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蝶笑開了顏。她說的什麼都信啊?真是傻瓜,不過相較之下,她似乎比他還要傻,因為他隨便一句話就能把她逗得這麼開心。
可是再開心還是要理智,等感情到了某個地步再和盤托出會比較好。
她明了的,在這個時代不是跟誰在一起就等于成親或是夫妻,她的秘密,應該是要對夫婿說的。
「還不到時候。」她直截了當的回道,「我知道你會很好奇,可是現在不是說的時機。」
「靜蝶?」正常人听到這句話都會不舒服,他也忍不住皺起眉,「什麼事還不能對我坦白?」
「我什才交往不久……」靜蝶扳起手指頭算,「時候未到。」
他明顯有股無明火竄上,眼神變得銳利,心里甚至有受傷的感覺。
「所以你覺得我不能信任?還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
「都有吧,你別發火,」就知道他會不高興。「跟你在一起我都戰戰兢兢,因為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又會不理我,跑去跟張筱妮在一起,或是跟賴巧屏出去……」
「靜蝶!」樊謙倒抽一口氣,「你在說什麼?」
「你記錄不好。」她自然的聳了聳肩,「你有過一星期之內被拍到跟兩個女孩子在一起,而且是在汽車旅館附近;一年之內跟你傳緋聞的有七個女明星;還有前一天拍到你摟著同出戲的女演員,可是隔天卻是張筱妮挽著你的手……」
听她這麼說,他的火燒得更旺了,但他明白這是惱羞成怒,因為她說的全部正確,他沒有否認的余地。
他之前就是這樣,可他沒承諾誰也沒辜負誰,夜生活本就豐富糜爛,他也從不覺得有問題--因為沒有女人提過這樣的事。
對,沒有女人堂而皇之的吃醋,或是質問他這樣的問題,甚至說她過得戰戰兢兢,因為他沒有認真過,沒有所謂的情人關系,所以什麼都不該提。
但靜蝶不同,她認真的與他交往,而他也……認真的承認她的存在。
當認真想經營一段感情、真心想愛著一個人時,這些問題卻像利刃,正戳刺著他的心。
「你去哪里听來的?」他沉默一陣子後,才穩著情緒開口問她。
「網路就找得到。」靜蝶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掌,「我不是要找你碴,我很喜歡你,我只是需要時間跟心理準備……」
該死,他干嘛教她網路跟電腦,這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覺得受傷了,但,是我自己活該。」他泰然的反握住她的手,「你要記住你跟其他人都不同,我會用行動證明的。」
靜蝶眨了眨鳳眼,瞧他說得誠懇,她也感到心窩暖暖甜甜的。
其實她知道自己是特別的,至少他說了,她可以把兩人的關系公諸于世--就她搜尋他的緋聞紀錄所得到的資訊,他出道十年,沒有任何一個女友喔!
而且她對他的過往不良紀錄有所疑慮不是沒有立場的,因為自從知道他會介意之後,她除了公事之外,盡可能和王品淳保持距離,私下也沒有任何交集。
「你很會說好听話。」她這是贊美,笑得甜滋滋的,「可是我很喜歡。」
「喂!」他沒好氣的念著,前半句好像是在嘲諷他似的。
他當然會說好听話,女人特別愛听,哄女人也算專長之一,但他也喜歡听甜言蜜語,就算是逢場作戲,也只希望看到、听到對方最完美的一面。
靜蝶跟其他女人最大的差別,就在于沒有利益沖突。
他不否認這一點深得他心,因為她是圈外人,而且根本是偷渡客,不是為了成名、炒緋聞,或是為了他性格的外表與身份才接近他,那天第一次見面,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她一開始的脆弱無助就震撼了他的心,那是種吊詭的狀況,面對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女人,帶著他最厭惡的眼淚求他時,他居然心軟了。
因為知道她不是在演戲、不是裝可憐,而是流露出真正的恐懼不安,所以讓他想保護她,才推掉了張筱妮的生日宴會,留下來陪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接著他根本是緩速陷入而不自知,擔心她的安危、擔心她什麼都不懂會有危險,就算他以嚴肅的表情對她,卻展現了難見的耐心與細心。
他不是傻子,知道靜蝶有多努力適應這里的生活,知道她並不單純,是個很會察言觀色又戰戰兢兢生活的女人。
她知道怎麼樣會讓他生氣、知道他沒什麼耐性,所以拚了命的把他說過的話一次全部記下,而且還會偷偷觀察他的習慣。
她可能在大家族長大,所以個性內斂而早熟,可是人並不壞,即使有心機也不害人,只是努力的學習這里的一切,試圖讓自己成長。
有人說過認真的女人最美麗,無法否認,他深陷在這份美麗當中。
當她說自己是他的人時,他其實錯愕中帶著一絲驚喜,而且讓他得以聆听久心深處的期待︰如果是這樣,倒也不錯!
那晚她展開「夜襲」的原因不明,可是她挑起他的,而且讓他只要凝視著她,就會產生愛憐感。
其實為她心跳加速是初認識就開始的,只是那時他忙著拍戲,不想其他,更不想趁人之危,畢竟孤苦無依的偷渡客已經夠慘了,他不能讓她以為被收留得付出什麼「代價」。
只不過人能閃避,情感卻不行,光是下戲後足不出戶、就為了陪她這點而言,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目光已經離不開她了。
不只是因為她那分古典美以及出眾的氣質,還有她的慧黠機靈、溫柔內斂,尤其在停車場被呼那一巴掌時,更是讓他的心難掩激蕩,因為他發現她不是不發怒,而是她不輕易發怒。
如此多變的人兒,怎能教他放手?
不過在好玩了,過去的不良紀錄居然成了他的絆腳石,此生難得想認真一回卻被自己害慘了。
「你洗盤子。」靜蝶下杯子,唇上都是綠色的殘汁。
「你還真是不客氣耶。」這是當初的約定,誰煮飯誰洗碗,還是他自己定的,「天氣這麼冷,舍得叫我洗?」
「冷?我的家鄉每到冬天總是大雪紛飛、天寒地凍,還得破冰再打水呢,我都照洗不誤。」她可自豪的,說完,還拉起他的手翻過來一看,「瞧,細皮女敕肉的,就知道都沒在做事。」
「做……」他忍不住咋舌。他是演員,怎麼可能做事啦!
第8章(2)
狐疑的反握住她的掌心,之前這掌心就稱不上滑女敕,現在攤在桌上一瞧……
樊謙倒抽了一口氣,她的雙掌處處是厚繭。每一個指節、掌心都是厚實粗繭,像是做粗工的人。
「這邊天氣很好,手都不會凍傷,以前我的手每到冬天都會裂開。」靜蝶眯著眼笑,像是很滿意這樣的氣候。
「你……到底是吃了多少苦?」他握住她的手,百般憐惜的在她手背上深深一吻。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可是卻噙著笑。
樊謙緊緊握著她的手,心里暗暗立誓要讓這雙手回復原本的細女敕。
「從今天開始你別洗東西了,我叫人買乳液給你擦,我要把這雙手的厚繭給除掉。」他萬分心疼,腦海中不斷想著她究竟曾做過多少粗活。
「為什麼?厚繭有好處的。」她反而趕緊抽回手,「你不知道有繭做事方便,耕種時不會流血、除草時也不會被草給……」
她還沒說完,樊謙的上身便微微往前一傾,舌尖驀地舌忝去她唇上殘余的果汁,瞬間凍住了她的身子。
「跟我在一起,你不必耕種,也不必除草,什麼工作都不必做。」他啄著她的唇,低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