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一直希望你再生一個孩子,畢竟阿姨還很年輕。」
喬國柱低下頭,臉上閃過一陣落寞。
喬振宇看到父親鬢邊的白發及臉上的皺紋,胸口霎時一悶。父親雖是保養得宜,但畢竟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
「我孩子的媽,只有一個——你媽過世後,我就去結扎了。」喬國柱說道。
韋樹樹用力咬住唇,生怕自己哭了出來——因為兩個男人都沒哭,她這一哭,豈不造成他們的壓力。
「你從來不提媽媽,我一直以為是因為你在對她生氣……」喬振宇啞聲說道。
「不提,有時候是因為說出來太痛了。」喬國柱拍拍兒子的肩膀,很快地低頭掩去眼角的那抹淚光。
韋樹樹的淚水再也藏不住,她轉身就想跑到角落里哭。
喬振宇在她飛快轉身的當下,攬住她的腰。「去哪兒……你哭什麼?」
他震驚地發現她滿臉的淚水。
她雙唇一癟,不好意思地用手蒙住臉,悶聲說道︰「如果你媽媽在天上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很高興的。」
「那也不用哭成這樣。」喬振宇拉下她的手,拿出手帕拭去她的眼淚。
「我控制不了。」她縮在他的身側,可憐兮兮地說道。
「好了,早點回去休息,有空多帶她來看我。」喬國柱上前拍拍兒子肩膀,和他握了握手。
「握手?」韋樹樹月兌口說道,用眼神強烈地暗示著喬振宇。
喬振宇不自在地一步上前,給了父親一個擁抱。「爸,謝謝你。」
喬國柱身子先是一怔,繼而臉上露出燦爛笑容,很快地回抱了下兒子。「好了,快回去休息吧。不然,樹樹等下可能會安排其他動作,等著看我們父子抱著哭成一團了。」
「唉唷,哪有那麼夸張啦!」韋樹樹笑出聲來,笑得眼楮都眯了起來。
這下知道為什麼喬振宇的母親會被喬伯伯吸引了,喬伯伯個性里有很幽默的一面啊。
喬振宇後退一步,也與父親相視而笑了。
于是,這一晚在喬家大宅里,回響著已經許多年不曾出現過的真心笑聲……
第20章(1)
「哈哈哈!拍照,當然沒問題。」
下午三點,因為半個月前被安西雅求婚,心情已經好了很久的沙桀才剛走進「ANTHEA"SHOUSE」餐廳的庭院,便被一群要求拍照的女客所包圍。
「我請店里最會攝影的伙伴來拍。」沙桀笑著對大家說道。
大家笑著點頭,卻繼續拿著相機拍沙桀——
他今天穿著一襲深藍風衣,簡單的打扮卻更突顯他粗獷輪廓與眸瞳的黑亮。隨便一挑眉、勾唇一笑,便像是雜志封面圖片。
「一、二、三,笑。」餐廳員工拿著相機替她們連拍了數張,大家才滿意地收工。
沙桀和大家握手道別後,走進店里巡視。
下個月又有一間新店要開幕,而且中央廚房的事業正在燒錢,正是什麼事都馬虎不得的關鍵時刻。
幸好,他是愈忙愈起勁的個性。況且,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又是為了自己事業而忙,根本就不算什麼。
店里已經是午休時間,沙桀邊和幾名員工打招呼,邊走向他的辦公室——這間是「ANTHEA"SHOUSE」的創始店,辦公室及會議室都設在此處。
「老大,今天來得比較晚。」餐廳店經理上前說道。
「這麼想我喔?」沙桀朝她眨了下眼。
「如果你不要每次一來都交代十八件事,我們會更想你。」店經理也笑嘻嘻地回嘴道。
「嫂子在等你喔。」服務生指指窗邊的雙人座。
「什麼,她已經來了?」沙桀臉一亮,立刻三步並兩步沖向安西雅。
「老大,你們多久沒見?」服務生好奇地追問道。
