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仔騎馬。」小圓仔歡喜的手舞足蹈,剛剛奔放的眼淚已經消失不見了。
「小圓仔還小,不適合騎馬。」芍藥覺得自個兒好像在做垂死的掙扎,今日就算逃過了,過幾日王爺還是會找到機會將小圓仔放到馬背上。
「本王不會將他摔下馬。」
戚文懷準備拎著小圓仔去騎馬時,綠兒走了進來。
「王爺,高大人有事稟報。」
斑成?戚文懷將小圓仔扔給一旁的女乃娘,免得他又鑽回芍藥的懷里,然後快步走出去。過了一會兒,戚文懷歡喜的走回來,而小圓仔已經在芍藥的指示下被女乃娘帶去睡覺了,原本在身邊伺候的丫鬟們也很識相的退了出去。
「高成給王爺送來好消息嗎?」
戚文懷在床沿坐下,低聲道︰「哈爾國的王上駕崩了。」
「賀喜王爺。」芍藥知道戚文懷有多盼望這一天到來。理論上,哈爾國的大王子死了,哈爾國的王上就能與他們結盟,只是這位王上年紀老邁,不想為此事吵得朝堂紛紛擾擾,畢竟主戰派的勢力並未完全瓦解,所以他們只能等到木達海繼位。
戚文懷深深看著芍藥,眼神溫柔而纏綿。
「王爺為何盯答妾身看?」
「謝謝你。」他靠過去親了她一下。
芍藥溫柔一笑,也回敬他一吻。「妾身也要謝謝王爺,讓妾身能夠與王爺相伴。」
戚文懷張開雙手將芍藥在懷里,她總是如此聰慧,一個眼神,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明白他的心意,教他如何不愛呢?
芍藥突然想起一事。「王爺要等到何日才能為妾身扎風箏呢?」
戚文懷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原以為來到北燕郡就可以為她扎風箏,結果至今依然沒有……今日就算能夠為她扎風箏,如今的她也不能放風箏。
「王爺別笑了,何時為妾身扎風箏?」
「孩子生了,本王一定為你扎風箏。」
芍藥還能說什麼呢?就算這會兒王爺扎一個風箏給她,此時的她也無法去放啊。
木達海繼位成為哈爾國的王上,隔一年,雙方結盟通商,北燕郡的繁榮更是邁向另外一個高峰。
仿佛轉眼之間,芍藥的小骯已經隆起了,而小圓仔顯然不再為此事感到困惑,每日都會學著戚文懷對著芍藥的肚子說話,一大一小對著芍藥肚子說話的畫面很溫馨,可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滑稽。
雖然北燕郡的各種條件不如京城,芍藥卻喜歡這樣的日子,深愛的人能夠在身邊相伴扶持,這就是幸福,今生今世能夠這樣子過下去,還有什麼不滿意?
