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懷疑他這輩子會對任何女人說出這三個字來,他並不是個只懂得愛自己的自私男人,他只是不夠愛另一個人罷了,這一點就是讓她無法堅持與他一同走下去的原因。
她害怕,害怕當她完全失去自我,愛他愛到不能失去他的那一刻,她的人生也毀了。
若她的眼底連家人都沒有,永遠只被他所佔據著,那麼失去自我的人生也同等是毀棄了。
「為你,怎麼都不會是白費力氣。」寇莫爾用著絕不容質疑的柔情聲調及堅定神態說出真心。
他很喜歡她,在婚後更是很快的愛上了這個美麗又只愛著他的小女人,而他必須承認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不夠謹慎、不夠細心,更是粗心的沒全然顧及她的心情,才會讓兩人關系如此緊繃,他甚至讓她竄到痛苦,因為她表現出的在乎全是因為愛著他。
而在她試著將他推得遠遠的這段日子里,他也反復思考過一切,他是個太過自以為是的男人,以為真心全意地對待她就足夠了,女人是听覺動物,他必須向她說愛,滿足她的听覺,也讓她感受他的真心才是。他仍有太多不足的部分,現在該是他學習著加強他的不足,好讓幸福相愛的日子再度的降臨在他倆身上。
安貝兒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好令他看清她不再回頭的決心,所以她索性不再多說了,就讓他這麼繼續耗著吧!等他失去了耐心,自然就會放棄並走人的,只是那得多浪費彼此更多的時間了。
再次的深呼吸一回,讓情緒再平復一些後,安貝兒撥開她肩上的大手,轉身往回走去,打算就此結束早晨的散步時間。
一步、兩步……
就在她跨出第三步時,身後傳來了寇莫爾的聲嗓。
「我愛你。」
第7章(1)
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並不如想象中困難,事實上,不僅要比所想象中簡單,而寇莫爾發現當他對著安貝兒說著這三個字時,他十分喜歡字句吐出口的那一瞬間——
有一種「終于」的感覺。
終于可以將積索在心中那滿滿的愛意找到宣泄的出口,終于讓她明白他再真不過的心……
在第一回說出我愛你的那當下,他沒預料過她會有何反應,因為他當時是自然而然地月兌口說出的,只是結果真是無法預想的。
她為了他的真心告白停下了腳步,甚至是回過了頭主動來到他的面前,但她什麼話也沒回應他,只是伸出了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寇莫爾無法佯裝不痛不癢,因為她真的打痛了他。
疼痛的瞬間讓他一臉震驚,但在呆楞了三秒鐘的時間後,他伸手模了模被打痛的左臉頰笑了。
他笑了,笑得十分開心爽朗。
看見了他的白牙,安貝兒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瘋了。
他怎麼可以在這樣的時刻里這麼輕易地將愛她說出口呢?難道真為了孩子,也為了一個「看似」完整的家,他的愛可以隨時做調整,可以很廉價……
他讓她氣悶著,因為在揮下手打痛他也打痛她自己掌心的那一刻,她一直在心底否認的事實,讓她無法再有信心百分之百的要自己否認著。
她不斷反復催眠自己的決心已被動搖。
她無法像先前那般堅定的認為他的存在是無所謂的,只須時間來消耳他的耐心,她仍是在乎他,遠比所想象中的在乎,所以才會在他開口說出愛她的當下,極度氣憤的失控打了他。
這是在玩弄她嗎?
就算他的愛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廉價,但能維持多久呢?她是貪心的人,若答案不是永遠,那麼她是無法接受的。
她的傷口還痛著,無法再次承受同一個人給予另一次同等的傷害。
但該是一直堅持的想法,在時闊的流逝與他不斷不斷的為她所付出的結果下瓦解了,很徹底的瓦解了。
他時時刻刻的噓寒問暖,讓人無從懷疑的絕對真心,面對這樣的他,她又如何能再堅持著原有的想法將他推得遠遠?
