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眼眶逐漸灼熱,她哽咽得說不出話,心疼不已。
瞧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皇甫邵既心疼卻又開心,佯裝輕松的開口,「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神情?你不是早已知道我受傷了?」
金伝懿走向他,小手輕輕的覆上滿是血漬的胸膛,貝齒緊咬著下唇,過了好久才找回聲音,「一定很痛吧?」
「痛,當然痛。」他的長指掐住她的下顎,要她抬起頭,與自己四目相接,流露出溫柔的眼神,「當箭射入胸口的當口,我的痛全來自于毀了對你的誓言,我不曾忘記對你立下的誓約,我會好好的愛惜自己、照顧自己,然而在戰場上,我卻無法掌握自己的生命,讓你遠在京城還替我擔憂且心痛。」
淚水滑落她的臉頰,熱燙了他的手指。
「伝懿,你知道嗎?從前我總是不在乎今日上戰場,明日還回不回得了家,但是自從你踏入我的生命後,箭刺入胸膛,熱血不斷的涌出,而我卻只有想著一件事。」皇甫邵用粗糙的拇指替她拭去淚珠,輕聲的說︰「回家,我要活著回家。」
金伝懿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他的腰桿,小臉貼上他的胸膛,熱淚染濕了他胸口上的紗布。
「我永遠都會在家里等你回家,無論你去多遠的地方,我和爹爹,以及皇甫家所有的人,都會引頸期盼著你返回家中。」她哽咽的嗓音是最甜美的樂曲,訴說皇甫家所有人最渴望的事情。
「爹?我想他是不會等我的。」皇甫邵似乎不認同她的話。
「爹怎麼不會等你?你知道嗎?當我接到小七寫的信後,是爹親口答應派人保護我到邊疆,而且他還說了……」金伝懿仰起頭,美眸里盡是對他的依戀。
皇甫邵總是冷然的神情,在這一刻顯得有些緊張。
是的,雖然他不斷告訴自己,不需要期待父親的一句肯定,甚至一個關愛的眼神,但是騙不了自己的心。
第9章(2)
金伝懿明白他內心對親情的渴望,因為她也同他一般,對家庭的溫暖十分渴望。
「爹要我轉告你,要你多多保重,皇甫家的未來就靠你了。」
皇甫邵微蹙眉頭,嘴巴微張又緊閉,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
「邵,爹等著你平安歸來,皇甫家上上下下全都等著你回家。」她明白他百感交集,踮起腳尖,紅唇輕輕的貼上他的薄唇,借由肌膚相親,把自己的無比依戀全數傳達給他知道。
下一刻,他抱住縴細的腰肢,舌頭撬開柔軟的唇瓣,激狂的、猛烈的吮吻著她。
……
皇甫邵抱著金伝懿走出木桶,讓她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然後拿起干布,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嬌軀。
「累嗎?」
「累,真的好累。」好不容易從京城來到邊疆,已經夠折騰她了,一下馬車又來個火辣辣的歡愛,不累才奇怪。
「吃完晚膳,就好好的歇息一晚。」他先幫她穿上衣物,然後自己才穿上干淨的衣服。
「嗯。」一想起今晚能與他同榻而眠,她既開心又期待。
「咱們回帳篷里吧!」
金伝懿都還來不及反應,皇甫邵便攔腰抱起嬌小的她,走出沐浴間。
「別這樣,快放我下來。」她一臉詫異,尤其發現弟兄們全都以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們兩人,急忙小聲的央求。
「你不是累了?所以就由我抱著你回帳篷休息。」他有自己的堅持。
「可是大家都看著呢!」她嬌羞的說。
「讓他們看吧!我一點也不介意。」
幸好沐浴間與皇甫邵專屬的帳篷相隔不遠,因此瞧見他們倆親昵舉動的弟兄也只有十多個,不過駙馬與公主的感情甚篤卻成為當晚全營弟兄們茶余飯後的話題。
