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你還在听嗎?」關德雷問道。
「現實果然是現實。我寫小說時,這種浪漫的話,一定是要在特殊場合、特殊情境和玫瑰色的光線下才會說出來。」錢莫愁笑到甚至不好意思面對姊姊,于是略微側過身。
「不管狀況如何,都改變不了‘我愛你’這件事。」
錢莫愁的笑意微斂,不自覺地皺起眉。「你不用因為我寫恐怖小說,而在說那三個字時也要制造懸疑氣氛。」
「我希望你相信我。」
「我相信。呃……我也愛你,拜。」
錢莫愁紅著臉地掛斷電話。
「已經把‘我愛你’當成口頭禪了喔,真的是讓人好生羨慕啊。」錢莫憂撲到妹妹的面前,激動的模樣好似中了樂透一樣。
「錢莫憂,我愛你。」錢莫愁說。
錢莫憂大笑出聲,一邊猛戳著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邊說︰「你不會比我更愛你!這樣的回答算不算標準答案?哈哈!快點跟我說未來妹夫說了什麼。」
錢莫愁笑著把關德雷的話轉述給姊姊听。
「總之,我相信關德雷。」錢莫愁說。
「我也相信他,但我還是覺得關德雷和李爾的事有點不對勁。」錢莫憂抱住妹妹的手臂,心頭突然閃過一陣不好預感的滯悶,但她決定置之不理。「總之,你明天到美國後好好保重。反正SKYPE不用錢,沒在談情說愛時就用視訊找我,知道嗎?」
「知道知道。還有,你下個月一定要來找我,機票錢我幫你付。」錢莫愁拉著姊姊的手說。
「厚,現在出版又不景氣,你以為自己很有錢喔。」
「但我到了美國之後,有人幫我出房租啊。我幫你出一半機票,當成今年的生日禮物,再找關德雷出另外一半。」錢莫愁朝姊姊眨著眼。
「這個主意,我很喜歡。不如你這次寫一本書叫做《姊妹金光黨大戰吸血伯爵》如何?」錢莫憂傻笑地說。
「听起來像三級片。」錢莫愁笑得倒在姊姊肩膀上,一會兒後便忍不住追問道︰「那你和冷昊打算怎麼辦?」
錢莫憂才听到「冷昊」兩字,滿臉笑容馬上垮了下來。
「他……應該就是一時新鮮鬧鬧人而已。這麼一個大人物,難道還真看上我不成嗎?」錢莫憂干笑著,笑得比哭還難看。
「喜歡就是喜歡,為什麼還要分什麼大人物、小人物?我還是覺得你應該找冷昊把事情問清楚。」
「我會的--如果他還有來找我的話。」錢莫憂不想多提這事,握住妹妹的手,再次交代道︰「你到美國後,李爾可能會因為心有不甘,跑去和你爭風吃醋。如果是這樣,你千萬不要委曲求全,要直接跟關德雷商量。然後,到那邊如果飲食不習慣……」
「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錢莫愁大笑地捧住姊姊的臉,笑到眼楮都泛了水光。「我跟你只差一分鐘出生,記得吧。」
「呵呵,我忘了。」錢莫憂吐吐舌頭,用力地抱住妹妹。「保重就對了。」
錢莫愁回抱著姊姊,姊妹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
「姊,我一定會快樂的。」錢莫愁說。
「那是一定的。」錢莫憂拍拍妹妹的背,然後用手刀做了個割喉的動作。「不然,我宰了關德雷。」
「我會幫你。」
姊妹兩人相視一笑,笑著手拉手走到房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生活瑣事、說著錢莫愁的小說及市場、說著錢莫憂的客戶及工作、說著許梅梅的家里情況……
家人之間,沒有什麼事不能說,而這便是屬于她們的家庭溫暖。
就這樣,錢莫愁和關德雷一起到了美國。
第12章(2)
出乎錢莫愁意料的,關德雷沒再對她提起過李爾的事。