「今天早上。」沙桀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已經在安西雅唇上印下一吻。「你今天很美。」
「這句話,你早上已經說過了。」安西雅笑著推開他,要他在外頭克制一點。
沙桀只好改咬她的頸子,于是換來安西雅的一記踩腳。
「呃。」他悶聲一聲,滿臉無辜地拉開一公分的距離。
「大嫂,他這麼會纏人,你不會受不了?」仍然單身的店經理不可思議地說道。
「什麼纏人?我這是愛到欲罷不能、情不自禁。」沙桀不以為然地道,突然覺得店里的座位太小——
害他不能抱著安西雅坐在同一個座位里。
「他平時在店里也這麼愛說話?」安西雅看向正把椅子拉近她的沙桀,好笑地任由他拉住她的手。
求婚之後,這家伙竟然變得更黏人。像是要彌補他們過去十年沒在一起的時間似地,只要是兩人同在一個地方,就非得踫觸到她不可。
「老大今天的話算是說得少了。」店經理說道。
「辛苦各位了,改天請你們去吃烤肉,慰勞各位。」安西雅說道。
「大嫂萬歲!」員工們歡呼起來。
「嘿,也不用這麼現實吧,我也是經常帶著各位吃香喝辣……」
「就當成是給我一次表現機會吧。」安西雅起身捏了下他的臉龐,拍拍他的肩膀。「到你辦公室里,我有事要說。」
「想跟我獨處,早說嘛。」沙桀拉起她的手,閃亮黑眸笑望著她。
「老大,你真的好肉麻。」員工們叫笑著起哄道。
「你們不知道我們經歷了多少年的分離,好不容易等到梅花撲鼻香了,當然要把握每分每秒……」
「各位,我教夫不嚴,你們多擔待點。」安西雅給了大家一個抱歉的笑容後,拉起沙桀的手,快步走向辦公室。
辦公室門一關,沙桀便把她壓在門上。
「這麼迫不及待想跟我獨處?」他輕啄著她的唇。
「是誰迫不及待啊。」她回咬著他的唇。
沙桀解開她的風衣,卻又踫到里頭的洋裝,他懊惱地貼著她的肌膚說道︰「你穿太多了。下午就要去公證,應該要穿得性感、輕薄、易解……」
「性感的,我準備在家里。」她杏眸瞅他一眼,一指點向他的額頭推開他,在他鼻尖輕吻了下。「所以,其他的事我們回去再繼續。」
「我覺得有被敷衍的感覺。下午才要去公證結婚,你現在就已經對我表現得意興闌珊了。」
他懊惱的神情逗得她大笑出聲,她捧住他的臉,燦然一笑。「我是因為迫不及待想送給你一份結婚禮物。」
他握住她的手,輕聲地說道︰「你願意陪著我跟我媽耗,每周陪我去貼她冷,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那不是禮物,那是我身為你老婆的自覺。」她說。
沙桀心窩一暖,定定地看入她的眼底,低聲地說︰「我這種三分鐘熱度的人,總栽在你身上的原因,就是因為你老是會做出一些出乎我意料外的事情,永遠讓我覺得搞不定、永遠有挑戰性。」
「沒錯,所以我賭你猜不到結婚禮物的內容。」
「和什麼有關?」他問。
「一個人。」
沙桀倒抽一口氣,濃眉立刻皺了起來。「你爸爸該不會從澳洲飛回來了吧?他才去了三天。」
她大笑出聲,安撫地拍拍他的胸口。「他目前還好,除了抱怨才剛到就要開始上英文之外,還沒要逃回來的跡象。」
「這樣最好。那是什麼?子初的病有轉機了?」
安西雅臉上的笑容淡了,她搖著頭,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都要住到安寧病房了,現在只祈禱他能少受點苦。」
子初的第一階段化療沒有達到該有的效果,白血球的數目異常連翻數倍,讓他病情惡化得比想像中更快。有一、兩次甚至在半夜昏過去,若不是住在他家的樹樹固定三小時都會去他房里看一下狀況,情形早就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