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想在這時候說熙的壞話,但這是禽獸不如的行為,這件事如果讓小嫣的爸媽知道了,熙怎樣都很難交代,他應該會死得很難看吧!」不是上官拓揚自願見風轉舵當牆頭草,實在是這件事非同小可,原來躺在病床上的可憐人才是最可恨的。「小嫣,難怪你陣子對熙的態度這麼反常,我還以為是你變心的緣故,原來是我誤會你了。」
「他不是故意的。」聿妲嫣下意識的替心上人解釋,這也的確是事實並非狡辯,「他那時不知道孩子是他的,他是為我好才會這麼做的,況且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無事,一切其實沒這麼嚴重。」她不認為她是被連日來的錄音和信件洗腦,才會願意相信炎熠熙情有可原,她是真的想通他沒有十惡不赦,絕對罪不致死。
既然當事人都跳出來說話了,局外人自然也沒資格發表意見,听見聿妲嫣替炎熠熙辯駁,炎熠暖眼里有淡淡的欣慰笑意。
「反正這小子死不了也沒大礙,留一個人照顧他就好,不用全部擠在這兒。」
「暖姊,讓我陪他好不好?」論關系,聿妲嫣知道她沒有人家做姊姊的來得親;論資格,她是害炎熠熙奄奄一息躺在這里的罪魁禍首,她實在很擔心炎熠暖不肯讓她留下來。
炎熠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她轉頭示意其他人跟她一起離開,平時最不解風情的上官拓揚也立刻意會過來,識相的拉著上官翩翩率先離開。
才剛走到門口,上官翩翩忽然停下了腳步一臉狐疑,「奇怪……」
「怎麼了?」上官拓揚不明究里的問。
「我剛剛好像看到小嫣她爸從門口走過去。」
「怎麼可能?小嫣的爸媽和你爸媽前天就去日本的新建的藥廠和醫院巡視,這會兒他們可能正在北海道啃大閘蟹!」
「那也許是我看錯了,不過你講那什麼無聊的冷笑話,我爸媽不是你爸媽喔!」上官翩翩送給哥哥一記衛生眼,沒好氣的反拉著他往外走,「我也要吃大閘蟹,現在就帶我去吃!」
偌大的病房里終于只剩聿妲嫣和炎熠熙了,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炎熠熙,一顆顆晶瑩淚珠又滾滾往下滑落。她記憶中的炎熠熙從來和理智沉著畫上等號,她第一次見他失控是因為她的試探成功,也證明她在他心中的份甘,他這次激烈的反應足來自多大的壓抑?
她不被信任的怨懟和面臨差點失去孩子的恐懼打擊,都可以用恨他來宣泄她的情緒,邯喚他呢?他以為自己真的失去了親生骨肉,而且是在不知情的誤會下成為劊子手,他又何嘗不痛、不難過,況且是她先愚蠢的試探他,才會讓彼此的信任出現裂痕,她卻把全部的責任歸咎于他,他原本就是好友眼中的悶葫蘆,幾乎從來不會有情緒化的表現,如今他承擔她和他自己巨大的傷痛心情,她完全能夠想像找不到出口渲泄情緒的痛苦。
他總是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從來輪不到她替他操心,他永遠把她當成稀世珍寶呵護珍惜,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小心翼翼的對待,又不忘記拿捏好分寸以免把她給寵壞,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這樣的男人全心全意的對待?她還有什麼好不知足、還有什麼好沒安全感的?她為什麼到這時候才明白這一切?縱使炎熠熙是個控制欲強烈的惡魔,也是史上最溫柔深情的惡魔,是專屬于她的白翼惡魔……
迷蒙中,炎熠熙感覺自己好像作了一個好長的夢,奇怪的是這場夢似乎是過往回應的片段組曲,他有點像是靈魂出竅,以他此時的年齡姿態看當年他和聿妲嫣的點點滴滴。
