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守護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她不能倒在這里,她要撐過去!
「都咬到流血了。」微涼的指尖撫過受傷的唇瓣,「傷口很疼嗎?」
隨著詢問,肩膀傳來劇痛,她痛得睜開眼,清醒過來,蒼白的臉全是汗,無焦距的眼神泛著一絲迷茫,胸脯劇烈起伏。
「醒了。」將手從她肩膀移開,看到沒血滲出,曲瑯淨勾唇,將目光放到小臉上。「你作惡夢了,夢到什麼?」
他一直听到她低低的囈語,雖然听不清她說什麼,可從她緊蹙的眉頭和緊握的拳頭,可以感受到她的激動。
南昕樂漸漸回神,耳邊听到他的問話,夢?不,那對她來說從來不是夢。
眼楮轉向他,她仍然看不見,而傷口也仍然泛著刺疼。「你叫醒人的方法真特別。」
「你燒得嚴重,又夢囈,只好用這方法讓你清醒過來。」他笑,一點也不心虛愧疚。
「惡夢這麼可怕嗎?讓你滿身汗。」他伸手,溫柔地撫上她的額頭,「而且唇都咬出血了。」手指觸上唇瓣。
她沒閃過,任他觸踫,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她仍使不出力氣,既然如此,她也不白費力氣多做掙扎。
曲瑯淨與她相視,唇畔的笑意更濃。「昕兒,你愈這樣就愈讓我感興趣。」手指曖昧地在唇瓣來回輕撫。
听到他親昵的稱呼,南昕樂眉眼未動,也不開口,她一開口,就會踫到他的手指。她漠然地閉上眼。
「你在邀我親你嗎?」他俯,呼出的氣息拂上她,讓她能感受到他的靠近。
不理會他,眼楮仍然閉上。
一抹柔軟觸上她的唇,她仍然不動,唇瓣仍合著。
傷口又傳來一陣劇痛,她微顫,小嘴因疼痛而微啟,然後苦澀的藥汁哺進她嘴里。
突來的苦讓她皺眉,沒料到會有藥汁,她被嗆咳到,蒼白的臉因嗆咳而有一絲血色。
「很苦吧!」他也這麼覺得,五匙黃連果然不是白加的,嘴里的苦味讓曲瑯淨皺眉,不過看到她苦得臉色劇變,他就覺得值得。
「你……」從嗆咳緩過氣來,南昕樂覺得嘴里全是藥汁的苦澀,她難受地皺眉,才一開口,唇又被覆上,然後極苦的藥汁又充滿嘴里。
曲瑯淨將剩余的藥汁全喂哺進她嘴里,然後立即離開唇瓣,起身倒茶,迅速沖散嘴里的苦味。
「咳咳……」南昕樂捂著嘴,舌尖嘗到的全是苦味,讓她連口水都吞不下。
喝完茶,曲瑯淨拿塊糖放進嘴里,悠哉地坐到椅上,欣賞她狼狽的模樣。
蒼白的臉頰多了一絲血色,好看多了,甚至那雙眼也因苦而泛著一層薄薄水光,方才那冷漠的神色早已消失。
想無視他的存在,他多的是手段讓她理他。
「要喝茶去苦味嗎?」他好心地詢問。「還是來顆糖?」
她瞪向他的方向。「曲瑯淨……」他的行為讓她措手不及,她以為他會逼迫她,會用手段逼她屈服,可他的舉動卻出乎她意料。
「很好,你記住我的名字了。」起身走向她,手指抬起她的臉,他低下頭,覆上她的唇,將嘴里的糖送進她嘴里。
南昕樂含住糖,甜膩的糖緩緩淡去嘴里的苦。
曲瑯淨抬頭離開唇瓣,指尖撫上她眼角,溫潤的嗓音極輕極柔。「昕兒,別想無視我,我不會傷害你,可是我可以陪你慢慢玩。」
南昕樂不語。
淡唇貼近她耳畔。「記住我的話。」溫柔的語氣,卻讓人打從心里起寒顫。
南昕樂握拳,輕輕啟唇。「我會記住。」他的所作所為,她皆會記住。
「呵!」听到她語氣里的波動,曲瑯淨笑了,正要開口,門外卻傳來粗蠻的吼聲。
「二哥!」
真會挑時間,他玩的正開心呢!
