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個惡魔!分明故意挑t逞她。
杜少容暗惱,盡避渾身僵硬如石,卻還是故作鎮定道︰「樂爺,不是說好等我換回女裝才、才──」
「才怎樣?莫非你想反悔?」蘭陵樂神情不悅的打斷她,想到昨天的事就一肚子火。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否認,笑容十分僵硬。
「是嗎?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他似笑非笑,視線落在她略顯慌張的玉顏上,不讓她有反駁的機會,驀地,他神色一凜,霸道的命令,「去把你這身該死的男裝給我換掉!」
杜少容聞言一愕,尚來不及反應,原本怒氣沖沖的他忽然附在她耳邊輕聲催促,「快去吧,我等你。」
「呃……」她瞠目結舌,被他反覆無常的態度給弄糊涂了。「樂爺,小妹真的不能換。」
話一說完,立即遭瞪,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她苦笑,無奈的解釋,「樂爺,我是有苦衷的。」
蘭陵樂眯起眼,忍抑地壓下熊熊怒火,冷聲開口︰「好吧,如果你能說出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我就答應今日不動你歪腦筋,要不,就乖乖讓我吻個夠。」最後一句話,隱約流露他勢在必行的決心。
痹乖讓他吻個夠?她怎麼覺得他好像不只想吻她這麼單純,他的眼神分明帶著侵略性,光是與他對視,她的心跳都會不由自主的加快。
「既然沒話要說,那我要吻你了。」自認已經盡到告知的義務,蘭陵樂低頭便要吻住她的唇。
杜少容見狀,迅速抓起擱在一旁的扇子,刷地一聲打開扇面,及時擋住他熱情的唇。
「你!」蘭陵樂惱哼一聲,「杜少容,你這是在做什麼?」
相較于他的熊熊怒火,杜少容反而十分鎮定。
「樂爺,小妹有話要說。」她無辜的眨眨眼楮,若無其事的問︰「不知樂爺可知現今朱雀城內最熱門的話題是什麼?」
「京兆尹。」說完,他又瞪她。
杜少容暗暗在心里扮了個鬼臉,裝作沒見到他不悅的瞪視,緩緩點頭笑道︰「正是此事沒錯。」
蘭陵樂抿唇不語,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昨日自「瓊林樓」听來的消息,他雖不感興趣,但並不表示他沒有發現這當中的不尋常之處。
城內百姓皆錯認她的性別,她若真是男兒身也就罷了,偏偏她不是,不僅玉顏過美、膚質過細,甚至連體態也比一般男子來得縴細柔美,這樣一個豐姿絕艷的美麗佳人怎會是男子呢?難道城里百姓都瞎了眼不成,他百思不解。
「不瞞樂爺,小妹極有可能是未來的京兆尹。」她試著輕描淡寫的說。
聞言,他直接開罵︰「荒謬!」
杜少容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若是女兒之身的杜少容確實荒謬,但若是你眼前的杜少容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話中透露著玄機,蘭陵樂是個聰明人,立刻會意過來,激動地抓住她縴細的皓腕,俊眸閃過一抹寒意。
「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朝堂之上可沒有女子立足之地,你想瞞天過海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這女人瘋了不成,竟然妄想當一城之首?要是嫌日子太無聊可以說一聲,他絕對奉陪到底,但就是不準她跑去當啥京兆尹。
見她似乎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蘭陵樂再撂下重話,「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你要是敢坐上京兆尹的位子的話,後果自負。」
開什麼玩笑,要是讓她當上京兆尹,那他豈不是要遙遙無期的等下去?不準,他說什麼都不準。
