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幣落下了,她伸手去接……糟糕,沒接著(她忘了她的運動神經一向很差),錢幣落地,滾啊賓,滾啊賓,竟然滾到書桌後面去了。
啊哩咧,這下正面還反面都看不到了!
我可以去接你。他又傳訊息過來,喇叭不斷發出「登愣」的訊息提示聲。你挑個時間,什麼時候都可以,不要白天就好。
趴在書桌下,狼狽撿硬幣的楚翌莘听到提示聲起身,頭竟然撞到了抽屜,痛得她哀呼。球球一臉莫名的看著不曉得在搞啥花樣的主人。
將硬幣在燈光下細看--反面。
她剛是怎麼決定的?
是不是反面去,正面不去?
所以上天的旨意是要她去?
她真的可以去吧吧吧……
坐回椅上,看到他殷勤的邀約,她眼用力一閉,十指快速盲打。
我可以自己去。
打完傳送出去,她才張眼。
她答應了,她答應他的邀約了,天哪!她好緊張,她要穿什麼衣服?她該不該化妝?她要不要去修個頭發?或者到美發院請人家幫她「sedo」一下?
那你什麼時侯有空……
第1章(2)
于是,他們訂下了兩日後的約會,也就是今天。
她昨日到美發院將一頭亂發染成亮麗的棕色,修剪到及胸的長度,並用電棒卷成了柔美的大波浪。
剪完頭發後,她先去書局買了數本美妝書,照著上面建議再到美妝店買了一堆化妝用品與工具,今日一起床吃完早餐就馬不停蹄拚命練習,不斷的畫了又卸、卸了又畫。
要不是時間快到了,她一定還會繼續又卸又畫,直到小臉破皮為止。
早知道就把約會訂在下禮拜……
看著不是很滿意的妝容,她如此懊悔著。
「我該走了。」驚覺時間已差不多,她與他約了六點半餐廳見的。「球球,姐姐出門了。」她放下小狽,拿起包包放上肩頭,快步來到陽台穿上涼鞋出門。
涼鞋也是新買的,鞋跟有些高,不習慣的她差點拐到腳。
出了門,進入電梯,來到地下一樓的停車場。
出了電梯門左轉到底,就是她的車位,上頭停著一台圓潤嬌小。的小型掀背車,很久沒使用的關系,上頭布滿一層薄薄的灰塵,她打算途中先去加油站的自動洗車洗一下車子,再到餐廳赴約,所以才會提早一個小時就出門。
必上車門,發動引擎,將車子倒出平面車位。
許是太久沒開車了,所以她操作得有些卡卡的。
這都該怪網路太發達了。
她買這台車,是因為平衡感不好,無法穩妥的騎摩托車,為了采買東西方便,只好買車代步,現在因為網路太便利,不管是生活用品或者衣服食材,統統可以在網路上解決,就連在拍賣買東西,也可以直接網路轉帳,故她常數天甚至一兩個月不出門。
餅去她開這車子可流利了,這幾年次數變少,使用方式都不熟了,甚至還要稍微想一下才能順利操作。
倒車出車位,轉動方向盤前進,卻忘了換檔,車子依然往後退,「砰」的一聲,撞著了後方車位上的車子前端。
慘了。
楚翌莘大驚失色,調整後照鏡,想看清楚是否造成損傷。
她不記得這車位是屬于哪戶人家的,畢竟她也很少跟鄰居打交道。
從包包內拿出筆記本跟筆,她在空白頁面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跟電話,正要撕下來時,有人敲她的車窗了。
那人戴著墨鏡,個子高大,目測超過一八o.