是啊,今生今世她可以如此過下去,可是她知道王爺的心始終惦記著京城,每次小舅舅走商回來,他總是連著好幾日憂傷的望著京城的方向……今晚也是如此,教她見了不免心疼。
「夜深了,王爺怎麼不安置還在這兒賞月?」芍藥步入涼亭,來到戚文懷身邊。
「今晚的月色很美。」
芍藥認真的看了一會兒,得了一個結論。「我瞧都一樣啊。」
「一樣嗎?」
「月有陰晴圓缺,可是一年四季不曾改變,而人有喜怒哀樂,卻隨著心之所系、心之所戀時刻轉變。」換言之,月色始終很美,看月色的心情卻無法始終如一。
聞言,戚文懷苦澀一笑,無論如何告訴自己,這兒如此美好,這兒是他的家,都無法掩飾他心心念念京城的一切。
「京城的情況是不是很不好?」芍藥還是主動問了。
半晌,戚文懷心情沉重的道來。「皇上縱情聲色、怠惰朝政,導致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雖然皇上並沒有對他動手,但他依然不敢松懈。
京城肯定是亂七八糟,王爺才會如此憂心,可是芍藥還是難以相信此時所聞,雖然她從來不認為當今皇上如同人家夸贊的賢明,但應該也不至于如此無能無德吧。
「皇上終日與後宮嬪妃嬉戲,身子都掏空了,朝中大權漸漸為皇後娘家把持。」
「朝中大權落在方家手上,太後不管嗎?張家不管嗎?」
「榮貴妃不是張太後,張家人不曾將榮貴妃放在眼里,更別說听從榮貴妃使喚,可是方家人不同,榮貴妃自然找方家人結盟。」榮貴妃從來不是個聰明人,方家在朝堂上的勢力若真的越過張家,方家的人還能夠容許榮貴妃指手畫腳嗎?那時,只怕也是榮貴妃的死期。
「張家人就由著方家人奪權嗎?」
戚文懷嘲諷的一笑。「張家人太過自信了,沒料到榮貴妃會暗地扶持方家的人,如今察覺到已經太遲了。」
「張家在京營的勢力是不是落在方家手上了?」
「這倒沒有,方家不是武官出身,雖然輔國公長子娶了何將軍的女兒,可是在父皇刻意打壓下,何將軍早就成了一個掛名的將軍,方家想要掌握京營的勢力,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不過,張家在京營的勢力卻是一個接一個被拔除,如今已經大不如從前。」父皇生前想做的事,沒想到如今竟然得以實現。
眉一挑,芍藥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如此說來,此時京營大部分的勢力不為朝中任何派系掌控,是嗎?」
怔愣了下,戚文懷忍不住靠過去,兩人額頭輕輕踫了一下。「你的小腦袋瓜究竟放了什麼,怎麼一眨眼就轉到這上頭了?」
「王爺關心則亂,妾身沒有王爺的胸襟。」她只是一個女人,只關心所愛。
她並非沒有他的胸襟,而是志不在此,如同她自個兒所言,她的心很小,只能裝得下深愛的人,可是為了裝在她心里的人——他,她必須勉強自己去思想去計謀。
「王爺,方家有可能接收張家在京營的勢力嗎?」
「用心經營幾年,當然可以。」
芍藥明白的點了點頭,已經掌握所有的情勢了,也就不再對此事提出看法。
「對了,老六會帶你姐姐來北燕郡。」
「什麼?」
戚文懷雙手一攤,無法奉告。「本王也不清楚他們兩人為何湊在一起,見到她,你再自個兒細細查問。」
這會兒芍藥比較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碩親王為何可以來北燕郡?」除了前往封地就任,親王不可以離開京畿,而碩親王之所以還在京城,是因為他還沒有迎娶正妃。皇上最怕他的兄弟連合,怎麼可能派碩親王來北燕郡?
遲疑了一下,戚文懷還是說了。「他當然不是以碩親王的身分來北燕郡。」
芍藥若有所思的輕挑柳眉,王爺的意思是說,碩親王還有另外一個身分嗎?
「碩親王來北燕郡的目的何在?」
「他要幫本王去一趟哈爾國。」
「他要代替王爺出使哈爾國?」
「他有事,不過是順道幫本王去打聲招呼。」
芍藥還是有一堆疑問,可是沒有繼續糾纏此事不放,碩親王還有另外一個身分,這就表示碩親王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換言之,若是能說,王爺自然會說,不能說,王爺也不會明明白白的回答她,那又何必問呢?
芍藥垂下螓首看著戴在右手腕上的鐲子,當初雖不願意撕毀這份名單,卻不曾想過有一日會用到它……但願先皇留下的這份名單能夠助王爺一臂之力,還給大梁一個政治清明的天下。
「怎麼了?」戚文懷順著她的目光落在那只手鐲,也想到那份名單。
終于,芍藥做出決定。「無論王爺做什麼決定,妾身都支持王爺。」
戚文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總是知道他在想什麼。
芍藥取下鐲子,遞給戚文懷。「雖然先皇給王爺的人必定是相當信任的人,可是切莫急躁,還是先行打探,確定他們的立場,再藉著各種名目與他們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