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妮吐吐粉舌,骨碌碌的大眼轉向別的地方,仔細看著每一張陌生的臉。
「請各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待我把帶來的藥草分類整理好後,各位再過來排隊,讓我看病。」
說完,杜天陽逕自穿過人群,走向左側最角落的木屋。
一個小伙子趕緊跑過去,把緊閉的門打開。
杜天陽朝他頷首,「小葉子,謝謝你,老女乃女乃還好吧?」剛才他注意到葉家老女乃女乃並沒有出來,這讓他感到很奇怪。
小葉子咧嘴而笑,「杜大哥,謝謝你的關心,女乃女乃和姐姐出門去了,她們回來看見你肯定會很高興。」
杜天陽輕拍一下他瘦弱的肩膀,隨即走進屋子里。
沈蔓妮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里和他那里的藥房一樣,都有一個個藥櫃,只是這里的擺設比較簡樸。
在屋子的中央有一條花色布幔圍住通道,里面應該是房間吧?沈蔓妮兀自猜測著。
「把竹簍放下來。」
听見他的聲音,沈蔓妮這才將注意力轉回他身上,只見他已將背上的大木箱放下,並月兌下大衣。
她跟著將竹簍從背上拿下來,月兌掉大衣,將包袱放在桌上,「我把這些藥草整理一下。」
沈蔓妮不待他說話,便拿起竹簍,來到藥櫃前,將竹簍里的藥草拿出來,放進所屬的抽屜里。
杜天陽也不阻止她,逕自把大木箱推放在角落。
「除了這大雜院以外,別的地方還有人嗎?」沈蔓妮突然停下動作,轉身問他。
「在大雜院的另一邊有一座小城市,那里約有百來名居民,向來自給自足。」杜天陽解釋。
沈蔓妮暗暗計算了一下。「那麼這座島嶼的人民,除了你住的那里,加上這里,就只有千余人?」
「根據統計回報的數字,大約是這樣沒有錯。」杜天陽點點頭。「對了,這里的人不知道我是島主,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說出來。」
「知道了啦!我們要在這里待多久?」沈蔓妮好奇的問。
「快則三、五天,慢則十天、半個月。」他來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替大雜院里的人看病,只要他們都沒問題了,自然就可以回去。
「喔!」
這時,敞開的門傳來一聲輕敲,兩人同時回頭,沈蔓妮看到一個清秀嫻雅的姑娘拿著一個托盤走進來。
「杜大哥,我替你送茶過來。」少女嬌羞的一笑,將托盤放在桌上。
「盈盈,你和老女乃女乃回來了?」杜天陽俊美的臉龐閃過一絲笑意。
「是啊!杜大哥,女乃女乃听到你回來,非常高興,馬上吩咐小葉子殺雞宰羊,等等我也要去摘一些菜,晚上你可要過來讓我們請喔!」葉盈盈巧笑倩兮的說。
「嗯。」杜天陽點頭。
「咦?這位姑娘是誰?以前你都是一個人來這里,怎麼這次帶了人來?」葉盈盈好奇的打量著沈蔓妮。
杜天陽淡然的瞟了沈蔓妮一眼。「盈盈,她是我的助手,叫作沈蔓妮。」
「喔!蔓妮,你好,我是葉盈盈,我和杜大哥認識十幾年了,這些年來多虧他照顧大雜院的老小,我們才能自給自足的過日子,我們都很感激他呢!」葉盈盈對她露出溫柔的笑容,一雙眼卻瞄向杜天陽,隱隱流轉著對他的愛戀之情。
沈蔓妮也看向杜天陽,因此沒有看見葉盈盈對他流露的眷戀與愛意。
「是啊!罷剛來到這里的時候,我就看見大家對他的尊敬和歡迎了。」沈蔓妮轉頭看向葉盈盈,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
「那你晚上和杜大哥一起到我家來吃晚膳喔!」葉盈盈善意的邀請沈蔓妮,剛才她看到了,杜大哥看她的眼神和看平常人一樣淡漠,所以她應該只是杜大哥的助手而已,兩人之間一定沒什麼。