他穿著襯衫與牛仔褲,高大的身材使得他的氣勢看來有些逼人。
楚翌莘搖下車窗,露出一條可听到聲音的縫隙。
「小姐,你怎麼開車的?」對方口氣不悅。
原來是車主。
她這下可是被活逮的現行犯了,車還黏在人家的車頭燈上呢。
「對不起。」她忙道歉。
「我的車燈都被你撞破了。」
「抱歉,我會賠償的。」
「你下車,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車主怒道。
「沒關系,那破了我都會賠償的,請你把修車收據拿給我就好。」楚翌莘急得一手心都是汗。
這人不知道是神是鬼,人又長得高頭大馬的,萬一她下車被他怎樣,這停車場目前沒其他半個人,可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而且他現在處于盛怒狀態,她對于發怒的人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什麼沒關系?沒關系是我在講還你在講的?搞清楚狀況好嗎?」車主態度凶惡,楚翌莘害怕的心髒跳得飛快。
這個人真的好可怕喔!
「呃,那……那……」她不知所措的手在裙上用力擦干手汗,將手上因為緊張而捏皺的紙條遞出車外,「這是我的姓名電話,你隨時可以找到我。」
「你現在是怎樣?」她堅持不肯下車的態度讓男人有氣。「撞車的人姿態還擺那麼高,叫你下車听到沒有?」男人火大敲車蓋。
砰砰砰聲響仿佛捶在她胸口,令她無法呼吸。
「好,我下車。」楚翌莘怕不下車他會把玻璃敲碎,人被他拖出來說不定會遭遇更慘烈的事。
她蒼白著小臉,推開車門,下了車,像個聆听老師教訓的學生一樣,兩手掌心貼在大腿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男人拿下墨鏡,微眯著眼打量打扮一身典雅的她。
被一個男人盯著看讓楚翌莘十分無所適從,眼楮都不知該往哪擺,但她其實有個沖動很想問他--我現在的樣子還可以嗎?
沒有人幫她監定,所以她無法得知她的妝扮是否能看,會不會很老氣或很好笑,雖然美發院的設計師一直夸她長得很清秀、很漂亮、很有氣質,但她清楚那是生意人的恭維,完全不能當參考。
「馬路有三寶,老人、女人、老女人。」他語氣帶著鄙視道。
還穿那麼高的鞋子,是要怎麼踩剎車油門?
「但是肇事機率男人比較高,所以保險費也是男人比較高。」楚翌莘下意識反駁。
「啊?」他瞪眼。
發現自己竟然「頂嘴」了,楚翌莘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現在是你撞壞我的車頭燈,還是我撞壞你的車頭燈?以此現況是你的肇事機率百分之一百,女人!」男人火氣更盛。
「今天是個意外,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之前並無任何肇事經驗。」即便吞咽都困難了,楚翌莘仍盡量清楚表達她的抗議。
「那我是不是要包個紅包,感謝你把第一次獻給我?」
「難道你從第一次上路到現在,都沒有出過任何問題?」吃燒餅難免會掉芝麻的吧?
「沒有。」男人斬釘截鐵道。
「那你的確比較厲害。」楚翌莘漲紅著憋氣的小臉點頭,「總而言之,所有的賠償我會負責,我就住在三樓,二一二號,你應該也是同公寓的吧,請問你住哪樓?」
「一一四號,三樓。」
「一一四,三……咦?」那不就是她對面的鄰居?
「我還以為對面沒住人。」男人撇了下嘴。「我沒看過有人出入。」
「二一四號才沒住人吧,兩個月前搬走了啊。」他們走之前還有來跟她打過招呼呢。
「我買下了,上個星期搬進來的。」
「喔。」真倒楣,怎麼會剛好跟個脾氣暴躁、又對女人有偏見的男人當了對門鄰居。「請問貴姓大名?」
「徐風。」
「徐先生,有什麼事請再跟我聯絡,對了,我叫楚翌莘,紙條上有寫。」她指指像垃圾一樣被徐風捏成團的紙條,「我可以先走嗎?」看在鄰居的份上,好歹給個面子吧。
「去。」徐風揮手,像在趕蒼蠅。
「謝謝。」楚翌莘像準備逃難般快速坐進車內。
必上車門,她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大著膽子,頭探出車窗問︰「你覺得,我的樣子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