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指責我。」錢莫憂戳他的肩膀。
冷昊沒對她動怒,只伸手模模她的臉龐,淡然地說︰「沒事就好。」
錢莫憂望入他的眸里,只覺得他看她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同。
之前看她的樣子,很像把她當成獵物,冷血地打量著她。現在,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盤可口的佳肴,而她甚至不知道這算不算好的改變--因為她扮演的都是受害者的角色。
「對了,你剛才還在睡覺時,你家人打電話過來,我幫你接了電話。你妹妹正在趕來的路上。」他拿過一旁的溫水,滿意地看著她喝掉了半杯。
「那我可以出院了嗎?」
「住院再觀察兩天,我比較放心。」他凝望著她,愈看愈覺得順眼。
「我現在是不是腫得像豬頭?」否則他干嘛一直盯著她?
「剛送進醫院時比較像。」他說。
「罷了。」錢莫憂望著他英挺面容,決定先不看他--因為現在一看到他,心頭就怪得緊。「你可以先走了。」
「好讓你只身一人在醫院里出狀況,事後再來責怪我?」冷昊說。
「你說話真是讓人感到舒服啊。」錢莫憂懶得跟他說話,決定轉身,免得她被氣到中風,還要再送一次急診。
「啊--」她翻身的姿勢太大,整個人差點滑下床。
冷昊在同一時間,擁住了她。
她的半邊身子都落入他的懷里,他的皮膚細胞再度憶起剛才抱著她直奔醫院的回憶,于是不再松手。
她不算瘦、身子柔軟得不可思議,抱起來像是半根骨頭都沒有似的。他想不出有任何一種布料,足以比擬這種暖人心扉的感覺。
「喂,你定格了?還是吸血時間到了?」她手肘往後一推。
冷昊眼一眯,故意貼近她的喉嚨,露出陰森森的白牙一笑。「感謝你的提醒。」
錢莫憂嘴一癟,當場飆出眼淚來。
冷昊呆住,嚇得當場從床上跳離。
「你哭個什麼鬼!」
「我已經夠慘了,你還扮鬼嚇我。」她揉著眼楮,藉以掩飾尷尬--天啊,她居然被嚇哭。一定是剛才打的那什麼鬼針放松了她的自制力。「你走開啦!」
「你妹妹一到醫院,我就走。」
他從口袋里掏出手帕,遞給她。
錢莫憂別過頭,才感覺到他冷冷溫度的靠近,他便已執起手帕輕拭去她的淚水。
「這麼大的人還跟孩子一樣。」他說。
她咽了口口水,懷疑自己听到的寵溺語氣是幻听,但耳朵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想什麼?」
「想……」她不敢看他,抬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天啊,她被他搞到都忘了自己還在醫院--
恐怖片發生的高度集中場景之一啊!
