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鎊種謠言以野火燎原的態勢在奧汀學院中傳開,版本各異卻唯一不變的大致內容就是指某某人腳踏兩條船,外表看似清純,其實是一個狐媚的妖精,一天到晚只會勾引有為少年,讓兩大公認的少女殺手為其爭風吃醋,甚至差點大打出手。她們俊美有禮的學生會長在親眼目睹了心上人的出軌之後,為了她的顏面,還只能暗自傷心……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所有的錯都是她的錯,即使他錯了,也是因為她的錯,才會使他出錯。可是他哪有傷心的樣子啊?站在聞隸書的身後,看著他在那挑挑揀揀的左千夜在經受了一天的精神折磨之後,大腦的系統已經出現暫時停擺的狀態。她今天被閑言碎語攻擊了一整天,從早上和歐陽睦的拉扯,到中午時刻的擁抱事件,她終于成為高三畢業生之中最為出名的學生。其實最無辜的受害者就是她了。又沒有做錯什麼事,卻偏偏被攪和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所有人都知道聞隸書和歐陽睦從很早以前就結下了梁子——可是就她不知道。不過這麼想來,雖然她和聞隸書住在同一個屋檐底下,可是對彼此都了解地不深嘛!他越大就越不可愛,但話說回來,他根本從來就沒有可愛過……「哎喲!」想得太出神,左千夜一頭撞上前方的銅牆鐵壁,撫著鼻子哀號,「好痛……」「注意點。」被撞的聞隸書發出警告,然後移開腳步至櫃台結帳。
偏頭模模鼻子,她跟了上去。
「歐陽睦和你是什麼關系?」越想越不對,以他的個性,絕對不會和無關的人牽扯不清。拎起塑膠袋,聞隸書冷淡地撇撇唇,「和你有關嗎?」
「怎麼會和我無關?」她一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來,「因為你們的宿怨,我被拖下水,而且……」還被那個怪家伙說了一堆的怪話。
他停下邁得大大的步伐,若有所思地看她,「而且什麼?」
「而且……」很自然地接過話,說了一半又停了住,她微微側頭回看他,「千古文學,你在生什麼氣?」他大老爺生氣向來和別人不一樣,越是和顏悅色就表示氣得越厲害。
瞧他現在的樣子,握著塑膠袋的手關節泛著青白的顏色,從不對她展現笑容的臉此刻更是看不出一條的細紋,繃得死緊。雖然大體上說來是比較平穩的表情,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生氣。「我沒有。」他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就生氣,他更不會就為了那個小小的吻而感到怒火攻心。額際的青筋都在跳動,還說自己不生氣?
她突生逗弄的心思,「你該不會是為了歐陽睦吻我才生氣的吧?」
當然只是玩笑話罷了,他才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生氣,他向來最厭棄這個離經叛道的繼妹,討厭她的一切一切……忽然冷戾的寒芒如利刃般地朝她射來,某人因被猜中心事而惱羞成怒,「憑你?」他的話總是能使她的神經變得敏感,「你什麼意思?想吵架嗎?」不要說每次都是她先挑起戰爭,其實他自己也總是在挑釁著,總想要讓他們之間充滿火花。平時淡漠的眼眸隱隱透露一股森冷,在瞬間凍結她所有的語言能力,緊抿的薄唇吐出一字一句都異常清晰,「閉、嘴。」嘴邊浮起莫名的笑痕,此刻的她似乎在故意招惹,「在讓我閉嘴之前,我想你最好把你為我帶來的麻煩解決了。無論歐陽睦和你有什麼瓜葛,都不要扯到我的身上。」說完頭發一甩,就可以完美退場。
然俊美的少年迅速放下手中累贅,在她逃離之前拽住她的胳膊,「他對你說了些什麼?」「他和我說了些什麼,都和你無關。」板著俏臉,從他手心傳來的熱力灼燙了她的肌膚,並開始鑽入骨髓,「放開我。」「你離他遠一點。」他道。
她哼嗤,「理由?」他有什麼資格要求她這樣那樣的?