這樣的特意反而讓她覺得心里不舒服,她甚至覺得關德雷看她的眼里多了一分小心翼翼,好似在恐懼她知道什麼似的。
于是,為了不對上他這樣的眼神,在飛機上總沒法子入眠的她只好裝睡。況且她若不睡,關德雷也不會睡,而她知道這個工作狂有多需要睡眠。
而裝睡的後果就是--飛機一落地時,他因為睡足而神清氣爽,她卻腳步虛浮,完全靠著意志力支撐。
一名五十多歲的司機在機場接了他們搭上黑色賓士座車。
「沒睡好?」關德雷抱著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心疼地看著她一臉的疲憊。
「對。」她偎得他更緊,揉著眼楮。「我一定要躺在床上,四周一片漆黑才能真正入睡。」
「回去後,睡飽一些。後天有個大案子的開幕酒會,我帶你一塊兒去。」
「可以不去嗎?」她無意識地撫著他下巴上扎人刺手、卻讓她上癮的粗硬胡渣--他的胡渣再生力真的很旺盛,才一天沒刮胡子,他下巴便染了一片青髭,整個人的感覺立刻從沉穩變成了粗獷。
「我想讓你認識我的世界。」他說。
「以後有很多時間可以認識。」她現在只想睡。
「我有件事……要先告訴你。」關德雷握住她的肩膀,濃眉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他終于要說關于李爾的事情了嗎?錢莫愁的睡意在瞬間消褪,她屏住呼吸,心髒怦怦亂跳著。
「其實我是--」
「同志。」她月兌口說道。
「我不是!」關德雷的眼楮瞪得比她還大,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我開玩笑的。」她拍拍他仍在目瞪口呆的臉龐,自己先笑到彎了腰。
他看著那個一笑就往他懷里鑽,完全像個孩子的她,憐愛地在她發間印下一吻。
「我是‘D&L’的老板。」他說。
「喔,那很重要嗎?」錢莫愁才說完,笑容突然梗在喉嚨里,她倏地跳坐起身指向他。「你說你是‘D&L’的老板,我姊美國總公司的老板!那她怎麼認不出你!天啊,你就是那個大胡子DERAK!」
「對,我之前因為嫌每天刮胡子麻煩,留了個大胡子造型。」他撫著她的長發,對它們如絲的觸感愛不釋手。
「難怪我姊之前一直說你眼熟。」她抓著他的手臂,還在震驚當中。
「這事我如果不先告訴你,你之後出席公開場合時,還是會知道的。」
「你為什麼不早說?」埋怨地看他一眼。
「你們並沒有仔細地問我的工作,我若說了感覺像在炫富。」關德雷輕咳了一聲,卻還是沒法子說出另一個秘密。
「一樣都是做廣告的,怎麼行情差這麼多?我姊還在擔心老了只靠勞保會需要到路邊去賣玉蘭花求生存。」她打了個哈欠,直往他懷里挨。
以前不懂戀人為什麼老是要黏膩在一起,但她現在懂了。因為喜歡,所以會想要感覺對方的體溫。
「我在這一行已經做了十多年。從那時到現在,一天最多只睡三、四個小時,以工作時數來算,算是別人的幾倍經歷。」他說。
「我想我姊姊還是寧願多睡一點。」她的手滑至他的頸後,捏著那僵硬如石的肌肉。
之後,就讓她來照顧他這個工作狂吧。只要能讓他多睡、多休息一會兒,都是好的。
「每個人有不同的生涯規劃。在廣告這一行,如果不是很有熱情,沒法子撐下來。」在她指尖的巧勁下,他放松了肩頸、閉上眼楮。
「我懂。我姊忙起來時樣子像鬼,但她經常愈忙愈興奮,而她興奮亂叫的樣子--」錢莫愁停頓了一下,噗笑了出來。「更像鬼。哈!」
必德雷看她笑得那麼開心,忍不住在她唇間擷取了她的笑聲。
「司機在前面……」她捶著他的手臂,耳朵微紅。
「那我叫他把中間玻璃升上來。」他扣緊她的後腦勺,打算加深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