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種事她哪里曉得!
「我想也是。」他低喃,默默嘆了口氣,「告訴妳,起碼十天。」
「十天?!」她愣住了。
困惱地瞪著一箱大過一箱的行李,兩道漂亮的眉兒幾乎要撞在一塊。最後,她選擇向現實妥協,依依不舍的交出懷中的包袱。
「那我不帶這個包袱了。」
暗少仲差點昏刨。
只是去掉冰山一角而已,似乎無濟于事吧?
迅速將她龐大的行李團看過一遍,他當機立斷的說︰「依我看,包袱還可以帶著,但其余的就真的必須留下了。」
「那我的衣服怎麼辦?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在抵達你老家之前我不能洗澡、不能換衣服?」
不行,她會瘋掉的。
「不排斥有這個可能。」他涼涼地道︰「出遠門就是這樣,妳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這怎麼可以?!」她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嬌顏布滿言語難以形容的驚恐,搖搖頭,硬是咽下那股想來就覺得毛骨悚然的恐懼,「我不管,起碼讓我帶點衣服在路上換,呃……就這箱好了,無論如何這一箱我一定要帶,其它的悉听尊便。」她指著其中一口箱子,宣示自己的決心。
他輕嗤一聲,緩緩走到她說的那口箱子旁,粗魯的掀開箱蓋,毫無預警地朝一件件軟若羽毛的衣裳伸出魔爪,在她目瞪口呆之際,他又騰出另外一只手打開包袱,一鼓作氣將手里的衣服全塞進去。
「喏,就這些,帶在路上換。」他將包袱丟給她。
她瞪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這樣對待她心愛的衣服,隨隨便便塞了幾件就想打發她,可是在這氣惱的一刻,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完全只有干瞪眼的份。
「我們日夜兼程趕路,如果估計沒錯的話,大概三、四天就會到,中途可以在驛站換馬,順便休息……」
他愈說她的臉色愈難看,難看到他不得不中斷解說,將注意力擺在她身上.
騎馬?!
她不會騎馬!
何以他現在說的每一件事都陌生到讓她全身寒毛直立?
除此之外,她還發現一件十分驚悚的事實——
她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和平縣!
不等他開口問,步溫柔訥訥地說︰「我……我不會騎馬。」
所以,這是不是表示他們應該要雇輛馬車?也就是說,她可以將那一箱箱行李帶上馬車?
「怕什麼?!我騎,又不是妳騎。」
他毫不猶豫地粉碎她心中的希冀,並同時開啟了他們漫長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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闢道上,駿馬馳騁,四周卻不聞疾馳的馬蹄聲,原因是——
「你慢一點,慢一點,啊啊啊啊……」
老天,她會死掉,她一定會死掉。
「我拜托妳,不要再叫了。」他多麼想拿塊布堵住她的嘴,徹底杜絕她再用那種靡靡之音茶毒他的神智。
「你怎麼這樣,人家會怕嘛。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叫』是人類宣泄內心恐懼的正常反應。」她委屈地抱怨。
「可是我快流鼻血了。」他說著只有自己才听得懂的話。
「好端端的,流什麼鼻血?」
暗少仲還沒來得及回答,前方突然出現障礙物,步溫柔本能地用力抱住他,無法克制地發出一聲比一聲高亢的尖喊。
「啊啊啊……」
「唔……」沉重而壓抑的悶哼聲從他嘴里逸出,俊臉霎時變得猙獰。
媽的,真的會被她玩死,她該不會忘了自己力大無窮,他很可能會因為她過度熱情的擁抱而陣亡。
「我的大小姐,妳真要我說實話嗎?」他臉色鐵青的瞪著她的頭頂。「妳大小姐啊啊啊叫個不停,妳以為身為正常男人的我該有什麼反應?」
他明明不是之徒,偏偏該死的就是對她這種銷魂蝕骨的叫聲毫無招架之力,再這樣下去,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非常猴急的抱了她︰二是他全身血脈債張逆沖,最後再殊途同歸地提前去蘇州賣鴨蛋,差別就在于前者是被她一拳揍死,而後者死于自發性的氣血逆脈。
「我又不是你,哪曉得你會有什麼反應……啊!」聲音突然消失在急速竄升的羞赧之中,她咬唇瞪他,緊握粉拳邊捶邊罵︰「下流!下流!下流!」他居然在騎馬的時候想那種事,太下流了。
「是,我下流、我無恥,但妳是罪魁禍首。還有,拜托妳手下留情,出手輕一點,不要再問我為什麼了,就……妳知道的,大家心照不宣。」他可不想死不瞑目,直奔幽冥黃泉。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步溫柔雙頰紅透。
「好嘛,我盡量克制自己就是了。」
「謝謝,那有勞了。」傅少仲狂喜,暗自慶幸終于擺月兌她的啊啊聲的當頭,猛然發現她又在他耳邊制造奇特的聲響,教他蟄伏的渴望蠢蠢欲動,到了難以自抑的地步.
