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禮物就是禮物,並不能以時間點來區分適不適當的問題,你只要想著往後多了個最親愛的家人就對了,而你會無條件的愛著你的孩子。」身為一個母親二十多年,倪麗君絕對有資格說這番話。
從一個新生命的得知喜悅與不安中度過,到了擁有、成長、學習、教育、成熟,喜怒哀樂全都一嘗再嘗,這一路不說好走,但一切以愛為出發,為母則強,她無條件的愛著她的孩子,也相信貝貝能無條件的愛她的孩子。
雖說一路是辛苦的,可有愛,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些也等貝貝慢慢自行去體會便能明白,時間會教導她如何無私去愛的。
「但莫爾他……」一開口,安貝兒就忍不住住了嘴,紊亂的心緒讓她瞬間慌了手腳。
這突來報到的新生命完全是意料之外,她還沒準備好,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將這個訊息告訴莫爾?
懊說嗎?安貝兒晶亮的水眸透出了這樣的疑惑。
「傻孩子,這是份喜悅,你不該讓喜悅變成煩憂,什麼該不該做的事,你心中自有衡量的天秤,只要跟著真理走,自然不會迷路。」倪麗君慈愛地撫著安貝兒的小臉。
像是神奇的手指,當母親那帶著溫暖的指尖撫過眉心,安貝兒心中一團迷霧也在同時散了開來,她看清了眼前該走的路。
她振起精神地說︰「我不會迷路的,因為我有一盞明燈會伴隨著、引領著我不是嗎?」
「是的。」
直擊!最美麗的東方女圭女圭偕母上婦產科,懷孕有譜?!
寇莫爾一早走入私人辦公室里,一切猶如往常般,得力的秘書馬修已將今日出刊的各大報章雜志整齊擺開在偌大的桌面上,方便他快速掃視大標題看看有何足以吸引他的新聞。
然而,大同小異的頭版標題全是寫著相同的一件事,刊著相同的一張相片。
那是一張像是手機臨時所拍下的相片,影像清晰度以專業的角度來說是十分差勁的,但那都不是重點,相片中里的主角仍是足以清楚辨識才是重點。
而各大版上相片中的主角如何看都是安貝兒無誤。
寇莫爾沒有費神地詳閱內文,而是直接拿起手機撥打出那組他認為該會是越來越陌生的號碼。
電話的另一頭只響了三聲便教主人接起,傳來了安貝克細膩的聲嗓。
「看見報導了?」她輕聲地問,語氣听來平靜淡然,至少電話另一端的男人,沒能听出她刻意隱藏在冷靜下波濤洶涌的心緒。
「你懷孕了?」沒有選擇宛轉周折的語言,寇莫爾選擇直接听取答案。
第4章(2)
對于兩人之間的婚姻已成了過去式,安貝兒的名字成了前妻的代名詞這個事實,他仍是感到憤怒難平,依舊無法理解她為何執意終止兩人親密的纏牽。
事情並未走到完全無可挽回的地步,哪對夫妻不吵架的?這道理她不可能不明白,但她卻是執意選擇結束,而非再給彼此磨合的機會,這是他至今仍無法平息心中那股怒意的原因。
他喜愛她,不曾拿兩人的婚姻當兒戲,執起她的手便是他定了心,要兩人牽手一路向前去。或許她無法體會他的心意,也或許她想要更多安定的因子,而那是他粗心忽略的,但她那寫著不再信任的眼神刺傷了他,執意離婚的任性也惹怒了他。
她認為兩人的婚姻是場錯誤,經他主導,由她結束。
或許這仍算得上是平靜的收場,但命運似乎不這麼認為,要不,他今天無須打這通電話給她。
對于這個上任不久的前妻,寇莫爾無法否認自己仍存在的情感。他不是冷血動物,感情面仍無法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不過怒氣末消的心情,無法讓他放下尊嚴軟聲地表達他依舊願意再續前緣,再試著給彼此一個機會。
他認為兩人不該就這麼放棄真心喜歡彼此的機會,但只有他這麼以為嗎?他需要由她來告訴他這個答案。
