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感受到他的呵護與溫柔,跟樊謙在一起就像學一樣新事物般,只是他比較復雜,要花時間才能通盤了解,而且連最細微的表情都得喜歡才行……可是說簡單也很簡單,僅僅只是一個眼神跟一個輕柔的動作,就能讓她什麼都不顧了。
「你想做什麼!」吊在房里梁上的死靈跳了下來,「你這人類--」
靜蝶手里拿著油,往屋里每個角落灑去。她認為這里像個陷阱,吸引人入內,再予以吞食,簡直是食人花。
黑山不該存在,這種妖魅的地方,就該以火淨化。
「住手!」連曇妖都花容失色,「你想燒了黑山?」
從三樓一路把油淋到二樓,再到一樓的每個角落,靜蝶寂靜的灑著,曇妖連踫她都做不到,只能期待老松的阻止。
「不是要把我送回去嗎?」她甩下桶子,幽幽的望著魍魎鬼魅們,「是要讓我燒死在這里,還是送我回去,隨便你們。」
她推門而出,走到前庭,今天十號,月近圓。
「老松!動手!快動!--」曇妖歇斯底里的喊道,「把她送回去!」
曇妖仰著頭喊,靜蝶跟著往上看。這上頭哪有松樹?附近的樹沒一棵是松樹,再往上也只有屋檐上的攀藤而已,曇妖在對誰說話?
「你在干什麼?」
一陣尖叫傳來,她反應不及,就被一股力量撞得頭暈目眩,原本拿在手中的打火機也摔了出去。
她狼狽的躺在地上,身上跨坐著披頭散發的賴巧屏,瘋狂的雙目瞪著她,再看向滾出去的打火機,不由得張大了嘴。
「你想燒了這里?這里是片廠耶!」她冷不防掐住她的頸子,「這是我主演的電影,而你居然想燒了這里?我的帶子呢!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把我踢下來,現在又要燒掉我的戲分!」
不--靜蝶完全發不出聲音,賴巧屏一出手就拚了命的掐緊她頸子,她根本不能呼吸了,只能拚命的掙扎著,試著想要用力推開她,但從她的雙目就能看出來,她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你死了我就是女主角!你這個賤貨,都是你--這是我成功的機會,要不是你出現的話,我早就贏了!」
賴巧屏語無倫次,靜蝶也根本听不進去。
放手!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死亡跟回去,我給你兩條路走。」
幽絲的,仿佛有人在耳邊說話似的,靜蝶瞪大了眼,掙扎的手漸歇。她沒有氣力了……那聲音似男似女,在風中飄蕩著。
老松?
「沒有時間了,愛新覺羅靜蝶。」
靜蝶痛苦的閉上眼,鼻子頓時涌上酸楚,淚水直接泉涌而出。
她,不想回去也不想死,她想活在這個世界,成為演員、永遠跟樊謙在一起!
她哪里都不想去啊!
「靜蝶!」
甩門聲隱約傳來,靜蝶的眼前漸暗,她仿佛听見了樊謙的聲音,淚水仍舊不止的流著。
樊謙半爬半踉蹌的往前沖,用僅存的力氣整個人「摔」向賴巧屏,硬把她給撞開,虛月兌的病體使不上力,但是他至少還有腎上腺去和意志力。
賴巧屏跟樊謙因為這股撞擊力道一同向旁邊滾去,躺在地上的靜蝶頸間一松,空氣頓時流進肺部。
「喝--」她用力倒抽了一口氣。空氣!「咳--咳!」
瓔珞沖到她身邊,趕緊將她扶起,靜蝶趴跪在地上不停地咳著。她喉嚨好痛,肺也漲得好痛。
樊謙撞倒賴巧屏就動不了了,只能趴在地上望向靜蝶,手緊握成拳捶著地,怨自己的無能。「靜蝶,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
樊謙?她癱軟在瓔珞臂彎之間,不可思議的住一旁看去。真的是樊謙?
「不,你不該來這里!」她聲音沙啞,緊張的意欲跳起,「危險……危--」
「別走。」他悲傷的雙眸望著她,「拜托你別走……」
靜蝶淚眼汪汪,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這一切哪是她能決定的?就跟到這個世界來一樣,都是身不由己啊!
