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咧?陳毓華
本來呢,已經去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累過頭,兩個眼楮怎麼都不肯閉上,想想,爬起來順便把序寫寫吧。
最近迷上大老二。
簡單的心所以喜歡的也都是簡單不傷腦筋的游戲,一入迷,就玩了很久。
常常想,會玩網路游戲的諸路各家好手簡直是天才,才能把那樣多元性的游戲玩上手。
這本書拖了很長時間,心,一直不在。
這一年,很奇怪的年,我想得特別多。
想太多的人別人覺得你復雜,細密如迷宮的心思常常造成旁人的困擾,直來直往又被人笑是傻大姊,對我來說當人好難。
常常想,下輩子不要再當人了。
如果可以,飛灰煙滅。
姊姊跟我的想法恰巧相反。
她覺得當人是無比的福報,不提來生,這一輩子她要活得燦爛開心,用力的過屬于她的每天。
所以,她每天梳妝打扮,總是把最美好的一面呈現給眾人看,隨時看見她笑口常開。
我想,她肯定是哪尊彌勒佛來投胎的。
這一年常常待不住家里,只要有空就往外跑,大概因為心不在的關系。
金牛座的人可以一直守著家哪都不去,可是,我想出去了。
玩耍對我來說是到一定年紀後才開始學習的功課,也許我用不著這麼嚴肅的,把玩耍當作玩耍不是什麼功課。
有時候想,我自己是不是雙面人。
寫的故事希望別人看了能得到些許快樂;而我,卻越見沉重。
從「群龍傳」以後,很多年了沒有再去踫系列。
Wolf集團,一個新的開始。
覺得這幾個人有各自的性子,有拗的、有可愛、有別扭、有狡猾的,還有一個自討苦吃而塑造出來的低眉菩薩。
我想自己又犯了毛病。
這些年,看了很多百家爭鳴的作品,我發現所謂的系列是給個名字,然後寫的是完全無關的故事,這樣真的輕松很多。
偷懶時,我也想這麼寫。
但是,也有讓我看到情緒激昂的作品。
別人家是那麼認真,滄海一粟的我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
我是金牛座,要努力耕田才有飯吃的。
寫這本《狼來了》的時候,越寫越感覺到其實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是愛情的個中高手,有笨拙、有遲鈍的,也不是每個男人在床上都是勇猛健將,小說中太過完美的男主角形象,真是太難為現實中男人了。
姜浙東,你是第一炮,所以,不周全的地方……呵呵,別來打我啊!
六月了,今年的我才爬了兩本書,徐姊一直警告我快要榮膺出版社最龜的龜婆,唉,誰來告訴我要怎樣才能變成快筆?
我也是很煩惱的。
第1章(1)
熱啊——
東台灣的太陽還是這麼毒辣。
就算把自己包裹得像粽子全副裝備,也難敵一下子火車熊熊給她撲過來,熱情Say哈的熱浪,讓很久跟紫外線沒啥交情的伍莎莎眼冒金星,要靠在柱子好久才能慢慢適應。
把自己當作烤箱里的吐司,認命吧,了不起過陣子焦了點、黑了點,遲早總是要習慣的,人回來了,不入境隨俗難道還原車遣返嗎?
那大可不必了!
都怪體質被都市的冷氣慣壞了,才五月欸,完全禁不起曬。
不是假日,不是年假,她為什麼會站在東台灣的土地上接受無情太陽的考驗,而不是身處涼爽舒適的辦公室當她的白領上班族?
