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閃過無奈,他的母親——林秀月,是第二個能勾動他情緒的女人,「是我。」「隸書啊,你回來啦?」迫不及待地打開門,林秀月今天顯得特別開心,當看到另一張臉的時候,她的雙眼浮上問號,「優夢,你還沒走?」自從兒子當上奧斯汀上海分公司的負責人之後,要求相親的人多到讓她想逃,就連優夢也由以往生疏的態度轉為熱切。呵呵,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沈優夢尷尬地笑笑,「我剛出門就踫上Elvis,所以就聊了幾句。時間也差不多,我就回去了,伯母,再見。」「有空來玩啊!」林秀月客氣地道,不忘推推一旁身在北極的兒子,使了個眼色。人家好歹也是個女孩子,又是幾十年的鄰居,大家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算是沒有那個意思,也不能做得太絕嘛!可惜聞隸書才不給人家面子,視若無睹地轉身進屋,他一句話都懶得和她說。看到沈優夢快要撐不住的禮貌笑容,林秀月只好打圓場。「我那個兒子就是這樣,活象個冷凍倉庫一樣,別在意,以後有空隨時來玩,伯母等你。」「好的。謝謝伯母,那我走了。」沈優夢的臉色稍稍舒緩了些,明知是客套話,可也聊勝于無,只是不知道她的追夫計劃,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實現,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也許要等到豬說人話才行了。目送沈優夢離開,林秀月才關上門,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進廚房繼續方才的料理戰爭,閑暇時她悄悄偷看坐在客廳的兒子,不禁皺起眉頭,朗聲道,「隸書,在家穿什麼西裝,工作服給我帶到你的公司里,別在家還擺那些怪派頭!」聞隸書悶不吭聲地月兌下西裝外套,拉松領帶,將西裝放置一旁,拿起沙發上的報紙看了起來。誰知這一舉動又讓林秀月感到不舒心,「我說你就不可以上樓換個衣服嗎?你的房間又不是沒有換穿的休閑服,難道說你今晚不打算住這里啊?」正在看電視的左忠仁忍不住一個噴笑,隸書這小子,對誰都不假辭色,可誰知道,母親一個不悅的眼色,就可以把他吃的死死的。聞隸書淡淡橫去一瞥,自從左忠仁知情不報之後,聞隸書一直都是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左忠仁的父威根本被完全忽視。「最好別上去,上面可是有妖怪的。」
樓梯走到一半的聞隸書微蹙眉心,看著沒事人般喝著紅茶卻口出怪言的左忠仁,然後冷冷哼了一聲,繼續向樓上走去。「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左忠仁用杯子遮住自己的詭異笑容,神秘至極地說道。自從千夜離開以後,隸書緊跟著也去了英國接受奧斯汀總裁的招募,成為奧斯汀正式學院的一員,他用了兩年的時間讀完了四年的課程,在英國奧斯汀集團總公司實習了一年後才終于在年前回到家。一只倦鳥終于歸巢,可仍是不見另一只回來。
這兩個孩子啊,永遠都不知道體諒父母的心。明明對彼此有情,卻又總是不承認,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仍舊不願意正視自己對彼此的感情嗎?老是叫他們兩個老人家操心,也不知是怎麼養出這麼不孝的孩子。
不過孩子終究會長大的,許多事情老人家插不上手,隨著時間的流失,心態也會漸漸改變。呵呵,這次回來就好,回來了,應該不會再離開了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聞隸書月兌上價值不菲的阿曼尼,從衣櫃中拿出一件襯衫隨意套上,坐在床上疲累地揉著眉心。房間的大門敞開著,他可以在第一時間清楚地看見對面房間的動靜。記得當初她總是晚歸,他也是這樣望著對面空無一人的房間孤單等待。即使並不認為會在乎那個叛逆的女孩,但,又總是身不由己地等待。連原因都不知道的等待。
閉上眼楮,他忍受胸口傳來的陣陣悸痛,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復突然煩躁的心情。也許是因為回到這個曾經一起生活的地方的緣故,他今天的思緒一片煩亂。這並不像他的作風。
空氣中飄來一種淡淡的甜香,清涼的味道,放松了他全身的神經,他逐漸放松自己。門外傳來轉動門把的聲音,他以為是母親來喚他吃飯,便沒有睜眼,直到——「夜夜,在忙什麼呢?下來吃飯了。」
有誰打開了對面不曾開啟了已有五年的門,然後那從未忘記過的淡涼如水的清亮嗓音就此傳來,「好的。」他猛然張開眼,抬起上半身看向門外,暌違五年的、那個鐫刻在靈魂深處的女子,就站在前方。柔軟的烏黑長發,清麗秀氣的臉龐,黑曜石般轉動的晶亮眼瞳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然後開啟她紅潤的雙唇,對他說道,「聞隸書,該醒了吧?」
第九章
今晚左家的這一頓飯吃得很沉默,難得的全家團圓,卻沒人開口說一句話來制造溫暖和諧的氣氛,這頓團圓飯吃得是冰冰冷冷……呃,除了左家夫婦外啦!
只見左忠仁不停地夾著熱騰騰的飯菜往妻子碗里放,而林秀月也是甜蜜地把自己的那份魚省傍愛吃魚的丈夫,真是一對模範夫妻啊!但是餐桌的兩邊,氣氛可就沒那麼好了,因為……唉!不提也罷啦!
左千夜專心致志地吃著自己的那份晚餐,眼觀鼻、鼻觀心地挑著魚刺,除了方才那句「聞隸書,該醒了吧?」,就開始像緊閉的蚌殼,奉行惜言如金的至高準則。而聞隸書呢?更是從坐下起就不曾抬過眼,臉色發黑地扒著飯,與其說是在品嘗飯菜,還不如說是在虐待飯菜。左氏夫婦則更厲害,由始至終都好似沒有感覺到餐廳內詭異的氣氛似的,還在那里親熱地要死。明明知道兩個孩子之間暗潮洶涌,仍然選擇視而不見。「我上樓了。」終于,左千夜放下手中的飯碗,朝恩愛過度的父母笑笑,一如既往的柔順微笑。另一方修長的手指緊緊收縮,差點將瓷碗捏碎。
「咦?不再吃點嗎?今天都是燒你愛吃的東西呢!」林秀月見繼女只吃了一點點,有些失望。「媽咪,我已經吃得很飽了。」滿桌共有十二道菜,都可媲美滿漢全席了,她不是飯桶,當然不可能全部吃下去。「吃飽了就好。」林秀月滿意地道,「那就早點休息吧!我想你今天也一定很累了。」眼角余光偷偷觀察某個人的反應,左千夜保持原有表情,「嗯。」
他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這說明什麼呢?意指他的自制力又上升了不少嗎?也許應該給些刺激才對。走過聞隸書身邊的時候故意摩擦而過,聞隸書渾身一凜,她的嘴角掛起陰謀得逞的笑容。某人的雙手已經開始月兌離正常的握筷方式,脆弱的筷子發出微弱的慘叫聲以示抗議。當她踏完最後一格階梯,聞隸書終于隱忍不住,丟下碗筷沖上樓去。留下左忠仁夫婦竊竊地笑著。死小子!憋不住了吧!
雖然他的自制力夠強,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千夜那古靈精怪的腦子,豈是他能夠完全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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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要走入自己的房間,就被身後突如其來的力量給拖入另一邊的房間,然後在幾秒之間被壓制在牆上動彈不得。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左千夜眨眨明眸大眼,抬首看向已經快要爆炸的男人,「我以為你一開始就會這麼做。」畢竟堆積了五年的怒氣,理應報仇心切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