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滿足的笑容優雅地步到一樓,門鈴正好響了起來,她小跑步過去開門,心想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來呢?
門一開,見到一個高貴的夫人,夏佳仁正想要開口,貴夫人已經開口,「我是夏夫人。」
夏佳仁還沒緩過來,瞥見她盛氣凌人的眼神中戴著輕蔑,夏佳仁心里一陣不舒服,沒有邀請她進來,「夫人,你找誰?」
夏夫人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女生,不用多說什麼,光是那雙眼楮,她就能確定夏佳仁就是丈夫的親生骨肉,她的心里又苦澀又難受。
她傲然地重復了一遍,「我是夏夫人。」
夏佳仁耳力很好,她當然听見了,也听懂了,可……等等!夏?夏佳仁慢一拍地反應過來,眼前的貴婦人剛剛講的是國語,她臉色一陣蒼白,馬上明白貴夫人的身份。
「你……」她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夏佳仁只能不說話地看著她。
「廢話不多說,我丈夫是不會出席你的婚禮的!」夏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狼狽地轉過頭,一聲不響地轉身離開,她無法再待下去,面對這個長得像摯愛丈夫的女生,她竟然狠不下心對她說狠話,但願這個女生有自知之明,不要妄想別的了。
夏夫人上了轎車,她難受地捂著頭,這個女孩就是她心中的刺,她怎麼也拔不掉的刺,夏佳仁為什麼和丈夫長得這麼相像呢?如果不像,她的心也許不會這麼難受……
「夫人,你還好吧?」
「快點回去吧,還有,請陳醫生來家里一趟……」她的頭疼得難受。
「是。」
目送著揚塵而去的轎車,夏佳仁全身冰冷地站在門口,「怎麼了?」身後男人一把將她抱在懷里,「這麼冷,站在門口干什麼?」
她沉默不語,他斂眉,「剛剛是誰?」
「岑哲…一下午的見面,我不去了……」夏佳仁推開他,跑回了房間。
「佳仁!」莫岑哲緊張地看著消失在樓梯口的女人,「怎麼回事?」
在那天之後,夏佳仁一直悶悶不樂,即使是莫岑哲也無法開導她,于是到了某個周末,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莫家。
當時夏佳仁正無聊地看著原文書,她坐在自家小院子里的白色藤椅上,藤桌上放著精致的點心和熱飲。
莫岑哲就坐在她身邊,她看書、他看她,而她也由著他,這幾天他探究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
「有人來了,我去開門。」他這麼說。
餅了很久之後,一個人影出現在院子里,夏佳仁頭也沒抬,她以為是莫岑哲,過了好一會,那抹高大的身影一直擋著她。
她不耐地抬頭,卻望入了一雙吃驚的眼眸,她的綠眸里也盛滿了驚訝,「先生,你……」
心中隱隱約約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夏佳仁下意識地找莫岑哲的身影,他卻狡猾地不知道躲在了哪個角落里。
她放下書,慌慌張張地站起來,飛快地看了一眼那張英俊親切的臉,隨即她便低下了頭,莫岑哲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讓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踫見自己的生父呢?
「別怪岑哲……」夏父低沈的嗓音響起,「他只是擔心你。」
他的聲音好溫柔,夏佳仁不由得抬頭看著他,用一種迷茫中帶著崇拜的眼神望著他,夏父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孩子,可以坐下聊聊嗎?」
他的一句「孩子」讓她酸了鼻子,夏佳仁垂下眼眸,「嗯。」
僅僅是第一眼,她就知道他是自己的父親,因為他們是這麼的相似,除了那雙綠眼以外,還有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那種被稱為血濃于水,屬于親情的感染力。
夏父悠然自得地端起一旁的紅茶,輕啜了一口,「你叫夏佳仁,對吧?」
「嗯。」她仍是單調的回答。
「佳仁……」他溫柔地喚她,見她弱小的身子微顫,他心疼地說︰「對不起,孩子……」
不是他的錯,夏佳仁搖搖頭。
「我知道我的妻子來找過你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難過,她……」夏父為自己的妻子找尋著藉口,「她只是……」
「她只是太愛你了……」夏佳仁接過話題,抬起臉,認真無比地看著他。
夏父愣了一下,轉而笑得更為溫柔,「你知道那種感覺,對嗎,孩子?」
「先生……」她沒有勇氣喚他父親,「我尊重你和你妻子,抱歉我打擾到你們的生活了。」
她的謙卑讓夏父難受了,「請不要這麼說,是我們該說對不起,我們欠了你太多了……」
「關于婚禮……」夏佳仁不再奢望了。
「我會出席的。」他的話引得夏佳仁一陣錯愕。
「為什麼?」
「你是我的孩子,不室嗎?」他伸出手,有些遲疑,在沒有得到夏佳仁的反對後,他輕輕地把手放在她的頭上,就像個慈父一般模著她的頭。
夏佳仁閉上眼,享受著遲來的父愛,過了一會,她睜開眼,眼里清澈如水,「爸爸……」
夏父感動地說不出話,兩眼有著薄薄的水霧,「你……謝謝……」謝謝她還願意叫他爸爸,願意承認他,沒有怨恨、沒有痛楚。
「我真的不想為難你,爸爸。」她深吸一口氣,「你也不欠我……」她轉頭看見了某個正在偷窺的人,「你已經把最好的禮物送到我面前了……」
曾經她很痛苦,因為她沒有父親而被別人看不起;曾經她非常怨恨,因為他在母親過世後也沒想過要她。
但曾經是曾經、現在是現在,她一點也不豁達,她只是學會珍惜現在擁有的,只要有大叔,那麼她就會一直幸福下去……
夏父一怔,明白地笑開了,「佳仁,我會出席你的婚禮,我想看著你幸福……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之前因為妻子,他還糾結于是否參加他們的婚禮,而現在,他確定,他要參加,他必須親眼看著她幸福,否則他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夏佳仁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父親來或者不來,都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新郎肯定會來……
夏父臨走前,感激地拍拍莫岑哲的肩膀,「好好對待我的女兒。」
「我會的。」莫岑哲鄭重其事地答應。
「婚禮,我一定會出席的。」夏父給出了承諾。
莫岑哲和夏佳仁相視一眼,沒有說話,緊緊地依偎在一起,送走了夏父。
夏父離開之後,一場內戰即將爆發。
「停,我錯了!」莫岑哲乖乖地做著青蛙跳,「原諒我!」
她連罵他的想法也沒有,淡淡一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如果不答應呢?」這種情況知下,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事。
「那你今天就一直青蛙跳,跳到天亮好了!」她心狠地說。
「什麼事情?」他膽顫心驚地看著她。
「婚紗,我要用人體彩繪,做世界上第一個穿著彩繪婚紗結婚的新娘……」她憧憬著。
他沉默了。
「怎麼樣?」
他的回答是乖乖轉過身,面對著牆繼續青蛙跳。
尾聲
五年後,雨後的下午,一抹俏麗的身影從計程車上走了下來,女人有著及腰的長發,一身亮色的皮衣皮褲,既時尚又充滿魅力,實在令人想像不到她是一個四歲小孩的母親。
她走到房子前,正準備要開鎖的時候,門打開了,一個肥嘟嘟的小子躡手躡腳地鑽出頭來,女人一看到小男孩,嘴邊立刻綻開了大大的笑容,她伸手抱起了胖小子,賊頭賊腦地看著屋內,沒有看到那一抹身影,轉而低頭問胖小子,「爹地呢?」
「爹地說,媽咪要是回來就告訴她,爹地去找別的女人了!」胖小子嘟著嘴,困難地重復著父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