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問啦!」他快急死了,右手不受控制的狠敲方向盤。
「好啦,我去問。」又是一個五分鐘,葉母回電,「喜暮說她上星期最後一天上班時,人都是好好的。」
「那她有沒有覺得她哪里怪怪的?」
「她說她一直都是怪怪的。」葉母心想還好她聰明,有問了這問題,否則又要再跑一趟。
是說她現在也是拿著手機站在便利商店門口,有什麼需要,探頭就可以。葉凱邦心想也對,她的確都是怪怪的。
「那你幫我問她家在哪。」他要親眼確定才安心,畢竟從她辭職到現在已經經過一個星期的時間,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啊。
要是過去,任那老師說得天花亂墜,他是一個字也不會相信……不,他根本不會去找那個老師。但因為這次車禍實在太玄妙,才會受老師影響,對于吳朗晨的生死十分在意。
「你問人家家在哪干嘛?!」葉母靈敏的鼻嗅出八卦氣味。
莫非,兒子跟朗晨私底下還真有偷偷來往,或是暗戀人家想追求?
「媽,你先問,我以後再一起跟你說清楚好不好?」他急得要拔頭發了,
就別在這個時候八卦魂上身吧!
「好啦!」葉母只好再進便利商店問範喜暮。
「這我不能說喔。」範喜暮搖頭道。「雖然我知道凱邦是好人啦,但離職員工的隱私還是不能講的。」
葉母並未切斷通話,故她相信葉凱邦是听得到的。
「你有听到喜暮說的了喔?人家的隱私不能說。」葉母道。
「那電話呢?電話總可以吧?」葉凱邦鍥而不舍。
「電話也是隱私啊,你笨蛋啊!」葉母輕斥道,「不過我還是幫你問一下。」
笨兒子跟人家有曖昧,竟然電話、住處在哪都不知道,手腕怎麼這麼差,到頭來還要母親上陣幫忙。
「喜暮,我跟你說,朗晨可能出事了。」葉母一臉沉重。
「什麼?」範喜暮吃驚瞪眼。
「我兒子說朗晨最近怪怪的,他很怕她輕生,所以想知道她的電話或人住在哪,要親眼過去看她是否安好,萬一出事,也好趕快救她。」葉母聰明的將剛才兒子的「胡言亂語」編出一套震撼人心的說詞。
範喜暮果然因此大驚失色。
「等一下,我問問看。」範喜暮連忙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
「怎麼辦?真的沒人接耶。」範喜暮緊張得手心冒汗。
「那慘了!」葉母著急的喊,「她家在哪?我兒子現在在路上,叫他過去看一下。」
「喔喔,好。」範喜暮連忙回辦公室找出吳朗晨的個人資料,念給電話另一頭的葉凱邦。
「我現在就去看她。」葉凱邦轉動方向盤,踩下油門,朝吳朗晨的住處行去。
到吳朗晨住處前,柴琴悅打了電話來,詢問他怎麼領個錢領這麼久,他語帶歉意的說因為戶頭里的金額不足,所以他得先回家一趟,下次再約。
那位老師是真神通還是假神棍,他見到吳朗晨便可知分明。
他希望那個老師是假神棍。
他寧願被他最害怕的鬼怪纏身,也不願吳朗晨死去。
拜托,你一定要活著!
一路上,他不斷的重復這句話,像在念咒語似的,好像念越久,吳朗晨活著的機率就越高。
吳朗晨住在他母校國小敖近巷子里的一間透天厝。
她家的鐵門拉下,右側開了個邊門,同樣也是鎖上的。
他至少按了整整一分鐘電鈴,才听到有人回應。
「喂?」很慵懶的聲音,似乎才剛睡醒。
透過了機器,他分辨不出那是不是吳朗晨的聲音。
「請問,吳朗晨在家嗎?」
他屏氣凝神等待回應,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著。
「我就是。你哪位找?」
她活著!
她還活著!