他小學四年級那年,有學校同學說他的安靜是驕傲不可一世,他本人並不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價,才二年級的聿妲嫣個子比人家小,火氣卻直沖上天,偏要去找對方理論,而且邊吵邊哭,他笑她既然害怕干嘛還要逞英維,後來才知道她不是害怕所以哭泣,是心疼他被誤解,氣得掉眼淚……
他國二那年,看見聿短嫣在她家巷口遭到流浪狗圍剿,起因是她要保護被欺負的小流浪狗,後來他拉著她沒命的狂奔才逃出去,沒有成為流浪狗的盤中餐,但為了保護她,他身上有好幾道狗啃的撕裂傷,雖然沒有太嚴重,也讓他足足一個月無法到學校上課,他在養傷期間,她每天到他學校報到,拜托他同學借她筆記抄寫,然後很努力的先做了一番理解後,再跑到他家替他復習功課。
不過就算沒有她的熱心,他課業依然不會跟上其他同學的腳步,當時的他早就自己進修完大學的課程,他是為了當她的榜樣,才堅持念完小學、國中的課程,只是她似乎儼然忘了這回事兒,但是無所渭,她的筆記是他見過最好的教材,他研讀的內容是她的用心,因此即使他每次都是全學年第一名,那年期末他認真的把榜首的殊榮歸功于她,樂得她夸下海口要他以後盡管生病、盡管受傷都不用擔心,無論如何都有她在……
夢里面的聿妲嫣笑得好甜、好甜,銀鈴般的笑聲教炎熠熙懷念眷戀,可是耳邊依稀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令他分神,縱使在夢中,他也直覺知道那也是他最放不下的。
第10章(2)
炎熠熙吃力的張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聿妲嫣哭腫的雙眼,「你……是因為我死了而掉眼淚?還是……因為我沒死?」
正在懊惱當時沒有立刻把手槍丟掉的聿妲嫣,一听到炎熠熙的聲音,她雙眼隨之一亮,「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聿妲嫣驚喜的又叫又跳,正要沖出去通知醫生,炎熠熙又慌亂的抓住她,「別走好不好?」他還沒完全清醒,還以為眼前會擔心他的聿妲嫣是他夢里的人兒。
聿妲嫣猶豫了一會兒,想起醫生說過他已經沒有大礙,卻又不忍心甩開他的手,她拿他沒轍,只好乖乖的坐回床邊。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好幾天?你是故意不醒來想嚇我的嗎?」
「我昏迷了好幾天?」
炎熠熙愣愣的重復她的話,那所以他現在是確定清醒的?「你原諒我了嗎?可是我……我沒死!」
「你這個笨蛋!我哪有這麼冷血?你死了我不會比較高興!」她想起那天他中槍的畫面還心有余悸,這幾天她沒有看見他醒來,她辱天都提心吊膽,深怕從此看不到他張開眼楮,「你欠我的要用你剩余的生命好好補償,你別以為這些日子的錄音和信件足夠抵銷你以前什麼都不說的罪孽!」
炎熠熙輕輕揚起的嘴角透著虛弱卻有最深切的感動,他不確定聿妲嫣為了什麼決定原諒他,他不想在此時追問,免得破壞目前的氣氛。
「對了!這些藥是翩翩拿來的,說是我爸知道你受傷開的藥方,請她爸特別研磨的粉劑,恢復元氣的效果迅速有效,交代你醒來一定要立刻讓你服用。」炎熠熙的微笑像只偷了腥的貓兒,聿妲嫣感覺渾身不自在,為了轉移她蜒竹的雛特情,她將藥粉塞給他,拿著水壺匆匆跑出病房。
這次炎熠熙沒有阻止她跑開,他嘴角上揚的幅度更璟完美,他慶幸他和她親愛的小麻雀,相親相愛的關系始終沒有改變,不過他心底好像又有個聲音悄悄告訴他,他們相親相愛的關系從現在才正要開始……
炎家客廳的桌上,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藥,沒有寫上藥名,更沒有特別注明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