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約三年前,這名女子忽然失蹤,不知到哪里去了。
春山拿出了女子的畫像,是根據老鴇的記憶命入畫的。
「頭兒,您覺不覺得這女子有點眼熟?我覺得好像在哪兒看過。」
卓翊一看卻驚得呆了!這女子,他昨天才見過,因為紙上畫的,赫然竟是郡守夫人!
卓翊走了之後,郡守夫人把清繡鎖在客房里,清繡哭了一天。
直到隔天,郡守夫人才又出現。
「哭夠了沒有?做出那副清純樣子給誰看啊?你的卓大哥又不在這里。」郡守夫人鄙夷地道。
「柳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清繡止了眼淚,她不願在郡守夫人面前示弱。
「我做了什麼事?」郡守夫人眉毛一挑。「那些讓卓翊痛心疾首的話,可是你說的。你還應該感謝我,幫你救了你的卓大哥。」
是,是我的錯,我不該不信卓大哥,我已經配不上他。清繡想。
「起來,起來,」郡守夫人踢了踢清繡,「別為了一個男人,就要死要活的。你這副樣子,就是讓那些最下賤的男人看到了,也把你當爛泥踩。」
她拽住清繡的膀子,往銅鏡前拖。
「我幫你打扮打扮,就會有很多男人愛你。」
清繡任她擺布,她早當自己是死人了。
「妹妹啊!有時候我真羨慕你。」郡守夫人…邊往她臉上涂脂抹粉,一邊說道。
「你長相不如我,智謀不如我,武功不如我,讓男人欲仙欲死的本領更是不如我。唉!」郡守夫人故意嘆了一口氣。「可是卓翊卻對你死心塌地,寧可舍了自己的命,也要救你……」
「所以,你是嫉妒。」只有听到卓翊的名字寸,清繡才有反應。
「嫉妒?你太小看我了。」郡守夫人笑道。
「嫉妒會讓人失去理智,在我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這兩個字。」
「可是,你喜歡卓大哥。」清繡忽然說道。「不是這樣,你不會救他。」
清繡透過鏡子凝視她。她覺得郡守夫人的神色變了一下,雖然很短很短。
「我救他,是因為我恨他,恨他一直對我緊迫不舍。」郡守夫人冷冷地道。
「我救他,是因為我還要利用他,利用他來達到我的目的。」
說著,她背轉身子,從首飾盒里拿出一支金步搖。
「妹妹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她舉起發釵尖端,對準清繡的百會穴。
鏡子清楚地映出了一切,清繡匆忙之中就地一滾,腦中靈光一閃,原來——
「你是師姐!」清繡叫了出來,「你是範嫣!」
「頭兒,我們要怎麼跟郡守大人說這件事?」
丁春山不知如何是好,郡守大人最寵愛的夫人竟然是金針命案的凶手,實在匪夷所思。
「而且,清繡姑娘還在郡守府里……」
自從發現郡守夫人就是範嫣之後,卓翊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郡守夫人留著清繡,擺明就是要做人質。
他可以直接率春山他們闖入郡守府拿人,可是這樣不但救不了清繡,還會害春山他們丟了工作。畢竟,他們沒有直接證據。
捉拿範嫣是遲早的事,他們今後會盯緊她,她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當務之急,是要救出清繡。清繡在郡守府多留一天,就多一天危險。
清繡是被他氣走的,救清繡是他的責任,沒必要讓春山他們涉險。
「現在時間已晚,大家就先回家休息,案情既已水落石出,明日再來從長計議。」卓翊做了結論。
眾人——退去,只剩丁春山。
「頭兒,」丁春山擔心地道︰「您是不是要去救清繡姑娘?」
卓翊點頭。
「頭兒,我跟您一起去。」
「不,春山,這事我自己去就好。」
「頭兒,清繡姑娘也是我們的朋友。」他更不願意看卓翊涉險。
「春山,你放心,我不會再魯莽了。」卓翊對他微笑。
「範嫣承諾我,明天就會讓清繡回來,我明天依禮到訪,我想她不敢留難。如果真的不行,大家動起手來,我正好在大人面前揭穿她。」他跟範嫣交過手,範嫣不是他的對手。
丁春山仍然無法放心,卓翊拍拍他的肩頭。
「現在對我最好的幫助,就是按兵不動,不要讓範嫣握了先機,那我們又要處于挨打的局面了。」
丁春山點頭。
「看樣子,你也不太笨。」範嫣笑道。「這游戲我也玩累了,正好收場。」
「師姐……」
「住口!」範嫣怒道,「我從來不是你師姐,百慧老賊婆也從來不是我的師父。」
「師姐,你怎可直呼師父名諱?」
「你稱她師父,是因為她疼你,把你當寶貝;她對我,卻只當作路邊撿來的野貓野狗,在她眼中,我就是個下賤胚子。」
「師姐,你誤會了,師父一直很掛念你,所以才叫我出來找你……」
「掛念我?派你找我?她是想壞我好事!」又道︰「百慧老賊婆明知道我無法修練玉女神功,卻還是要我修練,說要變化我的心性。我要她教我點有用的功夫,她就是不肯,還說要慢慢來。家破人亡,仇深似海,我怎麼能慢慢來!就這樣虛耗了我三年時光。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一次走火入魔,讓我發現了逆練玉女神功的秘密,我將這事告訴百慧老賊婆,卻被她罵了一頓,不許我再練功。
「我當然不會就此放棄,自己偷著練習。只是每練習一次,身體就會變得很熱很熱,我只能靠著自瀆來紆解。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有一天,百慧老賊婆會發現這件事;而僅靠自瀆,我的功力也無法有實際的提升,我需要真正的男人來助我練功。」
「所以你偷了玉女神功跑掉了?師姐,你真的做錯了,如果你那時告訴師父,師父一定會有辦法幫助你。」清繡說。
「你錯了!她從來沒有幫過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安排的。你以為,真的是她救了我嗎?是我讓她救的。
「那時我家被毀,嚴長發帶我逃到了鄉下,我為了求生,忍辱做了他兩年的玩物。那時我才十二歲,這種生活你能想象嗎?」範嫣的聲音微微發抖。
清繡流下淚來。
「不許哭,你不配同情我!」範嫣續道︰「我含羞忍辱,逆來順受,刻意取悅他,他終于放松了對我的掌控,對外,大家都以為我是他的女兒。那時他偶爾會放我出去,我就在出去的時候,留意是否有逃生的機會,終于被我等到機會了!
「那時百慧不像現在,偶爾還會到各地走動,听說她來了江南郡,傳授繡坊新的刺繡技法。我想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就在她經過的路上等她。百慧看我一身狼狽,正好彰顯她的仁愛慈善,于是就將我帶到了神針門。」
「師姐,你對師父有太多誤會,師父絕對不是像你說的這個樣子……」
「放屁!你再幫百慧說一句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不是我幫師父說話,而是事實如此。不過清繡沒有再說出口,她極欲了解事情的真相,不想再觸怒範嫣。
「後來呢?」
「跟嚴長發在一起的那兩年,我終于從他口中得知害我家的人是誰了。我離開神針門之後,就躲起來勤練武功,可是進境有限,而欲/望高張的感覺也令我非常痛苦,于是我決定冒一次險,直接去河北郡找靳安東。
「可是,這些被殺的人里面,靳安東的功夫最好,你先找他不是更危險嗎?」
清繡問道。
「沒錯!但是那時我的金針火候不夠,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所以我需要再加強內功。我會選上靳安東,除了要他助我練功,也因為他才是我最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