真要說起來也簡單。
也就四個月前的事而已。
一百二十天前,她那信誓旦旦要根留台灣的白爛老板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結束台灣事業,只在他們的電腦中留下一封公司解散的Mail。
Mail說得好听,說是順應「錢進大陸」潮流,開創他事業的第二春,那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殺得他們這些領死薪水的小員工一個措手不及。
奸險的老板給了他們兩條路,一是到會計部門領兩個月資遣費,模鼻子走人,以後田無溝、水無流,老死不相往來。
第二條路呢,誰敢模不清狀況哭爹喊娘的,一律革職論處。
他們這些任人宰割的小員工幾經商量,除了認賠殺出還能怎樣。
敗上老板?別傻了,哪來的美國時間,模模鼻子,拿著幾萬塊做鳥獸散,趕快去找另一份頭路比較要緊。
大難來時各自飛啊,幾百年前的至理名言過個幾百年後還是適用得很。
抱著那薄薄的一疊錢,她樂觀的想,不是有出連續劇常說,台灣沒有餓死的人嗎?她要求一向不高,以小搏大,先混個飯碗端著,再騎驢找馬,不信找不到工作,除非台灣所有的企業通通搬到對岸去。
誰知道如此一相情願、跟她同樣想法的人也不少,幾個月過去,不管她再怎麼死撐活撐,每天吃兩片土司一杯牛女乃,搞得面黃肌瘦,比非洲難民還要難民,勒緊的腰帶一度瘦到二十四腰,有出無進的生活還是挨不下去了。
一文錢逼死英雌啊。
面子不能當水解渴,她只好打電話回家訴苦。
娘親大人二話不說立刻勒令限時她三天打包回家。
要金援?沒有!
唯一一條生路,就是回東部。
自己家中欠人手欠得要命,女兒卻賴在外面,簡直狗屁不通!
但是年輕人對實際的考量絕對跟長輩不同。
伍莎莎喜歡便利簡潔的都市,你安之若素的過日子絕對不會有人伸出龜殼來打擾你。
想熱鬧,四處是可以打發時間的地方,寂寞的城市到處是寂寞的靈魂,大家哈拉過了,沒問題,明天又是一條英雄好漢,就算你對他說了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私,也不怕搞得人盡皆知。
而鄉下,息息相關的親戚,熱情到「有春」的鄰居街坊,知道你從小到大全部糗事的朋友,真叫人卻步。
在要不回去之間,她又咬緊牙關掙扎了兩個月,房東大人終于在發出最後通牒令後將她掃地出門,結束了她兩個月零兩個小時又三十七分五十九秒的苟延殘喘。
後來她想想,鴕鳥就算把頭埋在沙堆里總也是要喂飽肚皮的吧,自尊——去他的!
搭了夯不郎當五個小時的火車,硬著頭皮,她回到從小住到大的花蓮。
以前是能不回來就不回來,從北到南,台灣頭到台灣尾,路途之遙遠就像古時候昭君出塞那麼艱苦,這年頭搭機出國,五個小時可以環繞小半個地球了,她卻還在勞其筋骨的加入不定期的民族大遷徙,誰叫老媽總是把不回家就是不肖的大帽子扣得她脖子酸疼。
換個角度想,從今而後,這次「下崗」就算是擺月兌以前重復月兌皮的惡夢,那不肖兩個字終于可以說再見了。
「哈……嗚……咳咳咳——」
慢慢往外移,趁四下沒人,她放下家當,伸懶腰,打哈欠,順便揉揉麻掉一大半的,誰知道那麼神準,一只沒長眼的蟲就麼飛進她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櫻桃小嘴」。
她雙眼凸睜,可惡的東西,別把她的氣管當山洞啊。
她咳得掏心掏肺,差點沒連腸子也一同離家出走。
太久沒回來,連小蟲子也欺負生人。
好不容易回過氣來,眼一瞄,卻在淚光里看見有個男人就那麼斜靠在火車站的柱子,雙手插在口袋里,用很不贊同的眼光瞅著她。
她臉悶燒,想也不想地瞪了回去。
誰知道他竟然立即把臉轉開,當她是無關緊要的空氣。
她不由得沉下臉,提了行李箱走出火車站。
嘩,白花花的炎陽當面撲過來。
深深吸了口空氣,這一曬,她用自己的肌膚起誓,熱度肯定比剛剛還要上升個兩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