「回答我。」聞隸書深沉犀利的攝人邃眸緊盯著她,打定主意要問出自己想知的答案。高傲地把頭撇向一邊,左千夜依舊丟去兩個字,「做夢!」
眼看又是僵局,聞隸書卻把手松開,率先走離人來人往的大道,拉開自家大門。這時左千夜才發覺,剛才的那番爭斗,已引起路人們有滋有味的駐足觀看,其中不乏同校的學生。那家伙最討厭的就是受人注目,怪不得會放棄爭斗。
優雅地甩甩頭發,向前跨出五大步,走進目標。
砰——阻絕一切觀望的視線。
第五章
灰黑的、霧茫茫的河川,遙遙無盡,她站在河川的岸邊,迷惘地思考。灰河寂靜地以極緩的速度分為兩頭流淌,仿佛籠罩著死亡的氣息。一葉扁舟在遠處飄蕩,鬼魅地如同幽靈船。這里是虛無的世界。
「你已經站了很久。」柔轉動听的女音從河中傳來,卻看不見任何身影,「迷路的亡魂嗎?」她抬起清亮的雙眼,環顧四周,「誰?」
聲音歸于沉寂,似乎潛伏在何處觀察著她,她不禁感到寒心透骨,就連風聲都顯得如此神秘恐怖。「這里是哪里?」
敝異的河流,灰黑卻清澈無比,一左一右的流向,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還有那柔婉動听的女聲,美妙如同天籟,即使再冷酷的人也會在這如羽毛般輕飄的音律下臣服。「走錯的路要自己選擇。」突然那聲音從她的身後飄忽而現,左千夜回頭,隨即愕然。一個黑衣的少女正站在她的不遠處。她從未見過如此柔媚的女子,完美精致的容顏和那柔若無骨的身段,狹長妖魅的鳳眼每一個流轉,都能夠蠱惑人心,甘願為她墮入地獄的最底層。她絕不可能屬于凡世。
「我迷路了。」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沒有比迷路這個答案更好地說明她現在的狀況了。黑衣少女潔白的柔荑撫過拖地的烏絹長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沒錯,你不應該呆在這里。」嘴角泛起蠱惑的微笑,她的黑玉眼眸卻仍是冰冷一片。
左千夜不解地歪頭,「你怎麼知道?」
「問題太多對你沒好處。」陰陰冷冷的口吻,幽幽緩緩的眼波,黑衣少女從頭到尾一個表情。左千夜雙手環胸,站開三七步,「你不像人。」養的。
「多余的分析能力,留給自己比較好。」少女的聲音宛若天籟,在她听來,卻像是在誘惑著什麼。那樣的容貌和聲音,是生來引導人去迷醉墮落。
「我可不想猜謎呢!」狡黠地朝她甜蜜笑笑,著實想要離開這個好似沒有熱血的女孩,「你還是直接告訴我離開的方法吧!」少女盯著她半響,縴長的手指朝向灰河,「左邊是忘川,右邊是記川。」「什麼?忘川和記川?」有沒有搞錯,若是在這里看到希臘神話中的死者之河,那她不就是處身地獄了?「你的契約到期了。」
她沒看錯吧!那看似毫無熱血的少女眼中好像出現了一抹戲謔,就像是……就像是等待看好戲的感覺呢!「我何時與你定下的契約?」怎麼自己沒記憶,反倒是別他的人都曉得。「與你定下契約的非我。」少女終于露出稍許的笑靨,猶如在黑暗中綻放的魔之花朵,奪去暗的魅力與光的燦爛。「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神秘。」想要知道啊!南宮也說過這樣的話語,到底是她把自己賣給誰了?「所以,叫你選啊!」隨著少女縴長的手指劃出一個詭異的弧度,身後的灰黑河流開始發出叮咚的流水聲。「左邊的是忘川,喝了它的水,可以忘記遠古未來所有的記憶;右邊的是記川,喝了它的水,可以記起所有故意無意的忘卻。」左千夜蹙起秀麗的眉,「可是和我有什麼關系?」到了這個夏天,似乎所有古怪的事情都與她有關似的。少女看她的眼神鬼魅而不可測,然後幽幽地笑了起來,「過了這個夏天,契約就到期了。你若是沒有解月兌詛咒的束縛,她會損失很大的。」「誒?」她的話像天書,還是听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