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發有點長,可是擋不住那雙細長的眼,和眼中射出的讓人身體為之一顫的視線,並不是那種主打冷酷的小生那種冰冷的視線,也並非憂郁,更不是霸氣,就像他給人的印象一樣,那是一種非常混濁的視線,可是非常犀利……如果他因為企圖「騷擾無知少女」而上了社會版頭條,那一定有很多正處在思春期的少女會為他抱不平的。
「你該不會以為我要踢它吧?」他筆直的視線鎖在她身上,一直緊抿的嘴所發出的聲音,意外的有些輕佻。
那人站起來,改為肩膀靠著樹,直看著她,笑了一下,「看夠了沒?」
田露雨絕對是被他的冷笑嚇到了,這也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人家看,還在腦中導演了一出戲,她這種行為不是更像個變態嗎?而且還把戲當真的一樣,還被人抓包了……
「對、對不起!我以為你那個……我只是……」她語無論次,整個人像個熱包子,熱氣直往臉沖。
那只惹事的小貓,知道沒人搔它的下巴後,又悠哉地離開了,剩下一臉尷尬的田露雨和那冷笑中的男人。
「我還在想,雲上到底是寫了什麼有趣的事,原來那里什麼也沒寫,是你自己在編故事啊,怎樣?想演『笨蛋救貓』嗎?」
田露雨暗吸了口涼氣,這個人的嘴巴怎麼這麼壞啊!
「我承認我是有錯,所以才道歉啊!」
「道歉用吼的?」他說,「還是說你重听,所以說話聲音異常大。」
「我沒有重听,我道歉是因為我有不對的地方,可是你也不用說成這樣吧!」田露雨指著他,「說到底,還不是你太可疑的關系,而且你剛剛自己都承認了,是你偷看我在先,不然怎麼知道我在看雲!丙然,我看你就是有問題!」
真不該一緊張就道歉的,這個家伙果然一直在那里偷看她,還把她說得像個笨蛋一樣。
「看你有什麼關系嗎?又不是在你家浴室!是你一直呆呆的沒察覺,才認為是別人偷偷模模,這種情況是不是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說話!」她真的生氣了,是不是所有倒霉的事都排著隊找她啊?「明明你自己也有問題,我又沒做什麼,也向你道過歉了,可是你一會兒說我呆,一會兒說我笨,不管怎麼說對于初次見面的人都太過份了!」
咦,是錯覺嗎?怎麼他表情不一樣了,那個令人不舒服的笑好像消失了,仔細一看,是真的消失了。
一下子就回到了他開口之前那種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禁讓她頭皮發麻。
不會吧,這樣就生氣了?氣量也太小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從一開始說話就可以發現他這人沒什麼氣量,可是也不用擺出這種可怕的臉吧,便宜都讓他佔了他還有臉生氣?這樣的人應該早早就被人打死,棄尸街頭了吧。
「理」站在自己這邊,一定不能示弱,她暗自為自己打氣,那人卻又突然迸出一個笑。
「是嗎?說得也是,和一個陌生人斗嘴的確沒什麼意思。」
「你、你明白就好。」
還以為接下來他會說什麼,誰知道他什麼也沒說,竟然就那麼走了,他離開那棵樹,一手還夾著煙,朝著與她所在相反的方向走了。
田露雨眨了眨眼楮,看那個人漸漸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真是……莫名其妙!
前往唐家的路上時,那個奇怪男人的影像偶爾還是會從她腦中閃過,一想到他,田露雨就又氣又不甘心,不過也多虧這樣,多少沖刷了一些對前往唐家的不安。
當走進唐家的大門時,那不安才又再次涌了上來。
原本只是她老爸字條中一個特定名詞,可是當她真正見到唐家住的房子,這個「商業巨頭世家」的名號才真正的鮮活起來。
怎麼會真的有人住在這麼夸張的房子里呢?田露雨仰著頭,面前的洋房和十八世紀歐洲貴族住宅頗有幾分相似,住在這樣的地方,水電費應該貴的嚇死人吧?
第1章(2)
「田小姐,請跟我來。」面前是已經對她重復三遍同樣的話的管家,但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情緒表現出來。
「喔……」田露雨被動地點了一下頭,視線從房子轉到了這位管家身上。
很年輕,應該還不到三十歲,但給人感覺沉穩得體,平板的臉看上去有些嚴肅,可是當他看出她的不安時,又會對她展開一個親切的微笑。
「我是這里的管家航譽,田小姐有事的話,請隨時吩咐。」
不、不、不,她怎麼敢!田露雨在心里接話。
苞著他走過花園,人已經被這個叫航譽的管家帶入了那棟如貴族府邸一般的住宅。
還沒等她細看進門的大廳長什麼樣子時,人已經被一雙健壯有力的手攬進了懷里,耳邊是中年男人渾厚有力的笑聲,震得她心髒一顫一顫。
「等了這麼長的時間,你總算是來了,」那男人大手不留力氣地在她背上亂拍,拍得她頭暈,「這麼多年沒見,已經是大姑娘了!來,讓伯伯好好看看。」于是那位自稱「伯伯」的人又抓著她的雙肩將她推離,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著她。
而她趁著呼吸恢復自由,也在腦海中搜索著有關這個人的記憶。
眼前的就是唐沾,按理應該跟她爸爸一樣,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但是無論是從外貌還是精神上看來,都只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他那豪氣的大笑和洪鐘般的音量,怎麼看都不像個城府很深的商人,更不像是會答應「人肉抵押」這種事的人……總之,跟她想象中的人一點也不像。
唐沾看了她好一會兒,好像非常滿意似地拍拍她的臉頰,大笑起來,「上一次見到你時,你還只是個抓著我大腿不放的小表呢。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你跟你媽媽長得很像,都是一樣的漂亮。」
「沒有啦,唐伯伯才是一點都沒變。」明明根本記不得人家還能說出這種話,她也蠻佩服自己的。
唐沾听了又大笑起來,「小丫頭嘴真甜,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謹。」
她冷汗都冒出來了,「唐伯伯,突然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能待在這里嗎?我是說……」
「當然了,不然你想去哪,田老頭沒跟你說嗎?」
「說是說了……」她笑了一下,但應該比哭還難看,「但是就是那個……抵押品的事情,我還是不太明白。」她真的一點也不懂身為抵押品要做些什麼啊,這樣怎麼可能不拘謹呢?
「啊?抵押品?田老頭真的是那麼跟你說的?他真是認真過了頭啊!而身為女兒的你也能接受?真是听話的好丫頭啊。」唐沾看出她一臉求知與渴望,咳了一下接著說︰「你可以不用將那個放在心上,田老頭讓你暫時住在這里,是不想你遇到危險,所以才自己回去紐西蘭了!什麼抵押不抵押的,不過是找個借口把你留在這罷了。」
「危險?我爸爸回去後會遇到什麼危險嗎?」她情急之下抓著唐沾的手臂問。
「放心,他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保證不會有問題的,等過些日子就會來接你了,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先住在這里,那就什麼問題也不會有了,明白嗎?」
她點點頭,唐沾目光中透露出的肯定令人不容置疑。
「好了。」唐沾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轉問一邊的航譽,「露雨已經來了,明軒和明梓呢?」
航譽還沒答,一個人正巧從大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他們,而田露雨也一眼就瞧見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