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她是怎麼潛到黑山來的,不過卻可以理解外地人不懂黑山的恐怖,更何況她可以在白白天走到別墅這兒還活著,已經算是厲害的角色了。
但現在問題是,接下來要怎麼處置她。
「你,沒地方可以去對吧?」樊謙喝著渴,語氣平淡地問道。
靜蝶怔了幾秒,點了點頭。
她哪還有地方可以去,沒有家沒有國,甚至連世界都失去了。
「我不能留你下來,黑山很危險,明天我可能得帶你去警局或是……」
「警局?」她听了蹙眉。
「警察局……你別告訴我,你們那邊沒警察局!」樊謙挑高了眉瞅著她,從她疑惑的眼里逮到答案,「好,公安?官府?衙門?」天,他在說什麼!
「報官?」靜蝶倒抽一口氣,忙不失把碗擱下,「求求你不要!」
眼看著,她居然又要下跪了!
「停--」樊謙及時伸出右手,硬是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跪啊?!」
嗯?靜蝶錯愕非常。對她來說,他或許是侯爺、或許是親王,可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這個世界里唯一握有她生殺大權的人啊!
不跪他,跪誰?
「我們這里沒在跪來跪去的,也沒什麼卑躬屈膝,拜托你別動不動就低頭,好像我是什麼大爺一樣!」樊謙沒好氣的把她拉站起身,「站好,有事用說的!」
彬下來再說不行嗎?靜蝶好生疑惑,可是他這麼說,她得听。
「我想留下來。」她咬了咬唇,張著那雙水靈眸子,直勾勾的看著他,「我不想去別的地方,要我做牛做馬都行,就是拜托你別把我扔掉!」
吧、干、干嘛這樣!
樊謙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壞人,眼前的女人則是一只可愛的小貓,而他這個冷血無情的家伙要把貓隨意扔棄,然後那只貓就用乞憐的眼神望著他,看似在乞求,其實是在責備他。
她的口吻和肢體語言都帶著卑微,為什麼每次只要提到這件事,她就會用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直視著他咧?
他,可是樊謙,女人用這招是沒有用的!
「好吧!」這叫心口不一,「我缺一個打雜的。」
「謝--」靜蝶興奮的揚起笑容,眼看著就要跪下來了,「謝謝大人!」
聞言,樊謙差點沒摔倒,「大人?」
「呃……我不知道您的官位是?」她咬著唇、絞著雙手,看來很不安。
「官位?你到底在演哪出?」他深吸了一口氣,「叫我樊謙就可以了,這里是民主社會,人人平等,官員是為民服務的,OK?」
靜蝶倏地瞪亮雙眼,「人人……平等?」
這詞太陃生了,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怎麼會有這種說法?
「你要學的東西太多了,偷渡客!」樊謙無奈的搖搖頭,把碗擱進洗碗槽里,「把碗洗干淨後,放進烘碗機里烘干。」
他說完,帥氣的甩頭就走,留下她一個人看著碗槽里的東西,還在想烘碗機是什麼東西,突然身邊又來一陣風,原來是他踅了回來,將她推到旁邊去。
「我只示範一次,你要給我背起來。」他不耐煩的低咒著。放著衣香鬢影的派對不去,為什麼要在這里陪一個腦子在古代的偷渡客啦!
「是!」
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卻反而害手持菜瓜布的樊謙愣住了。
她笑起來,還真好看哪!
靜蝶乖巧的站在一邊看著示範動作,菜瓜布跟適量的洗碗精,然後清洗……這里有太多她意想不到的事和東西,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
她沒想過,一百多年後的世界,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偷偷望著他的側臉,她還不了解這個男人,只知道他很凶、情緒起伏不定,當什麼導演……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職業,是否為名門望族。
可是,她都撲到了他身上,算是有了肌膚之親,衣服也被他月兌了,再怎麼說,她--應該已經是他的人了。
不留在這里,能留在哪兒呢?
第2章(2)
由于認定靜蝶是偷渡客,又是生活在窮鄉僻壤的人後,樊謙對于她的一無所知相當體諒,還展現出罕見的耐心,所有生活用品、習慣一樣樣教起,唯一讓他不解的是她的氣質。她不像是鄉下姑娘,說話方式跟用詞也不同,有時候還會有一股貴氣。
如果她是鄉村姑娘,應該是大剌剌的,而且也不至于這麼有禮,有禮到甚至過了頭,動不動就頷首加低頭,還會欠身。
樊謙到外頭馬路上的倉庫翻了幾件衣服出來,不想讓她繼續穿著那身棉襖似的衣服,在簡單介紹完日常生活用品後,他拉她到一樓的浴室里,指導著怎麼轉換熱水、冷水與洗發精,而她的反應很快,說一次就記得,或許這是讓他變得比較有耐性的緣故。
應該是這樣沒錯……要不然他怎麼可能好聲好氣的去教任何一個人?
「你手上的東西都拔下來。」樊謙準備了一個盒子,冷不防拉起她的手。怎麼了一堆有的沒的?
她嚇得倒抽一口氣,立刻把手給抽回來,緊握著自己的手。男女授受不親,就算她已經是他的人了,未成親前也不該如此自然的踫觸她吧!
她的動作讓他愣了一下,這才想到自己是不是不太禮貌,畢竟內地人可能比較保守,不能把她當成跟他熟稔的那些女人一樣。
「對不起。」他這人一向干脆,道歉也干脆,「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把手門的東西都取下,那樣做事不方便,也容易引人犯罪。」
雖然他搞不懂,鄉下姑娘為什麼手上會戴一堆飾品,這樣能耕田嗎?不,還是說她不是耕田的,是那個村的……貴族?嘖!他突然對自己的想法感到不耐,管她是誰,就是個偷渡客就對了!
「我……」靜蝶舉起手來,看著自己的翡翠戒指跟手環。這些都是每年過節跟生辰時,皇阿瑪賞賜給她的東西,也是唯一讓她相信皇阿瑪沒有忘記她的證明。
可是,這些的確也都沒有用了。
「摘下吧。」她幽幽的說,「這些的確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說得有點心痛,他狐疑的望著她將一只一只戒指放進盒子里,他拿起來對著光看。是玉?還是翡翠?如果她是窮鄉僻壤來的人,身上有這些會不會太夸張了?
不過轉念一想,內地是盜版王國,什麼都能有假,搞不好這些全是假的。
看著她從戒指拔到手環,手鐲還是透綠色的,甚至還有一公分寬的食雕手環,拿起來還挺沉的,做得幾可亂真。
靜蝶將飾品一件件取下,她沒有忘記今天看見的人,沒有人做這種裝扮,甚至也沒有人像她一樣,手上戴了一堆沉重的珠瓔寶飾。
這已經是一百多年後的世界了,她難以承受,可是非接受不可,因為這一切根本不是夢啊!
放進最後一枚戒指,她親手把盒子蓋上。
「這是你的東西,我只是暫時幫你保管,你想戴隨時可以戴上去。」但他真正想說的是--你可以不必一副絕望痛苦的樣子。
「用不著了。」她幽幽的說著,抬起頭望著她,「謝謝您。」
「不要用敬語。」他立刻糾正,听了就洞身不對勁。「好了,快去洗澡,記住,沐浴乳跟洗發精不要一次壓太多,左邊熱水,右邊冷水……」
「我記得的。」她捧起衣服,又是嫣然一笑。
樊謙又被那笑容給震住,她巧笑倩兮的又頷了首,然後旋身往浴室走去。
敝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變得不太正常,演藝圈里美女如雲,可是為什麼獨獨見她笑會有一種心跳漏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