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爺,小妹臉上有什麼嗎?」她一臉疑惑,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以至于他看得目不轉楮。
「沒什麼,我就喜歡看著你,沒別的意思。」蘭陵樂毫不掩飾道,更加大方地行欣賞之實。
又是這種露骨的表白!杜少容心頭一震,心想他再這樣頻繁的向她表示愛意,估計她很快就麻痹了。
算了算了,他要看就由得他去看吧,就算被這樣露骨的眼神瞅得心慌意亂她也認了,反正她茶照喝……等等!這茶盞是……
驀然想到兩人正共飲一盞茶,杜少容動作倏然一頓,尷尬地放下茶盞,方才的豪氣萬千瞬間消失無蹤。
「時候不早了。」他忽道。
她聞言大喜,正要起身送客,哪知他隨後又補了句──
「該來談談正事了。」
她臉上疑惑不由得加深。「正事?」
不理會她不解的目光,蘭陵樂神色自若地拿起兩人共飲過的茶盞啜了一口,心情愉悅地問︰「少容,我記得有人曾經說過,日後獨處都要坦承相對、絕不虛情以待,不知這話是誰說的?」
「這個……」這下好啦,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吧?
「那晚月下約法三章言猶在耳,你這麼快就忘了嗎?」他語氣偏冷,渾身散發著懾人怒氣。
「沒忘!沒忘!小妹一直牢記在心呢。」真是後悔莫及啊,當初沒事提議什麼約法三章,簡直自找苦吃。
蘭陵樂眉間怒氣微斂,再問︰「那你說,自己做到了沒有?」
「這個……」那雙懾人的俊眸忽然一瞪,杜少容一驚,立即月兌口道︰「沒有!」
蘭陵樂滿意一笑,繼續興師問罪,「說了又做不到,還企圖掩蓋事實,這樣應該嗎?」
無形的壓迫感罩向她,令她備感壓力。
「不應該。」是是是,她知道錯了,回去馬上面壁思過。
「該不該罰?」他再問,循序漸進地帶入重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不對,是陰謀,肯定是陰謀,他分明處心積慮的引導她往陷阱里跳。
杜少容遲疑了下,雖然不太情願,但仍然配合的應道︰「是該罰沒錯,不過……」
「怎麼罰?」蘭陵樂節節逼問,根本不讓她有辯駁的機會。
見她抿唇不語,他加重語氣催促︰「說!」
沒天理啊!她都認錯了還不行嗎?沒必要再挖這麼大一個陷阱讓她跳吧?簡直逼良為娼……不對,簡直喪盡天良。
杜少容委屈地垂下視線,用微乎其微的音量道︰「應當主動獻吻。」話沒說完,如月般俏美的臉龐已染上一抹緋色。
見目的達成,蘭陵樂朗聲一笑,故意問︰「所以,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要有所表示呢?」
杜少容哭喪著臉,真是無語問蒼天。
誰來告訴她,她怎麼會喜歡上這個妖孽的男人?
不再說話了,她認命地站起來,慢吞吞的走到他身邊,投以哀怨到極點的目光,盼他能夠良心發現。
蘭陵樂視若無睹地只手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等待她更進一步的動作。
杜少容一臉挫敗,苦笑道︰「樂爺,小妹要自我懲罰了,過程中如有冒犯,還請樂爺多包涵……樂爺,你要是不喜歡也可以說一聲,真的不必勉強配合小妹……小妹的懲罰。」
「你多心了,我正期待被你冒犯呢。」蘭陵樂笑得昧,一雙迷人的眼正徐懶地瞅著她,簡直瞅得她牙好癢啊。
她麻痹了,對這人露骨到近乎挑逗的言語完全不為所動,用力吸口氣,神情正經八百的朝他作揖,「小妹失禮了。」
雖然是自我懲罰,但杜少容仍秉持先禮後兵的原則,象征性的告知對方後,瞄準那雙性感的薄唇,怯怯地吻了上去。
蘭陵樂的唇溫潤絲滑,舌尖有意無意的挑逗她,反反覆覆與她糾纏,隱約帶著。
杜少容心思純潔,凡事淺嘗即止……更正,凡事點到為止,絕不沉淪欲海……咦,等等,有人作弊,蘭陵樂作弊啊!