「你想讓他知道你在這嗎?」曲瑯淨笑問,手指撫過軟唇。
南昕樂別過臉,耶律魁的出現讓她身體繃緊,而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思更是讓人難料。
她難得的反抗讓他低笑,不再逗她,曲瑯淨起身走出竹屋,而耶律魁正好來到門口。
「二哥,你干嘛回來這里?」在軍營沒看到曲瑯淨,耶律魁就知道他一定回來這里了。
這個二哥向來奇怪,舒適的皇宮不住,偏偏要住在山林里的竹屋,當個鄉村野夫。
「嚴冬停戰,我待在營帳干嘛?」再說,他難得找到樂趣,當然不想要旁人打擾。
「哦……」耶律魁搔搔頭,有點尷尬又難堪。「那個……二哥……那個鬼……」
曲瑯淨淡淡開口。「被跑了,是吧?」
「嗯!」耶律魁丟臉地低下頭,可又不甘心。「都是那只鬼太狡詐,還燒了我們一半的營帳……」剩下的話在曲瑯淨的注視下全吞進嘴里。
不知為什麼,二哥雖然不懂武,看起來又文文弱弱不堪一擊,可他從小就怕他。
「算了,早預料到會有這結果。」何況人現在正在他屋里,他目的也已達到。
見曲瑯淨似乎不生氣,耶律魁暗暗松口氣。
「不過他受傷很嚴重,我有循著血跡追上去,可追到一半血跡就不見了,看來該是被人救了,我想他應該還在炎狼國境內,哼!不知是哪個王八羔子救的,老子知道一定要砍死他……呃……二哥,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看得他好害怕。
「你該回去了。」不然他怕自己手癢對親弟弟下毒。
「我才來就趕我,至少也讓我進去喝杯……我馬上離開。」
南昕樂靜靜听著外頭的對話,看來耶律魁不知道她在這,不過也有可能是演戲,想引她上當。
她垂眸,對于耶律魁她一點也不擔心,真正難對付的是另一個男人。
曲瑯淨……在炎狼軍後運籌帷幄的就是他,只要他不在,這場仗就能贏。
嚴冬,四個月……
而他,對她有興趣。
第3章(1)
那男人不在。
還未睜開眼,南昕樂就知道屋里沒有人,這倒讓她訝異。這些天只要她清醒,曲瑯淨一定在,然後一定會親自喂她喝藥。
想到湯藥,眉尖就自然地緊蹙。
那藥是一帖比一帖苦,她若不喝,他絕對會用嘴喂她喝,讓她決定乖乖喝藥,他卻不讓她一口將藥汁喝完,而是用湯匙慢慢地一匙一匙喂她。
緩慢的動作讓湯藥漸漸變涼,而冷掉的藥更苦。
不是沒受過傷,也不是沒喝過藥,可南昕樂頭一次發現自己這麼痛恨苦澀的藥汁。
這些湯藥,讓她這幾天嘴巴一直彌漫著苦味,連吞口水都覺得像在喝藥。
她知道曲瑯淨是故意的,他想看她會有何反應,想激她生氣,只要她理他,他的聲音就蘊含著得意。
他視她的狼狽為樂,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以撩撥她的情緒為目的。
愈不理他,他只會更樂,這樣的人,讓她難以模清他的做法。
她以為他打算將她永遠囚禁在此,直到他興致消失,因此對于身上的傷,她也不指望他真會醫治。
可是那些藥雖苦,卻不能否認有效,而身上的傷在他日夜換藥下,傷口也不再那麼疼,漸漸好轉。
南昕樂動了動手指,她的手已不再無力,傷口漸好之下,她的體力漸漸恢復。
這樣的她,輕易就能動手。
可她不能輕舉妄動,對于她的身體,曲瑯淨一定了解,而他敢治她,就一定是有把握,不怕她動手。
南昕樂微抿唇,想到他幫她換藥時,那時她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他下了藥,讓她無力動彈。
他幫她換繃帶時,她人就貼在他胸口,胸脯貼著他的胸膛,臉則偎在他頸側。
他身上有著淡淡的藥香,手臂移動時,有時會踫到她的胸,而她閉上眼,對他的動作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