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璇墨拍拍她的頭,表示不舍。「既然你都累了一天了,怎麼不早點休息?」
「晚上我看了一本關于念力的書,于是就現學現賣,在心里不斷念著尹璇墨,會過來!尹璇墨,會過來!結果你就真的出現了,很玄吧?」
他忍不住失笑。「還好,我之前遇過更玄的。」
他把初識她的時候知道她不舒服、知道她的車鑰匙放在皮包里、藥包放在車子的置物櫃,乃至她喝醉那天找得到她,都是「她」告訴他的事實說出來。
季元瓅一臉不可置信。
「我有時好像可以听見你心里的話,能預見你下一刻的危機,腦海中甚至會出現你身在何處的影像。」
「太厲害了!你有特異功能嗎?還是……其實你是外星人?」她臉上出現了听到八卦的表情,然後自己受不了的先笑了出來,沒辦法,那部韓劇太紅了,讓她直覺的就聯想到。
尹璇墨輕捏了下她的粉頰,看來這個妮子還是個電視兒童呢。
「怪不得你可以少年得志,明天要考什麼,今天就可以預先看到考卷,嘖嘖嘖,原來有秘密的人不只我一個。」
他苦笑。「那些奇怪的現象只出現在你身上過好嗎。」
「還挑人吶!那……你現在知道我在想什麼嗎?」季元瓅好奇極了。
「不知道,那種所謂的超能力只會偶爾出現。」尹璇墨把玩著扳指。「事實上,從上一次知道你在哪家夜店到現在,這項能力一直沒再出現過。」
倒是近來他常作夢,仿佛在看一出古裝長劇,不過內容太過片段,有些也記不太起來,但他想,只要有人提及相似的劇情,他應該可以想得起來。
「真是太可惜了。」
尹璇墨揉了揉她的發。「好了,時候不早,我得回去了,你也快去睡吧。」
「你要回去了?」她有點舍不得,怎麼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都過得好快?她知道他這禮拜很忙,有時連和她吃個飯的時間也沒有。「那……開車小心。」
「我等你睡著後再離開。」見她原本黯淡的眸子頓現光彩,那雀躍的模樣讓他有點心疼,一個人要多寂寞才會滿足于這樣的小確幸,他決定了,等外公的手術完成後,再好好陪她。
季元瓅和尹璇墨手牽著手走到二樓,她轉進臥室準備就寢,而他則到斜對面的書房繼續研究外公的病歷,待他稍作休息時看了一眼手表,這才驚覺已經快兩點了。
他拿著病歷,關了書房的燈,走到虛掩著門的主臥室看了一下,她似乎是睡著了,被子滑到胸口下,他不禁搖搖頭,時節已是深秋,她這樣很容易感冒的,他走進房內要幫她把被子蓋好,怎料卻透過昏黃的床頭燈看到她掙扎痛苦的表情。
她怎麼了,作惡夢嗎?
正當尹璇墨猶豫著要不要喚醒她時,就听見她囈語道——
「不……不要!不要……不要喝……不要……」
「元瓅,你怎麼了,元瓅?」
季元瓅忽地睜開眼,一時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當她看到坐在床沿的尹璇墨時,連忙坐了起來,焦急的問道︰「你、你沒事吧?」
見她一臉驚慌,尹璇墨連忙將病歷資料隨手一放,輕撫著她的臉,柔聲安撫道︰「沒事,我很好。」
她忽然撲進他懷里,抱著他痛哭,他輕拍著她的背,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漸漸緩和下來。
他輕輕拉開她,用拇指指月復揩去她臉上的淚水,心疼的問道︰「你是不是作惡夢了?夢見什麼了?」是多傷心的夢,怎麼哭成這樣?
「我、我夢見……你卸下國師一職、退隱山林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你拒絕了皇家長公主的愛慕。」季元瓅的神情還有些恍惚,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後來……後來你和為你雕塑木雕的我相戀,我被長公主賜下毒酒,你千鈞一發趕來,替我把毒酒喝了……他們說你死了我不信……只要你沒死一定會來找我……」
又是國師?尹璇墨的濃眉忍不住皺起,這好像是他第二次听她提到她夢見國師。
靶覺到懷里的她似是因為害怕,身子仍微微顫抖著,他再次摟緊她,安慰道︰「那只是夢境,瞧你怕成這樣。」待確定她這次真的平復許多,他才放開她,起身打開大燈。
季元瓅眯了眯眼,幾秒後才適應亮度,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雙手環抱住曲起的雙腿,將下顎抵在膝蓋上,好一會兒才喃喃的說︰「你相信嗎,我的夢境就像連續劇一樣,一開始我像個旁觀者在看著劇情推進,有趣的是我還像個編劇,能夠知道夢里的人接下來會做什麼、會說什麼,而且有時我會有種奇怪的感覺,那些夢境……仿佛是我自己的故事。」
尹璇墨有些心驚的看著她。為什麼她和他最近所作的夢的感覺那麼相近?明明看不清楚夢中人的模樣,卻直覺那是自己?
「國師……夢中的我會和一個國師相戀。」那是什麼朝代她不知道,可國師娶妻似乎不是禁忌。「曾經有個厲害的算命師說過,我的前世是個雕刻師,所以這輩子即使不拜師學藝對于雕刻也可以無師自通,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里的那個我還真的是個雕刻師。」
上次她喝醉時他有听她提起過,不過她自己似乎不記得了。「你覺得那國師是我?」
「其實我從來沒有真正看到國師的面容,可是他的身形背影……即使穿著古裝還是和你很像,所以我就……很直覺的認為那個國師就是你。」季元瓅笑了一下,現在總算真的清醒了。「最近我好像沒看什麼古裝劇,主角也沒哪個是國師,作這樣的夢真的好怪。」
尹璇墨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但心緒卻顯得紛亂,尹家是國師之後,他甚至是傳說屮的國師轉世,如今她又作這樣的夢,這一切會不會太巧了?
她同樣也想著夢境里的驚心動魄,國師毫不猶豫的飲下毒酒,沿著嘴角不斷淌下的鮮血顯得駭人……
柄師會死都是因為她,縱使只是一場夢,可季元瓅卻感到莫名的恐懼。
楚哲步下教學醫院大樓的階梯,遠遠的就看到坐在菩提樹下的季元瓅。
這種情景多久沒出現了?當實習醫生的那幾年,她偶爾來找他就是坐在那里,那時的她還是個孩子,漂亮得像個洋女圭女圭,別人也以為她是他妹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他老是追在她身後跑,生怕她有任何的閃失的小女孩長大了,美麗耀眼得讓周遭的人都相形失色。
楚哲來到她面前,坐到她身邊。「來很久了?」
「還好。」季元瓅側過臉看他一眼,然後抬起頭,眯著眼看著從葉縫篩落下來的陽光,徐風吹拂著她的發,脂粉末施的她美麗而純真。
「怎麼不化妝了?」
她笑了。「別告訴我,我不化妝你很不習慣。」
「你這樣很好看。」
以前他就說過她還年輕,別成天化濃妝,可她從沒听進去過,但她認識尹璇墨不超過三個月,尹璇墨帶給她的影響卻是和她有十幾年交情的他所望塵莫及的。
他的確感到不甘心,但都不及她開心來得重要。
她對他而言不只是喜歡的女人,更是家人、疼愛的妹妹,所以任何人只要是真心對她好,即使他對對方再沒好感,他也會努力忍耐,但如果對方敢對她不好,他絕不會不聞不問。
「今天怎麼有空,之前約你吃飯你都沒空。」
她約了他兩次都不成功,她就沒再約了,經過朱海希的事之後,她慢慢了解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