察覺她神智清明,一點也沒被所染的跡象,蘭陵樂心頭一惱,旋即反客為主纏綿地吻住她的唇,力道之重痛得她淚眼汪汪,幾度張口欲抗議都徒勞無功,伸手推拒,放在她腰際的大掌卻將她緊緊鉗住,可憐的杜少容就這樣任由他吻到全身軟綿綿。
一吻結束後,杜少容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但蘭陵樂卻若無其事的拿起她的扇子揚了起來,怡然自得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欠揍。
「樂爺,小妹自我懲罰完了。」懲罰完畢,送客送客。
「是啊,你的懲罰完了,所以咱們也該來談正事了,直接進入主題你說如何?」
有沒有搞錯?耍人啊!杜少容很想仰天長嘯,虧她一路行哀兵政策,還犧牲色相轉移他的注意力,結果呢?這人還不是照樣對她入京待試一事耿耿于懷,根本也沒少忘一點。
「你受皇命入京,也算是身不由己,我再阻撓便是不通情理了。」饒是冰雪聰明的杜少容此刻也猜不到蘭陵樂的心思,只好默默听他繼續道︰「我仔細想了想,其實你也未必見得到聖上,方才听你家小婢道,你與孫允之不過是先進京,還得通過文武試方能定論,不是嗎?」
杜少容點點頭,「一般官員多為文人出身,聖上此番開出的條件異常嚴苛,可想而知下任朱雀城京兆尹必定是文武雙全。」
她文采中上,文試自然不成問題,北堣王朝雖然文風興盛,但崇尚武風的也不在少數,只不過尋常人只會擇一精研,文武雙修者少之又少,所以說她這身三流武藝非常有可能技壓全場。
蘭陵樂沒仔細留意听她說什麼,逕自問︰「你說,如果你和孫允之雙雙出局會如何?」
杜少容不假思索的月兌口道︰「家父與孫相必然怒不可遏。」她是無所謂,如果在見到聖上之前就被除名,她反而樂得輕松。
「等等!你你你……難道你想……」她小臉立變,驚訝道︰「需要有一品官員或一等皇親推薦方具應試資格,樂爺心中可是已經有人選?」快啊,推薦期限將至,時間不等人的。
「我既然有心角逐,自然是有萬全準備了,這點你毋需操心。」他自信滿滿。
對他的自負早就習以為常的杜少容一臉期待,「既然如此,咱們武試會場上見真章。」
蘭陵樂不以為然的朝她搖搖食指,「是文試。」那兩張通關牒文她一張也休想拿到。
聞言,杜少容臉上浮現一抹惱色。
此次甄試是采晉級式,一律先文試再武試,他這話分明暗指她連文試都過不了。
「少容,你一直要我在身外之物與你之間做取舍,如今我棄商從政,也算是對你有個交代是不?」他聲音極輕,听起來卻十分篤定,幾乎是勝券在握了。
不等她答話,蘭陵樂又逕自道︰「一旦從政,那麼北堣首富之名便從此與我無干,這東西也不必再留著了。」說著,他伸手模了模腰間的白玉算盤,神情依依難舍。
見他如此不舍,杜少容不由得輕嘆,「你若舍不得也不必勉強。」反正她一點都不想拆散他和他的……寶貝算盤,舍不得就算了,她不強求的。
正當她這麼想時,熟悉到不能熟悉的男聲堅定地在她耳邊響起──
「我沒說過舍不得,我說了這麼多目的只有一個,」話勢輕頓,她狐疑的迎上他的視線,蘭陵樂墨玉般的瞳眸透露出堅定的光芒,字字清晰有力,「杜少容,我要你以身相許。」
杜少容輕怔,眼波流轉,爽快地答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