴我。」
粗糙的指月復磨蹭著臉頰,齊蔓凌望入他深遠真摯的眼眸中,莫名感到鼻子一酸。「副總……」
「你疲憊、困難的時候依賴我,讓我也能幫上你,好嗎?」
她怎麼可以依賴他?她理當立刻搖頭,但是,他的認真令她動彈不得。
在她的傷口貼上OK繃後,關若律細心地叮嚀,「藥膏給你,要記得按時擦藥,我可不希望我的秘書破相。」
齊蔓凌握緊藥膏,抿了下嘴唇,緩慢地點頭。
「謝謝。」
他的大手改為揉亂她的發。「我只是想來找你吃飯,沒有別的目的,別把我看成毒蛇猛獸。」
「對不起,我剛才態度太差了。」齊蔓凌十分愧疚,輕聲道歉。
「肚子餓的時候打電話給我,隨時等你請我吃飯。」扔下這句話,關若律便瀟灑地離開。
齊蔓凌站在原地許久,腦海中浮現他臨走前帥氣地朝她拋媚眼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第4章(1)
「上次……」關若律停頓了一下,齊蔓凌立即湊近他耳畔。
「是張有為先生。」
必若律的眉宇神采飛揚。「張先生提出的企畫案很不錯,今天我們就進一步談談可行性。」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