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他了!
莫非天要亡她,所以才教她喜歡上這個粗魯,野蠻、霸道兼沒氣質、沒內涵的臭男人?
喔,不——
剎那間,彷佛有萬道光芒射向她,她是最佳女主角,正跪在台上表演一出捶心肝的戲碼。
「你……你沒事喜歡什麼荊棘啦!知不知道你害得人家心情很亂!」
她心頭千千萬萬個結全攪在一塊了。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滋味這麼愁,而不承認喜歡一個人的滋味更愁。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傅少仲又喃喃的問道︰「有一件事情我想了一個早上才想通,怎麼?妳不問我在想什麼嗎?」
在他既期待又充滿壓迫性的目光下,步溫柔只好暫時將滿腔愁滋味放到一邊,勉為其難的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妳負氣離開是不是因為吃醋?」
他近似低喃的一席話令她心頭猛然一驚。
要命,擺明了想害她愁上加愁!
步溫柔心虛地搖頭,「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吃醋引」
「思,我當時也是這麼想,可是,之後妳又說約了人,呃,容我說一句,妳這麼做,傻瓜也看得出妳的用意,其實妳不需要大費周章找人來刺激我,如果我對妳沒感覺,那麼即便妳約一百個,甚至一千個王八羔子,我也無動于衷。既然妳喜歡我,為何不大方承認?兩情相悅,我追妳也追得比較不費吹灰之力啊。」他老兄完全不自覺說錯話。
追她追得比較不費吹灰之力?這話虧他說得出口,既然他一開始便打定主意吝于付出,那麼她又何需把情根錯種在他這種未盡全力的追求者身上,不如趁情根未深時拔了算了。
「如果你拿不出誠意追求我,就請別招惹我,反正本姑娘身邊不乏追求者,才不希罕你這種『未盡全力』的追求者!」步溫柔愈想愈嘔,然而盛怒之下所說的話泰半是違心之論,這點她比誰都清楚。
他未盡全力?
拜托,說話憑良心啊,他可是「卯足全力」向她表達愛慕之意,她自己遲鈍感受不到,也別糟蹋他一片情意。
瞬間,兩人的火氣都上來了,傅少仲咬牙怒瞪著步溫柔,而步溫柔亦幸悻然地怒視傅少仲,誰也不肯認輸。
在這僵持不下的一刻,步溫柔突然下發一語地拂袖而去,瀟灑得像是一陣不帶走半片雲彩的寒風,傅少仲完全只有錯愕外加干瞪眼的份。
這算什麼?
她為什麼一走了之?
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他不接受她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他要她說清楚講明白,最起碼親口告訴他,她現在是怎麼想的,而不是像個膽小表逃之天天,他不準她逃!
暗少仲氣得渾身顫抖,中氣十足的對著她背影怒吼︰「步溫柔,妳這該死的膽小表給我站住!」
「你說誰是膽小表來著?」她頓足,轉身,上前質問外加以眼神殺人,動作一氣呵成。
「就說妳,妳這個敢愛不敢承認的膽小表。」听得出來,傅少仲是抱怨多過于憤慨。
「誰說我敢愛不敢承認?我又不喜歡你,干嘛要承認!」步溫柔將下巴仰得高高的,就是不肯服輸。
「膽小表。」他譏諷。
「我不是膽小表!」她辯解。
「妳是。」他一口晈定。
「我不是!」她矢口否認。
「是。」
「不是!」
這頭兩人為了膽小表的議題吵得不可開交,那頭草叢里卻蹲著一老一小,對兩人幼稚到近乎可笑的行為感到匪夷所思。
「財總管,我們也是膽小表嗎?」步平凡納悶地問。
「小少爺,你為什麼這麼問?」財總管困惑地望著自家小少爺.
「因為我們躲在這里不敢出去啊。」步平凡用短短胖胖的手指著自己和財總管,不懂財總管為何要拉他蹲在這里喂蚊子。為什麼?為什麼咧?蹲久了,兩腳很酸哩。
「也不是啦,他們聊天聊得正起勁,我們出去會打擾到他們。」夭壽喔,說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差點咬到舌頭,白痴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在吵架而非聊天,貿然出去,必死無疑。
「所以聊著聊著肚子也餓了,就順便吃對方的嘴兒,思思,果然是一舉兩得。」步平凡低聲呢喃,直覺瞄了身邊的老人家一眼,發現就算餓上三天三夜,也絕對不會有吃對方嘴巴的沖動。
「吃……吃嘴……」財總管驚詫得替自己消音的同時,亦不忘將身旁的聲音也一並消滅.
天啊,地啊,神哪,菩薩,隨便什麼都好,總之請保佑他們不被發現,直至兩人吵完架為止.
信徒財有福發願完畢,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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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溫柔愣住了,完全無法理解,為何正當他們吵得如火如荼、天地風雲皆變色的時候,傅少仲突然以親吻這種荒誕至極的手段奪走她的聲音?這……
莫非他瘋了不成?
莫非他忘記他們現在正在吵架?
莫非他以為堵住她的嘴巴她就會默認自己是膽小表?
不不不,不對,以上的「莫非」都只是她個人的揣測而已。
說句坦白話,她並不認為他三度吻她是因為這些可笑的理由,她當下所感受到的他的吻是那麼輕、那麼柔,是那麼出乎意料地充滿憐惜,一點都不像是盛怒之下的人應該有的舉動,完全不像啊!
欸,到底誰能告訴她,他為啥這時吻她?而她又為什麼會被他吻得氣焰漸消、怒氣全無呢?
追根究柢,答案不過一個情字而已。
有時候,情人的親吻比任何絕世武功更具有撼天震地的威力,能輕易地消弭一場紛爭,哪怕前一刻還氣得想將對方大卸八塊,信誓旦旦揚言將對方丟到海里喂鯊魚,結果亦然。
她喜歡他,只是拉不下臉來承認而已。
大概知道為什麼之後,步溫柔緩緩閉上眼楮,怨言地承受他不具任何侵略性的吻。
暗少仲原本以為不顧一切吻住她的後果,是免費邀游和平縣一圈,然而事實證明他不只多慮,反而還讓他誤打誤撞地吻出了火花,不期然地吻去了她所有的抗拒輿不服.
呵呵,他今天分明沒有踩到狗屎,運氣卻好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靶覺到她並不抗拒,傅少仲索性放大膽子,無法克制地吮吻著她向來沒說出一句好話的唇辦,吻得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濃,漸漸地,他愈來愈像個食髓知味的任性孩童,無度的索求終于令她難以承受的發出抗議之鳴。
他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唇,盯著她迷人的雙眸,低聲問道︰「呃,所以說,妳沒有抗拒我吻妳,是不是除了證明妳不是膽小表之外,也表示妳喜歡我?」
她輕輕推他,露出一抹黠笑,「想知道答案,就拿出誠意追我吧。」
「等一等!」他上前拉住她,一雙黑眸困惑地瞇了起來。「我們現在不是一對嗎?」還要追?
「你想得美,我現在不過是『接受』你的追求而已。所以,傅大爺,請卯足全力追我.」她仰頭嬌嗔,趾高氣揚地說出令他豎眉瞪眼外加捶心肝的事實。
「我的天!我有沒有听錯?親都親了,還要追?!妳又在耍什麼把戲?要我說妳很難搞是不……」猛地瞥見她目露凶光,他連忙噤聲。
算了,追就追,萬事起頭難,他就不相信搞不定她,等他擄獲她的心,再來好好凌虐她的,哼!
博少仲殘暴的暗暗發願,決定從這一刻起,卯足全力追求她,直至願望成真。
「我警告妳,不準揍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