她想過無數回,並一再找著任何教人可以推翻他付出的理由將他推開,但每當她努力想著的那一刻,一股罪惡感也同時指著她的心,讓她難受不已。
一個月又一個月過去了,他仍是在她身旁,而她也再沒有力氣推開他了。
「早安。」
當安貝兒從睡夢中睜開惺松的雙眸,一點也不意外的從床畔听見寇莫爾那溫柔的聲響。
「嗯……」安貝兒扯了扯嘴角,再次的將想回應的字句壓在喉嚨底。
她伸手揉著眼,本是略微迷茫的神智也在動作間快速地清醒了。
見她完全清醒後,坐在床畔的寇莫爾伸手支撐著她的背部,接著緩緩地讓她坐起身子。
已懷孕八個月的她,雖然四肢仍是縴瘦,但大月復便便的她任何動作都必須又輕又緩的,但她個人似乎沒這個認知,動作仍是像先前未懷孕那樣不夠輕柔,總是讓旁人為她捏一把冷汗。
所以日子久了,寇莫爾習慣性的注意著她一切大小舉動,也喜歡為她做,因為他在這些日子里深深體會了女人懷孕是多麼辛苦且偉大的一件事,比起她所承受的一切,他每天付出的體貼真的不算什麼。
他將她的身子轉向面對著他,讓她坐在床鋪上,雙腳著地,一方面減去她月復部的壓力,一方面他也好動作為她穿上襪子。
在她肚皮越漸鼓起後,他會硬性地攬起她生活里的大小事,只要能為她做的,他必定不假他人之手地為她而做。
「你今天起得早,待會吃完早餐後,再休息一下吧!苞陳醫生約的產檢時間還早。」寇莫爾蹲在安貝兒身前,一邊為她穿上襪子,一邊柔聲的說著。
每天每天,只要安貝兒一睜開眼,她都能夠看見他開心的模樣,他的表現完全像是個沉浸在幸福之中的男人。
為何他感到幸福呢?她不懂,真的不懂。
他耍賴的功夫顯然比她所認定的要強大許多,他不僅是長住在她的屋里,還時時刻刻地環繞在她的身旁。
而他也比她所預想的要有耐心得多,不論他為她做得再多,除了冷然以對之外,她的面容上很少有其他的反應出現,有時候莫名的情緒一涌上心頭,她甚至會沒來由地對他大發脾氣,但他什麼都無條件的承接了下,連句抱怨也沒有的全然包容著她。
他總是時刻接受著她不穩定的情緒,她甚至不曾表現出任何對他已軟化的跡象,按照常人的反應,該是對一切失去耐心,抑或者是不斷打著放棄的念頭了,但他沒有。
他不但沒有,臉上的笑容甚至一天比一天還要燦爛,他那樣幸福的神情,她是見過的,就在兩人未分手之前,他總是這麼對她笑著的。
怎麼?他想佯裝兩人之間回到了從前嗎?
「不要笑。」安貝兒突地開口這麼對著寇莫爾說。
「為什麼?」寇莫爾抬起頭來望著她,心底對她那過分平淡的聲調戲到不安,但當他的目光觸及她的,而她急忙閃爍回避時,他立即再接著丟出另一個問句,「不好看嗎?」
雖是收起了原有的笑容,可他仍是扯著嘴角上揚的角度,持著隱約的笑意。
因為他知道他的笑容不可能不好看,事實上就算他冷著一張臉,也沒人會說他不好看,她不要他笑只是不想被他迷人的笑顏所吸引罷了,她仍是試著抵抗他的情感入侵,所以才會顯得如此悶悶不樂,因為抵抗的同時也意味著她的苦惱與掙扎。
他相信那滋味一點也不好受,但即使不忍見她如此,他也得狠下心繼續魅惑、動搖她的心,只因為他們都只屬于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