媽的!她根本存心玩他。
在他看來,她不過是把「啊啊啊」改成較為壓抑的「思思思」,但不管是哪一種聲音,對他的身心都造成極大的折磨,再這麼下去,他肯定成為史上第一個在馬背上血管爆裂,逆血而亡的人。
不管了,既然改變不了她思啊亂叫的事實,他索性腦袋放空,在心中默念︰沒听到、沒听到……我的耳朵聾了……我什麼都听不到……听不到她嗯思啊啊亂亂叫,我心如止水,我很想抱她、超想抱她……
突如其來的一陣怒罵中斷他的無病申吟。
「壞蛋!你又胡思亂想了。」
「我沒有啊.」傅少仲自覺被罵得很無辜。
「還說沒有?!你……你……」步溫柔咬著唇,羞赧地垂下視線,暗自懊惱他思想不純。
「我怎麼了?」挑挑眉,他納悶地看著她。
「你流鼻血了啦!」她月兌口而出,毫無預警地送上一拳。
嗚嗚……他萬分肯定自己快要掛了,必須盡快找家客棧好好休息一晚。
第八章
相信他,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延宕行程,就算身上的骨頭盡斷,他也絕不會偷懶,真的。
只不過,休息只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或者,讓他更耐打?總之,是什麼都無所謂了,反正他發誓今天一定要好好的睡一覺。
利落的跳下馬背,他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客棧,未料身後的人兒卻倉皇地喊住他。
「喂,回來!你走了我怎麼辦?」
步溫柔居高臨下的瞪著他的後腦勺,全身僵硬的坐在馬背上。
暗少仲回頭,發現她的還緊緊黏在馬背上,不禁催促道︰「妳在干嘛?快點下來啊。」
她大小姐依然文風不動,四肢呈現僵硬狀態,這下他終于明白了。
「我的老天,妳居然連下馬都不會,妳確定妳真的四肢健全,沒缺胳膊,或少條腿什麼的?」
似抱怨又似揶揄的口吻引發步溫柔一陣不快。
「對,小女子四肢健全,沒缺胳膊,也沒少條腿,只不過天生膽小如鼠罷了,這樣你傅大爺滿意了嗎?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扶我下去?」步溫柔咬牙,狠狠的瞪著他,眼中幾乎噴出熊熊火焰。
「扶扶扶,小的我這就過去扶妳,親愛的溫柔小親親,請妳把玉手伸出來給找,喔,對了,雙手盡量放輕松,放松,不必握拳。」
幸虧他眼楮沒有瞎,不至于白目到沒看到她放在身側的一雙拳頭已經蓄勢待發。
「哼,油嘴滑舌。」步溫柔高傲地輕嗤一聲,在他的攙扶下下了馬背,然後用命令的口氣道︰「記得幫我把行李拿進來。」
「遵命,女王大人。」
唉,真不知道上輩子欠她什麼,這輩子要這樣被她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