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就是那個——」她才開口,眼楮又不听使喚了,罪過、罪過,真的不能再看了,再用這種有色的眼光看下去,她就要流口水了。
豈止是流口水而已,她連鼻血都流了,而發現這項驚人事實的人正是她的恩公——博少三。
「妳流鼻血了?」他一臉愕然。
這丫頭無端端的怎麼流起鼻血來了?是不是生病了?
「不不不!你看錯了,那是我的鼻涕啦!」童梨硬拗,抵死不承認從她鼻孔流下來的是血,她甚至用力抹去那兩道鮮血,結果血馬上又直直的流下。
「妳的鼻涕是紅色的?」傅少三忍不住皺眉,這丫頭當他眼楮瞎了嗎?盡說些瘋言瘋語。
不理會他的質疑,童梨用軟軟的童音瞎掰道︰「咦,對厚,不說我都沒發現里,原來我的鼻涕是紅色的呀,想不到我這麼與眾不同,這真是太神奇啦!呵呵。」話尾不忘附上兩聲心虛不已的干笑。
笑容太假,表情太僵硬,借口更是爛得可以,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根本就不擅長說謊,不消他向她嚴刑逼供,這丫頭便已漏洞百出了,真不曉得她在堅持什麼。
暗少三目光平靜的注視她,也不急著戳破她的謊言,索性從善如流。
「那麼,快把『鼻涕』擦一擦,流多了對身體可不好。」他輕道,關懷之情自然流露。
「喔,知道了。」面對他的關心,她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了,哪里還曉得擦什麼「鼻涕」呀。
丙然,「鼻涕」流太多是有害身心健康,一個不小心失血過多,害她現在頭昏眼花站都站不穩。
一陣晚風吹來,童梨一頭栽進他胸懷里,紅通通的小臉不偏不倚撞上他暖暖的心口,繼而听見他心跳律動的聲音,這些本都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然而此刻的她卻沒心情感受這份興奮與熱烈,因為她早被自己狂噴不已的鼻血給嚇壞了,情急之下只好用力推開他,然後一轉身,撲通跳進湖里。
可是她忘記一件事——她根本不會泅水!天哪,這下做鬼也不冤枉了。
最後,她連呼叫救命的時間都沒有,整個人便直直的沉入湖底。
「阿梨!」傅少三氣惱自己未能及時阻止她,見她迅速往下沉,便知她不會泅水。
這丫頭,回頭真要打她了,不會泅水也敢跳下去,活得不耐煩也不是這樣胡來。
不再猶豫,傅少三立刻潛入水中救人。
唔……好難過喔……快要不能呼吸了……童梨覺得頭愈來愈重、意識愈來愈模糊,正當她要昏過去之際,一條鐵臂抓住她的腰,將她往下沉的身體給向上拉,然後兩片軟軟的物體緊貼著她柔軟的唇瓣,透過她模糊的視線,發現那正是她家恩公的唇。
老天!他居然吻了她?!這該不會是臨死前的幻想吧?不要啊,她還不想死啦。
懷中人兒因氣竭而昏沉,傅少三連忙將最後一口氣全數渡給她,在確定她已無性命之憂後,他才一鼓作氣的帶她游上岸。
「咳咳……咳咳咳……」一上岸,她便迫不及待張口想汲取空氣,結果太貪心反而嗆到了,頓時咳嗽不止。
「妳這丫頭,真會給我找麻煩,看妳以後還敢不敢這麼魯莽!」傅少三嘴上雖然是在責備她,可是他的手卻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的動作很溫柔,溫柔到童梨不禁懷疑他其實是在呵護她、疼惜她。
「我下次不敢了。」她對著他眨了眨眼楮,表情無辜極了。
「要再有下次,妳就自己看著辦,我絕不救妳。」如果不幸還有下一次,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救她。
「這麼無情……哈啾!炳——啾!」她小聲的咕噥,一陣風襲來,害她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眸光一柔,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攬進懷里。
「恩公?」童梨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怎麼了?」他的聲音冷淡中卻又帶著一絲嘶啞,從來就沒有人可以令他如此壓抑自己的情緒,這丫頭是破天荒的第一人。
「我……這個……呃……」她結結巴巴的,小臉早已漲成紅色。
「丫頭,有話直說。」
「恩公不怕男女授受不親的嗎?」不自覺想到剛剛那一吻,她整個人都快飛上天了。
「不怕,我只當妳是個娃兒。」他大概不曉得這句話足以讓她躲在被窩里咬被角哭上三天三夜吧。
「原來在你心里我只是個娃兒?」嗚嗚嗚,她覺得自己從天下摔下來了。
「對,只是個娃兒。」傅少三昧著良心說出違心之論。
在他心里,她不單單只是個娃兒這麼簡單,他對她恐怕早已動了男女之情,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
第五章
暗氏一門在地方上的聲望究竟有多大?
答案很簡單,看這次博老爺六十大壽賓客雲集便可略知一二了,一些想得到的,和意想不到的人物都來了。
暗少仲以武力搶得奇魄古玉的消息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有心人士正愁沒機會下手,踫巧這次傅家大老壽辰,大伙豈會錯過這千戴難逢的機會?表面上名為祝壽,其實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一回到本家,傅少三立刻被這種詭譎的氣氛包圍住,聰明如他自然不會不曉得這是奇魄古玉所引起的,更加明白現在的本家就像是一塊讓人垂涎的肥肉,眾人巴不得將它拆解入月復。
「哎呀,真是傷腦筋哪,無端端來了那麼多人,也不知道府里的客房夠不夠用……」
一早就忙得團團轉的靳總管只顧著自言自語,完全沒注意到前方走來的翩翩俊鮑子。
「靳總管。」傅少三喚住擦身而過的老人家。
靳總管老眼一抬,驚詫道︰二一爺引您回來了怎麼不讓人通知一聲呢?哎呀,您瞧我這一忙,都忘了叫人打掃清風閣呢,我這就叫人打掃去,順便把您的行李也拿下去。」
他眼角余光瞥見隨行的童梨,老臉忍不住掠過一抹訝然,這還是他頭一次見三爺帶女子回來。
「靳總管,您老別忙了,這些瑣事交給徐堯就行了。」傅少三不理會靳總管一臉訝異的表情,轉頭交代道︰「徐堯,你先將行李拿下去。」
苞著,博少三很快地介紹過童梨,並且喚來一名丫鬟帶她去熟悉一下環境,免得她成為第一個在傅宅迷路的人。
「您老別來無恙吧?」傅少三邊走邊閑話家常,即便身為這宅第的少主人,他對任何人也都是客客氣氣,是個毫無架子的好主子,但可惜他性情太過恬淡,隨和是隨和,卻不容易親近。
「托三爺的福,無恙。」靳總管恭敬的回答。
「那就好,這兩天本家可能會有點不太安寧,您老要多多擔待了。」傅少三語重心長的叮嚀。
「三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靳總管老臉一陣蒼白,明白他家這位三爺說話一向含蓄,能讓他開口囑咐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
暗少三沒有回答,徑自問道︰「仲弟回來了嗎?」
他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跟仲爺有關!靳總管恍然大悟。
「仲爺兩天前回來過,不過後來仲爺的屬下來找他,仲爺便又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明天便是父親的壽辰了,仲弟選在這時候離開,應該是查到他屬下之死的線索,看樣子明天是趕不回來了。
「沒有,不過仲爺倒是把準備送給老爺的壽禮留下來了,說要是趕不回來就由您全權處理。」
「由我全權處理?」他挑眉,確認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