「反正,我一遇到你就沒好事。」她悶哼道,決定說話以分散注意力。
「我沒叫你模那只見鬼的布丁鼠。」他握住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
「你妹妹那麼眼巴巴地捧著她的寵物鼠出來,你難道要我潑她冷水,尖叫地說--走開走開,我最怕老鼠嗎?」她邊說邊用手戳他的肩膀。
「我欠你一次。」
「好,欠債立刻還。」她馬上坐直身子,眼楮頓時一亮。「跟我說那天在頂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冷昊皺起眉,高傲下巴往上一揚。
她雖見他眼冒寒光,但她好奇到忘了要害怕,于是不自覺地傾身向前,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
「你發誓不會說出去?」他說。
「我發誓,不然就讓我再被老鼠咬一次。」她屏住呼吸,期待著一則會震驚她的怪談。
「那間房子,是我用第一筆品牌簽約金買的房子,所以我偶爾會去走走。」
「太可惡!第一筆簽約金,你可以買到那里的房子,這個世界果然沒有天理可言。」她朝他吐了吐舌頭。
「不想听的話,我隨時可以停止。」他揉了下她的發。
「你繼續說,還有記得一塊兒說明你為什麼喊‘救命’--我發誓我有听到。還有,為什麼我叫你,你卻不回答?」她抓著他的手臂,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冷昊板著臉,半天之後才開口說︰「我被巧克力噎到。」
錢莫憂的動作被定格,整個人中邪一樣地呆掉。
「你被巧克力噎到?」她不能置信地重復道。
「我呼叫時,正好有人打手機進來,我不小心絆倒,剛好把噎到的巧克力吐了出來。」他此生以冷漠優雅著稱,居然會有那種幼稚園舉動,堪稱是此生奇恥大辱。
「你在開玩笑吧。」她嘴角抽搐了兩下。
「我沒有。」
「就因為你被巧克力噎到,所以我被嚇得要死?」她備受打擊,氣急敗壞地抓住他的衣領說︰「你那時候不是正在變身?毀尸滅跡?你真的只是被巧克力噎到?怎麼會是這種平凡到寫出來,人家都以為是編出來的答案。」
「剛才應該叫醫生順道檢查一下你的腦子。」冷昊敲了下她的腦袋,把她的手從他的衣領上拉開。
「拜托,我正常得很,至少比你正常。你瞧瞧你的臉色體溫,很嚇人耶。」她說。
「我天生血紅素偏低,還對太陽過敏,膚色自然比一般人白。」
「你可以老實承認你是吸血鬼,我真的不會揭發你的。」
冷昊看著瞬間平貼在床頭板的她,他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說︰「你真的很知道如何吸引我的注意。」
「我干嘛吸引你的注意?」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半天後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你真的太往臉上貼金了,你不是我的菜,我愛的是那種陽光美少年,而你看起來就是太陽下山才起床的男人,哈哈哈……而且我雖然愛看恐怖片,可不想在半夜被男友嚇死。呵呵呵……」
錢莫憂的笑聲卡在喉嚨里,因為他眼露凶光,感覺很像要拿出手術刀來解剖她。
「我不是說你不好,而是--」她閉上眼,先來個眼不見為淨。「不說了……我又過敏了、頭好暈。總之,我們之間一筆勾消,從此之後,船過水無痕。」
「我會對你負責的。」
她嚇到眼楮閉得更緊,連忙揮手趕蒼蠅似地說︰「不用不用!」
一道冷涼的觸感拂過她的唇,她胸口忽地一窒。
那……那是一個吻嗎?
她屏住呼吸,卻不敢再睜開眼。只感覺到唇上的壓力愈來愈重、愈來愈重,重到她頭昏、昏到她不由自主地順著唇上的壓力而張開了唇,然後--
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第7章(2)
叩叩。
門上傳來敲門聲。
「誰?」冷昊在她的唇上問。
「錢莫愁。」
「你妹妹來了,我走了。」冷昊抬頭,又在她唇上落了一吻後,轉身就往外走。「我們之間的事就這樣說定了。」
她驀地睜開眼,紅著臉大叫道︰「誰跟你說定了,我什麼都沒說。」
冷昊充耳未聞地拉開大門,和錢莫愁打了個照面。
錢莫愁注意到他看見她的臉孔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但他只是對她一頷首,然後便大步地轉身離去。
「姊,你還好吧?」錢莫愁看著床上呆若木雞的姊姊。
「不好,我瘋了。」錢莫憂大叫一聲,整個人鑽進被單里。
一個冷冰冰的人,怎麼會擁有那麼熱情如火的吻,是想要嚇死人嗎?而向來對于不喜歡的人會產生抗拒的她,為什麼心跳得這麼快?
罷才打的抗過敏針一定有毒!
因為她是絕對不會喜歡上冷昊的!
因為錢莫憂住院的緣故,錢莫愁暫延了前往美國的行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錢莫憂極力反對此事。
她認為在她還沒見過關德雷之前,她的莫愁妹妹哪里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