葉盈盈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勉強壓抑心底冒出的不安,一直以來,杜大哥總是一個人看診、開藥、整理藥材,從來不假他人的手,連她提議要幫他,他都拒絕了,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人當他的肋手,而且還是個女人。
「好,我會去。」沈蔓妮欣然接受她的邀約。
「那你們忙,我先出去了。」葉盈盈對她點點頭,再朝杜天陽綻露如百合般清新的笑容。
「等等,盈盈,老女乃女乃的宿疾應該沒有復發吧?」杜天陽叫住她,淡然的問。
「女乃女乃現在還不錯,不過在你來的十天前,她心痛的毛病突然復發,那時候剛好在城外的山神廟里,幸好有一個男人救了女乃女乃,否則女乃女乃可能會因為心痛而無法呼吸,甚至死掉。」葉盈盈面露感激的說。
「哦?」杜天陽狐疑的挑起眉頭,「那個男人也是一個大夫?」不能怪他這麼問,因為老女乃女乃的宿疾不是一般大夫能治得了,竟然有人的醫術如此高明?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他對扎針很嫻熟,而且拿了一粒藥丸給昏厥的女乃女乃服用後,女乃女乃沒有多久就醒來。」葉盈盈一臉的欽佩。
杜天陽的眸底閃過既興味又邪氣的光芒,「喔?沒想到這里也藏著一個這麼奇特的人。」
「是啊!不過他好像是最近才來到這里,听說他暫住在山神廟不遠處的竹林寺里。」葉盈盈知無不言。
杜天陽點點頭,不再發問,卻一臉若有所思。
「那我先去準備晚膳了。」葉盈盈離開屋子。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嚷聲,接著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被抬了進來。
「杜大夫,請你救救阿國……」名叫阿勇的男人粗聲粗氣的嚷著。
沈蔓妮連忙要他們將那個滿身是血的男人放在角落的木板床上,然後對跟著進來、滿臉焦急的婦人說︰「能麻煩你端一盆水和一條布巾進來嗎?」
熬人點頭,轉身去外面打水。
第5章(2)
沈蔓妮回頭,看見杜天陽已上前查看,男人趴臥在床上,背部一片血肉模糊,傷勢似乎很嚴重。
杜天陽的手模上阿國的雙腿,阿國哀號一聲,痛得想要縮起雙腿,卻顯得力下從心,杜天陽微皺眉頭,淡淡的開口。
「阿勇,怎麼回事?」
「我來說明。」一個赤果著上身,身上布滿汗水和些許髒污,一身黝黑的高壯男人由外面走了進來。
杜天陽不停的模索著阿國的身軀,檢查他受傷的程度,連頭都未抬,卻只憑聲音就能精準的叫出來人的名字。
「阿衡,看阿國的傷勢,你們肯定沒有出海捕魚,這是怎麼回事?」
檢查完畢,杜天陽一臉嚴肅的拾眼。
石衡,三十歲,是大雜院二十多個男人的領導,私底下和杜天陽也有不錯的交情。
這時,剛才那名婦人端了水進來,沈蔓妮接過水盆,將布巾浸濕,再擰吧,小心翼翼的拭淨阿國背部的血漬。
「雖然現在漁獲量不錯,可是我們住在海島上,生活是足夠了,這里的人想要把孩子送到城里去念書,必須有錢買新衣、鞋子,還要給私塾學費,正好有個男人請我們去幫他建房子,只要完成,就願意給我們五十兩銀子。」石衡一臉正氣的說。
「所以阿國是被掉下來的石塊砸傷的?」杜天陽問。
「我們建的是石造屋,正在搭造屋頂,不知道怎麼回事,石塊一塊塊的掉下來,阿國正好在下面,就被石塊淹沒了,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挖出來。」石衡一臉沉重的說。
看著阿國從肩胛到腰部令人感到沭目驚心的撕裂傷,幾乎深可見骨,沈蔓妮倒抽一口氣,小臉有些發白,強自壓抑想嘔吐的感覺,震驚的出聲,「天陽……」
杜天陽低頭看一下傷口,「必須馬上縫合。阿國嫂,麻煩你拿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