「去換掉這身衣服!」他陰沉的開口,決定要徹底杜絕所有可能危害到他幸福的障礙,「立刻換回女裝,不準你再以這身裝扮混淆視听!」
「很抱歉,我不能換。」不畏懼他的怒容,她十分無奈的向他攤攤手,堅持不換就是不換。
「杜少容!」他兩眼幾乎要噴火了。
「樂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她一臉無辜,希望他能夠諒解。
「你做事一向隨心所欲,也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他嗤鼻道。她的說辭可笑得令人發噱,毫無說服力可言。
這男人說話還真不是普通的酸。杜少容苦笑,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叫委屈。
突然間他加重握住她腕間的力道,她暗吃了一驚,眉頭深皺的對上他蓄滿火花的眼眸。
「樂爺,你弄疼我了……」她輕喊,然而掃在腕間的大掌卻絲毫沒有減輕力道的跡象,實在拗不過他,她只好從實招來。
「家父膝下無子,少容為討父親歡心,自幼以男兒自居,除了少數親近的人以外,至今無人知道少容是女兒身,尤其是外人。」她輕描淡寫,關于實際過程並無太多著墨。
聞言,蘭陵樂微露詫異,總算明白城里百姓為何會錯認她的性別了,難怪他第一眼見到她時,覺得她的神采格外駿發飛揚,不似一般大家閨秀,原來是拜自幼養成所賜。
「想不到竟有這等事,之前為何從未听你提起過?」討厭被她瞞著,他一臉不快地質問。
「你也沒問我啊。」她不明白他怒從何來。
「這種事情你應該主動向我坦白。」見她還這般理所當然,蘭陵樂更加不痛快了。
他在乎她在乎得要死,她的事他巴不得全刻進心版里,她不該說得這般雲淡風清。
「那麼,現在坦白應該不算晚吧?」知道他在氣頭上,杜少容索性轉移話題,「京兆尹一職懸而未決,朝中權貴對這個位子虎視眈眈……對了,樂爺,你知道孫丞相與家父素來不和吧?」
兩人從台面下斗爭到台面上,現在則是變本加厲地欲推旗下子弟角逐一城之首,杜家人丁單薄,能與孫家爭鋒者唯有女扮男裝的杜少容而已,她現在可是騎虎難下啊。
「有听說過。」他冷淡道。
闢場上的爾虞我詐雖然不是他注意的焦點,但听她言下之意,不難明白她在這當中扮演的角色,說穿了,不過是兩個老鬼的意氣之爭罷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姑娘,沒事跟人家膛什麼渾水,想盡孝道也不是這麼個盡法,她以為她真能瞞天過海嗎?太荒謬了!
他敢斷言,官場上絕無她立足之地,一旦東窗事發,下場絕對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更遑論新皇即位,政局詭譎莫測,她一個姑娘家又怎敵得過朝里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
「樂爺,我也曾想過要恢復女兒身,但父命難違,加上城中百姓對我亦有所期許,我實不忍負之。」
听她這麼說,蘭陵樂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正義凜然的小臉。
「所以你就忍心負我?杜少容,我在你心里當真就這麼一文不值嗎?」他咬牙問道。
「樂爺,你的地位無人能取代。」她的心中早就為他預留了一席之地,只要他能夠做出取舍,她隨時願意敞開心門接納他。
「這算是善意的謊言還是安撫?」有過太多上當經驗的他不以為然。
「小妹說的是肺腑之言。」真是的,他的疑心病太重了。
蘭陵樂未置一詞。
察覺到氣氛有些僵硬,她忽然離題問︰「前年皇子選妃,以朝中輔臣之女為首選,樂爺,如果是小妹,雀屏中選的機率有多大?」
蘭陵樂對她的問題雖感納悶,但仍然有問必答,「以你之姿,必然是月兌穎而出。」
她的容貌未必傾城傾國,但氣質靈動,顧盼間自然流露出一股聰慧氣息,輔以玉貌絳唇,怎能不教人動心?
杜少容朗笑數聲,意有所指的說︰「可不是,凡事有得有失,若在當時小妹已經恢復女兒身,那今日怎麼會坐在這里與你共進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