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杵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點替我松綁?!」她驕矜地命令。
「妳不是撂下狠話,只要踫妳,妳就自殺?」他挑著眉,惑人的黑眸閃過惡質的精光,存心捉弄她。
「笨蛋!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是……你是……」被他這麼一說,她的火氣又上來了,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突然轉為無聲。
「是什麼?」他明知故問,對她露出惡質的微笑。
「不要再問了,快點替我松綁啦!」
她內心其實很矛盾,一方面惱他,一方面卻又感激他及時救了她,雖然他們對「第一時間」的定義明顯有些出入。
「喂喂喂,妳的口氣能不能好一點?不論如何,我好歹救了妳耶。」傅少仲忍不住抱怨。
「你還好意思說,明明說好了第一時間出現,結果拖到現在才來,不過還好本姑娘命不該絕,不然早讓你害死了。」
說到底,她就是對他未能在第一時間出手救她耿耿于懷。
「傅大當家,你到底要不要替我松綁?」發現他動也不動,步溫柔不耐煩地催促著,心中的感激被他磨得所剩無幾。
這女人!真當他有這個義務是不是?
眉頭微微抽了下,看在她吃了不少苦頭的份上,傅少仲決定這回算了,不跟她計較。
「好好好,看在妳苦苦哀求我的份上,我這就馬上替妳松綁,妳可要好好感激我呀,知不知道?」他大言不慚的說。
他動手幫她解開身上錯綜復雜的束縛,由于先前那幫混蛋實在纏得太緊了,為了避免弄痛她,他只好捺著性子慢慢來。
「我什麼時候哀求你了?」
這家伙有妄想癥嗎?她想.
「有啊,妳剛剛用眼神哀求我,喏,妳看,這就是證據。」
修長的手指突然滑過她的臉頰,步溫柔的身子猛地一顫,美眸大睜,錯愕地望著他這個況昧下明而又帶點撩撥意味的舉動,實在不想承認自己的心髒因此而狂跳不止。
懊死,又來了!
她皺著秀眉,討厭被這種陌生的感覺左右情緒。
見她不知道在想什麼,傅少仲朝她揮了揮手。
「喂喂,妳在發什麼呆?快看哪,這就是妳哀求我的證據。」他得意的向她炫耀.
步溫柔拉回心神,凝眸望著他所謂的證據,不禁瞠目結舌。
簡直不敢置信他居然拿這麼可笑的理由充數,他所謂的證據,不過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罷了。
「我是女兒家,情急之下流幾滴眼淚並不為過。」她理所當然的解釋,見他的手沒在動,她又催促,「手不要停。」
「情急之下?也包括一拳揍飛一個體重頗為可觀的漢子?」他隨口問問,漸漸習慣她用這種使喚的語氣對自己說話。
「原來……你全都看到了?」雖然明白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但她還是免不了一陣錯愕。
博少仲黑眸瞬間一燦,興奮地喊︰「這麼說,我當時所看到的並非錯覺!」感覺體內的血液逐漸沸騰翻涌,不得不承認,愈是對著這張布滿淚痕的花容月貌愈是有種「強壯威武」的錯覺,視線也愈來愈離不開她。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張揚出去?」她訥訥的請求,難得一見的柔軟姿態令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移去。
「理由?」
突然,他整張俊臉湊到她面前,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臉,害她的呼吸當場一窒。
「如果是你,會不會想娶一個天生神力的女人進門?」她哀怨地問。
「老實說,我並不排斥。」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她。
听完他的答案,步溫柔起初半信半疑,可轉念想到他的品味本來就跟正常人不一樣,也就相信了。
她記得他說過,他喜歡暴力型的女人,在他特立獨行的思考邏輯里,力大無窮的女人自當歸類子此。
不,不對!等一等!他現在該不會也是這麼看待她的吧?
不不不!她一點也不想受他青睞啊。
老天爺,別跟她開這種殘忍的玩笑,柔弱的她承受不住這種打擊的。
「妳又在想什麼?」他不喜歡她老是在他面前想別的事情。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想。」她很是心虛地說。
他凝望著她,語重心長的說︰「其實妳並不需要這樣刻意隱藏自己,女兒家力氣大是好事。對了,這是贊美。」擔心她誤會他在嘲笑她,他特地補充.
女兒家力氣大是好事?
他的贊美听在她的耳里,簡直是惡夢。
步溫柔啼笑皆非,想起老天爺跟自己開了這麼大的玩笑,忍不住靶嘆,「我若是男兒,那該多好。」
望著她隱約泛愁的臉蛋,他的心突然抽了一下,目光一瞬間轉為深濃,而後俯首親吻她的念頭乍地從他的腦海里閃過。
他一向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凡事隨心所欲,包括想吻她的時候。
彷佛意識到什麼正在逼近,步溫柔倉皇的抬起頭,赫然發現他的唇正對準自己的嘴兒緩緩落下,她完全愣住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靠,隨著四片唇辦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她的心跳也愈來愈快,好像隨時會從她的胸腔跳出來。
驀地,砰!
隨著一道猛烈的撞擊讓她整個背脊貼上硬邦邦的床板,她的兩道秀眉緊皺,可是她連一聲痛都喊不出來,因為她的唇早被某人霸道的佔住。
令人詫異的是,他的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狂野激情,更不是那種相濡以沬的舌尖交纏,僅僅是四片唇辦緊密的貼覆而已,在她看來,反而比較像是一種印證多過于的索吻,所以,他到底想干嘛?
還來不及細想他真正的用意,一陣平空介入的柔軟童音瞬間震飛她所有的思緒。
「柔柔?大俠?你們在干嘛?」
步平凡懵懂而又好奇的蹲在一旁角落,看著正有著親密接觸的兩人,不明白兩人的嘴兒為什麼要黏在一塊。
在干嘛?
這個問題,問得好哇!
暗少仲徐徐轉頭,瞪著那個壞事的小表,一陣深思熟慮之後,當著步家姊弟兩人的面,鄭重的宣布——
「本人傅少仲,僅以一吻在此宣誓,決定從今天開始追求妳!」
然後他伸出一指,扎扎實實的指向一臉錯愕的步溫柔。
「我?!」仿佛被人一箭射中似地震撼,步溫柔難以置信的指著雀屏中選的自己,感覺世界從他宣布要追求自己的那一刻起開始天旋地轉。
不!老天爺,別跟她開玩笑了,她跟他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會喜歡他,不可能!
「可不可以麻煩你收回剛剛的決定?」
她其實並不討厭傅少仲,可是一想到他看上自己的原因是因為她力大無窮,內心就不由自主的產生抗拒。她寧願當個賞心悅目的花瓶,也不要做個力大無窮的怪物。
「將妳的秘密公諸于世,跟坦然面對我所作的決定,妳自己選吧。」他臉色陰沉的說,丟出選擇題讓她選。與其說是讓她自己抉擇,不如說他其實是拐著彎在威脅她。
步溫柔當然知道他在威脅自己,可是她無法漠視他的威脅。
良久,她不情願的回答︰「算了,我選後者。」
反正只是要她坦然面對,又不是要她欣然接受,允了也無妨,她是這麼想的。
他的俊顏掠過一抹喜色,笑嘻嘻的挨近她。
見他靠過來,以為他又要吻自己,步溫柔嬌小的身軀隨即竄過一陣戰栗,膽戰心驚的問︰「你干嘛?」
「幫妳把剩下的繩子解開,纏得這麼緊,妳的腳一定很不舒服吧?」他不曾這樣溫柔的對待一個人,可是為了她,這樣不曾有過的溫柔卻是那麼毫不保留的為她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