上天保佑啊!
葉凱邦鼻子一酸,差點就要感動落淚了。
一看到吳朗晨出現在門後,葉凱邦先看了下地面……嗯,有影子。接著雙手捏上她的肩確定不是煙霧般的虛幻存在,然後雙手抱著她的頭,轉過來又轉過去,肯定這頭跟身體是連接著的……
「你在干嘛?」莫名其妙被「亂模」一通的吳朗晨語帶不爽的問。
這男的發什麼神經,突然跑來她家「性騷擾」?
而且他怎麼知道她家在哪的?
「我只是確定,」他吞了口唾沫,「你還活著。」
「誰說我死了?」誰亂造謠?
希望她死的人是不少個,但她不曉得竟有人跟葉凱邦認識。
「因為有人說我身後跟著一個女人,我問是不是綁著馬尾,長得非常瘦小,臉色微青,黑眼圈很重,她說對。」
綁著馬尾,長得非常瘦小,臉色微青,黑眼圈很重……吳朗晨臉上三條線直直掛下來。
「為什麼人家說你身後跟著一個女人,你第一個聯想到的是我?」這男的是很想詛咒她死嗎?
「因為最近跟我有交集,還跟我有爭吵的女人就只有你啊。」葉凱邦理所當然道,「我當然第一個想到你。」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她皮笑肉不笑的。「你身後什麼都沒有,你被騙了。」
「看到你活著我就知道我被騙了。」還好他腦子清楚,沒真拿出二十萬給那個老師換得一堆沒有用的東西。
「……」她冷眼瞧他,「敢情你真的很希望我死了?」
「我並不想你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我!」吃飯洗澡都有個認識的人在背後飄著,跟被監視沒兩樣啊!
包何況她還是個女人耶,總不能教他裹著浴巾洗澡吧。
「沒有足夠的淵源也不會跟著你的。」她作勢關門。
「什麼叫足夠的淵源?」他一掌推上大門,阻止她關門。「你可以解釋一下為啥會有貓跟著我嗎?」
「這要問你自己。」她懶得解釋。
解釋這干嘛?不過就是讓他對她更深藏恐懼而已。
習慣不代表她喜歡,尤其那日他驚嚇得奪門而出,她還是感覺到深深受到了傷害。
也許,她根本就沒習慣旁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目光,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像她這樣的怪咖,就連家人都害怕、躲避、討厭,甚至不肯跟她待在同一個空間。明明住在同一棟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孤單的住在一樓房間,寂寞孤獨的听著樓上笑語,卻無法參與,她又怎麼可能希冀會有個陌生人能了解並接納她呢?
有時,她真是討厭極了自己的無法看開。
「我又沒養過貓。」他家就只養看門的狗而已。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推了下門。
察覺她又想關門,葉凱邦連忙又施力。
「你為什麼辭職了?」他再問。
「關你什麼事?」煩不煩啊?
「好奇問一下。」他頓了頓後道,「直覺告訴我跟我有關。」
丙然是容易被跟的靈異體質,連直覺都很準。
「不想做而已。」她指著他的手,「我想睡覺了,可以嗎?」
「我還有些問題想問……」
「我不想回答。」她毫不留情的打斷他。
問什麼?不就是問些與靈異有關的問題,問了之後曉得越多,對她越是退避三舍,對她越顯恐懼,她何必吃力不討好?
抬眼,此時他的眸中倒是沒有什麼驚恐之色,似乎只是純然的好奇,不過那又怎樣,他心底是怕她的,她明白。
「喔……」他訕訕收回手來,她砰然將大門關上。
拄著拐杖,拖著受傷的腿一拐一拐的回車上,再瞧了眼緊鎖的門扉,葉凱邦不由得苦笑。
他似乎是被討厭了呢。
不過,至少確定她安好就好。
第3章(2)
「歡迎光……」吳朗晨抬頭看見進門客人,微微愣了一下,才又續道,「歡迎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