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她事前在烏篷里放了兩層軟墊,要不身背可要磕疼。
「前後兩張細竹簾子都沒打下,有其他船只經過怎麼辦?」她模著他的臉,嗓聲幽柔,陣光如星。
「沒有船。」忿忿噴出一句。
穆容華記起之前馬車大剌剌停在土道上那一回,他亦是答得斬釘截鐵,接著就……這樣又那樣的。微皺了皺鼻子,她身膚泛熱,笑意一直逸出芳唇。
「話還沒說上幾句呢,有這麼急嗎?」
游石珍略撐起上身,情火在瞳底竄跳,臉上卻皮笑肉不笑——
「穆大少,急的人是你吧?」兩指扳起她下巴。「姥姥突地來個開門見山大和解,送我成套衣物當見面禮,還催我往你這兒來,不就是想玉成好事?你心里清楚,我這精壯體魄好歹是你的一味藥,都這麼多天沒吃我了,對你身子骨不好吧?所以啊所以,該急的是閣下,絕非哥哥我。」
就知「分房」一事,他還要跟她鬧。
「那是姥姥的‘浣清小築’,去到長輩的地方,怎還能睡在一塊兒?」
「哼!」自然清楚她的顧慮,但依舊不痛快,他輕哼一聲後低頭去吻。
穆容華含著他的舌,很軟很一綿地舌忝吮,酒香染遍,清例中帶淡甜。
她因持筆、敲算盤而略生薄繭的秀手將他的亂發揉得更亂,在來回撫模他強壯的頸後,又沿著衣領和前襟探入,努力想貼近他。
不管是有意或無心插柳,一向男子作派的她卻對他做小伏低,她這柔順模樣對游石珍來說,永遠能戳中他的軟肋。
這一下子不僅骨頭酥軟,再剛硬的心亦融成炎漿。
兩人衣褲尚未褪盡,他已埋進她身體里。
以往歡愛,常是他強她也強,更有許多時候是她太過要強,惹得他火氣一波波蠻竄,下手愈重,明明纏綿至極卻搞得像在比角力,有時還上演全武行,只差沒把大小套的擒拿手從頭打到尾。
但今日這烏篷船上,身下修長縴細的女子溫柔承歡,極憐惜他且滿懷歉意似,一遍遍撫模他的臉、他的身軀。
仿佛不堪他一而再、再而三搗弄,她微聲泣喊,身子拱高,一切的淡寡和清雅盡被擊碎,她的眸一直鎖著他,任他看透她的渴欲與情生。
左胸陡然酸軟,似被誰挖走一小塊心魄,游石珍再次俯首吻她,吻得很濕很重,氣息灼人,分不清彼此,便如緊緊相連的兩具火熱身軀,早密不可分。
他扣著她加重勁道,動作亦跟著加快。
「游……游石珍……」碎音從相餃的四片唇瓣泄出。
額相抵,鼻側相貼,已貼得如此之近,男人一雙精光激迸的眼仍牢牢盯緊她,不放過她瞳底心緒絲毫的變化。
是被弄得有些難受,這難受應該也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歡愉,要不然她不會叫出,抑制不住陣陣的吟哦……
然而都不知過了多久,怎像一開始就沒有盡頭。
她原是仰躺,之後被攬起坐在他腿根上,一會兒之後又改成趴伏在軟墊上,如今又被他放倒躺平……
「游石珍……珍二爺……二、二爺……」她在求饒,自個兒卻不知道,只覺得小月復里像有一團薄膜包裹的水球,有什麼要被頂破,然後潮水就要傾泄……
喊什麼都沒用,他故意折騰人,勇起來銳不可當,逼得她丟盔卸甲才甘心。
她抱住他,十指捺入他頸背上的黝膚,帶著哭音啞喚——
「哥哥……哥哥……」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驟然間如遭雷擊!