夜深了,皇甫邵輕輕的將金伝懿放在簡陋的木床上,從床邊取餅一把木梳,逕自替她梳理長發。
她可以感覺到他粗糙的手指捧著她的長發,溫柔的撫模,讓她舒服得幾乎要合上眼。
「伝懿,我問你。」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你不遠千里來邊疆看我,倘若我傷重得瀕臨死亡,你該怎麼辦才好?」
輕輕的閉上眼楮,見到他之前的慌張情緒再度席卷了她,那是一種對未來茫然的恐慌感覺。
「當小七寫的信交到我的手中時,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來邊疆看你。我想,倘若我來到你身旁,看見你傷重得奄奄一息,那麼我會拿出兩封休夫書,強逼你寫下你的名字,然後以天地為證,將其中一封燒毀,上達天庭,讓老天爺知道我與你已非夫妻,我的克夫命將不再侵擾你。」金伝懿緩緩說出她來邊疆的最重要目的。
「你真的好傻,我不是說過了,這種無聊的言論不需要在乎。」皇甫邵由後背擁住嬌小的她,下顎靠在她的肩頭上,輕輕說著責備的話語。
「無論這種言論是否危言聳听,我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只要你能安然無恙,不論要我做什麼,我都樂意至極。」
「傻丫頭,倘若你離開了我,不就得再回到宮里,面對無聊的人們所說的閑言閑語?」他的心頭一陣溫暖。自從她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才逐漸感受到生命的喜悅。
「只要你好好的,我都無所謂。」金伝懿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心底滿滿的都是皇甫邵。
「你無所謂,我卻有所謂,你的未來生命是與我共享,而我的生命也將與你分享,所以無聊的克夫命說法不能阻擋我們的未來。」他發自內心的傾訴甜言蜜語,溫柔的吻住她的耳垂。
她沒有說話,輕淺的笑了。
薄唇再度貼上她柔女敕的唇瓣,無聲的綿綿情話在他們的心底不斷回蕩。
茫茫天地間,皇甫邵這才知道有個能心貼著心的伴侶,這種甜膩的感覺竟然是如此的美好,那是任何財富、任何崇高地位都無法取代的感受。
金伝懿再度返回京城,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
皇甫邵深怕愛妻無法忍受邊疆詭譎多變的天氣,因此只讓她留了三日,便要她趕緊回家。
她明白他身為將領卻把妻子留在身邊,對部下很不公平,于是貼心的答應返家,而臨走前他允諾她,待她返回京城不消半個月,他就會回家與她相聚。
但是金伝懿首先等到的不是皇甫邵,而是一名帶著一整車行囊的姑娘。
那日,她在小廚房里切菜,喜春大呼小叫的跑過來,害她差點劃破手指。
「公主,不好了,外頭有一名姑娘帶了好幾名奴僕,來府里指名要找駙馬爺。」喜春氣喘吁吁的報告。
「姑娘?」金伝懿微皺眉頭,放下刀子,整理一下儀容,走向大廳。
看見金伝懿,身穿淺綠色衣裙的典雅女子隨即站起身,朝她行個禮,禮貌的笑了笑,「你就是十七公主嗎?」
「我是,敢問姑娘是?」
「我叫做柳綰芯,來自江南,多年前曾與駙馬爺訂下姻緣,但是在與公主成親之前,駙馬爺卻命人來家中解除婚約,今日我上門來,是想拜托公主一件事情。」柳綰芯一開口,便說出令金伝懿與在場所有奴僕都震撼的話語。
「駙馬爺既然已經與公主成親,你就不該再上門來。」喜春先發制人,想要從主子的手里搶走駙馬爺,門都沒有。
「正是如此,因此我才斗膽來找公主。」柳綰芯有備而來,面對怒氣沖天的喜春,一點也不在意。
「柳姑娘,你有什麼事情,就請說吧!我听著呢!」金伝懿知道自己必須沉住氣,畢竟皇甫邵曾經與眼前的姑娘訂過親,就算解除婚約,他們還是舊識,所以她理當禮遇丈夫的朋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