「我愛你……」她聲帶受損,只能用氣音說,「你要記得,我愛你……」
「不不不!愛我就該一輩子陪在我身邊!」樊謙氣急敗壞的怒吼,半爬向她。
時間到了!她望向手腕上的表。已經是期限了!
她剩下最後的一刻,但求一個吻。
靜蝶掙開了瓔珞,直接撲向樊謙,使勁將虛弱的他扶起,捧著那滿是胡碴的臉頰,淚水撲簌簌的往他臉上滴。
「對不起……」為所有的一切。
她顫抖著闔上雙眸,俯首吻上了他。
白玠恆警戒般的看著他們身後站起來的賴巧屏,她雙眼帶著瘋狂殘忍,下一秒居然高舉起手,手上握著一塊大石頭。
「樊謙!」
他即刻沖上前,瓔珞卻用更快的速度擋住他,露出魅笑。大家根本什麼都不必急啊,因為--
攀在屋頂上的藤蔓倏地纏住了賴巧屏的手,將她使勁往後扯動,她發出尖叫,直直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上了屋頂。
「呀--」她人突然就卡在斜頂上頭,驚惶不已。「放開!誰!誰--張筱妮你放開我!」
靜蝶緊緊抱著樊謙,驚慌的拖著他往外頭去,賴巧屏好可怕,她跟宮里瘋了的貴人一個樣。
「我燒死你!我燒死你--」
這時大家才注意賴巧屏的右手不知何時竟拿著樊謙的打火機,並點上了火,可能是因為剛才一陣混亂,他並未注意到打火機從衣服口袋掉出來。
白玠恆不假思索的立刻上前拉著靜蝶、拖著樊謙,往馬路上沖去。
曇妖一把將打火機給打掉,身上的細枝瞬間全數插進了賴巧屏的身體里,她連慘叫都來不及,只能張大嘴瞪著那粉色長發的曇妖。
「你……也來搶我的角色嗎?」她猙獰的伸手向前,要抓花曇妖的臉。
打火機從屋頂掉落,微小的一簇火星在不經意間落上了前庭、靜蝶淋有油的地方。
「火啊--」
表哭神號聲頓時響徹黑山,瓔珞警戒的站在大家面前,仿佛擔任眾人的守衛。
大火瞬間竄燒,靜蝶恐懼的攙著勉強支撐站立的樊謙,他則緊摟著她,不希望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火舌迅速吞噬著別墅木屋,白玠恆呆愣的望著從小長大的屋子,那歷經千百年的白家別墅。
「怎麼……」他難掩感嘆。
「黑山不會失火的。」瓔珞看向自己的丈夫,解釋道︰「屋子與黑山共存亡,除了那女人外,誰都不會有事。」
「這麼大的火……」白玠恆忍不住皺眉。
木制屋子幾秒內就全部被火焰包圍了,這麼大的火,怎麼可能不會有事?
但說時遲那時快,在月光映照的半空中突然硬生生裂開一道縫隙,像是有人撕開了夜空一般,所有的火舌瞬間往裂縫里去,像是那邊有個漩渦,把火焰全數給卷進--還包括一具脆弱的身體。
樊謙簡直瞠目結舌,幾乎忘記自己的虛月兌,看著那火竄進黑縫中,緊接著裂縫闔上,只剩下焦黑的木屋別墅。
曇妖或是任何會動的樹木此時此刻突然都消失了,黑山靜得嚇人。
冒著冷汗,樊謙低頭望向緊閉著雙眼、偎著他胸膛的女人……天,她還在,靜蝶還在!
「靜蝶。」他寵溺的吻上她的發,「你得听我好幾百次的道歉。」
咦?她迷蒙的昂首,看見的是讓她心狂亂的男人……她還在現代?沒有回去?
「哎呀,今天剛好第一百八十天耶!」瓔珞喜出望外的說,「恭喜你啦,這下你要回去也難嘍!」
靜蝶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陌生男女,再感受著身上的大手,眼淚掉得更凶,卻劃上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