游石珍無法忍住。
那蕩在耳邊、可憐兮兮的喚聲,瞬間挑動心弦,這不是戳他軟肋,而是一把掐住他的命脈,腰椎一股麻感飛竄,直沖腦門。
「穆容華——」他嗄吼,幾下沖刺後終于肯饒人了。
這幾日被「拋棄」的心頭之怨,珍二泄恨拽得很徹底,滋潤著身下女子亦滋潤了自己。
過後,浪蕩的烏篷船緩緩回復徐慢調子,寄身于川流。
穆容華的神識緩緩蕩回,感覺環著她的強健臂膀撤走了,男人正起身走動,一陣窸窣輕響,不久又沉靜下來。
她臉上慢騰騰感到熱意,一掀睫,果然與一雙亮晶晶、似笑非笑的深目對上。
珍二爺盤腿而坐,一肘抵膝,肘上的大掌撐臉,歪著上身好近地瞧她。
他僅著內襦短衣,褲帶是系上了,但黑靴已月兌去,光著兩只大腳丫子。
穆容華眸光一溜,發現他月兌下的衣物全整齊疊放在篷內角落,心念一閃頓時明白,想是長輩贈予的見面禮,頭一回穿上,總不好眨眼工夫就弄縐弄髒。
她微地抿笑,雙眸轉回他臉上。
一觸及他太過直亮的注視,再如何淡定也很難不臉紅心悸。
「……做什麼一直看我?」攏起衣襟遮掩胸前春光,她試著坐起,一陣酸軟沖擊腰與腿間,她禁不住哼聲。
最後還是游石珍一把將她攬進懷里,貢獻出厚實胸膛任她倚靠。
低啞又帶得意的男嗓在她頭上響起——
「穆大少,我喜歡你求饒時叫我的,叫得那樣順口,听著真真順耳。」
哥哥……哥哥……
他這人軟土深掘、得寸進尺,連點面子都不留給她就是了?!
她滿面脹紅,想到他突然解禁般狂要不休,又似猛虎出柙,欲把人往死里折騰……有他這樣的嗎?最後還來笑話她!
她曲肘往後一撞,可惜這記惱羞成怒的拐子沒啥殺傷力,反倒引來背後男人哈哈大笑,將她摟得更緊些。
「等等!你還想——還想——」她趕緊按住大手,瞠眸瞪人的側顏可愛到不行。
可愛……這樣的詞能用在威儀含而不露、風雅潤而不媚的穆大少身上,一切只因,這是他游石珍才能瞧見的一抹醉色。
「放心,哥哥再怎麼想,也得顧及妹妹。」熱息燙人,他慢吞吞又道︰「畢竟我這把劍,天上地下就你那麼一個劍鞘,總得仔細養著,來,讓哥哥我好好看看,寶貝劍鞘可不能弄壞,若真弄壞,往後誰來收我?」
穆容華覺得自個兒真真、真真地被珍二帶偏了。
想到他說過的,他練童子功,胯下那副家伙養那麼多年,若開葷拿來「打姑娘」,一輩子就打那麼一個。
現下則是劍跟鞘,還天上地下就她一個,她若壞掉,沒人收他……明明他又滿嘴渾話,但實在太理直氣壯,听進耳里,蕩入心底,惱都惱不起來,只覺甜蜜蜜、軟綿綿,持身甚正的她果然歪掉。
她正暗自感嘆,他手中已多出一條擰吧水的濕巾子。
許是他方才起身走動,除了疊好衣物弄妥自己,也先將隨身汗巾打濕了,此時就拿來擦拭她有些黏膩的腿間。
「我、我自己來……」她坐直身軀,搶了濕巾迅速擦淨,夾起腿系上褲帶,端坐的姿態瞧得出來又是大少派頭,但俊頰生霞,青絲微紊,一時間很難將女兒家飽受疼愛後的嬌態藏得一干二淨。
「穆大少。」男嗓懶洋洋。
「嗯?」她本能回望,唇上陡暖,她方寸一蕩,軟軟承著男人的吻。
這個吻淺淺的,像把笑壓在她嘴上,讓她也跟著笑出。
「穆大少,咱們馬車里做過,船上也來過,下回要不要在馬背上試試?你那匹墨龍到我手中已被養成神駒,在墨龍背上肯定極穩,如此風里來、浪里去……噢!吃干抹淨想謀殺親夫嗎?!你、你流氓!」搗著中了手拐子的腰側,即便不太疼也要裝出被欺負得很可憐的嘴臉。
第3章(2)
一開始穆容華還真被他騙了,略緊張地轉過身。「撞疼了嗎?我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