現在便是個契機,雖是主動,卻也無須他放下男性尊嚴什麼的。
若是有了孩子,無庸置疑的,那孩子百分之兩百是他的,因為貝貝有情感及肢體上某些程度上的潔癖,她不讓外人隨意踫觸,更別說親密接觸了。
「醫生說約八周大了。」安貝兒仍是持著淡然的語調,即便全身因為他的來電而緊繃,但她告訴自己不要緊的,因為他看不見的。
昨天醫生親自告訴她懷孕八周的訊息時,喜悅及酸澀的兩種情緒同時在她心底發酵,但她沒有遲疑,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孩子是他們兩人共同擁有的,她不打算剝奪他當父親的權利。
「嗯!」寇莫爾淡應了聲,表示他正听著。
時間推算回去的話,那孩子便是在他去法國前懷上的。
「這件事我沒打算瞞你,只是沒料到媒體——」她試著解釋她的想法,不想莫爾誤會她有意隱瞞孩子的事,但話才說了一半,便教他粗魯的打斷了。
「那你怎麼打算?」平時總是冷靜自持的寇莫爾,此時此刻卻顯得一臉的煩躁,而這股負面的情緒也透過了話筒傳遞給了安貝兒。
他口里指的打算,是指她要如何處理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了孩子,最好的打算自然是回復兩人夫妻的關系,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庭,況且他認為兩人如此輕易簽字離婚太過草率。
他有錯,錯在讓一時的情緒掌握他的理智,並松口應允她說離婚的要求。
但他的話語听進了另一人的耳里,卻被誤解為另一個意義。
「打算只有一個,我要生下來,別想要我放棄這孩子。」以為他的意思是要她舍去肚子里的小生命時,她再也無法強忍鎮定,情緒激動地朝著電話那頭的他大喊著。
她以為在兩人不再是夫妻關系後的今天,他認為有了孩子便等于是個大麻煩,因為那等于是在兩人好不容易才劃清的界線上,又埋下了另一條更難以區劃的線條,名為親子關系。
安貝兒激動的情緒讓寇莫爾明白自己的態度讓她誤會了,他煩躁的態度教她誤以為他這是要她「打算」孩子的問題,而不是他與她之間的。
「貝貝,你冷靜一點,我不是要你——」
這一回,換安貝兒打斷了他未竟的話語。
「孩子我會生下來的,不會隱瞞你是父親的事實,而我們更不會妨礙你日後的生活,就這樣了。」朝著話筒迅速說完她想說的話後,手里的電話就像是可怕的怪物似的,能扔多遠就扔多遠。
扔下了電話,安貝兒立即跑到母親的房里說出了一分鐘前才下好的決定。
「媽,我跟你回台灣去。」
她要遠離寇莫爾,離得越遠越好!
「貝貝,你還是跟莫爾好好談談,你這樣不接他電話也不是辦法。」倪麗君輕嘆著。
行李都打包好了,明天她們就要上飛機飛得遠遠,但與寇家兩家人之間除了離別的不舍之外,貝貝肚子里的孩子問題截至目前仍是沒有一個完善的解決,至少她沒與孩子的父親好好的談一談。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以後孩子生下來,還是可以喊他一聲爹地,他不想認這孩子也無所謂,孩子是我的。」听見母親提及寇莫爾,安貝兒柳眉一擰,情緒明顯受到影響。
誰都不能傷害她與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便是他也一樣。
「貝貝,話不說清楚,你與莫爾之間的結永遠是打不開的。他有心與你試著再次組織家庭,你為何不認真再考慮這個可能性呢?一次的失敗經驗也是一個修正兩人相處之道的模式,你該好好想想,別太早就否定這一切。」倪麗君拉起女兒的手,柔聲地說著,試著要將那股溫婉的理智藉此傳遞給她,別讓現下失去及擁有的兩極情緒掩去她眼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