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過這里是哪里?」
青兒臉色怪怪地說︰「小姐,我覺得好奇怪,這里叫瘋人丘,可我看這兒的人都挺正常的呀。」
宦夏蓮扯唇笑了,「也許是取著玩的。」
「也許哦,我看客棧的老板娘挺好,見你害喜,好心地送了梅子,這梅子也不知是什麼做的,這然真的能止住你的嘔吐。」
「哪是什麼特殊梅子。」一聲嬌聲傳了過來,「姑娘,我可否進來?」
「是老板娘,小姐。」青兒低聲說。
「嗯,請老板娘進來吧。」宦夏蓮坐了起來,靠在了床頭。
「大妹子,你身懷六甲,到處亂走可不行,也別找別處了,就住在這兒吧。」
她古道熱腸地說,見主僕兩人疑惑地望著自己,她夸張地笑著,「看我這個記性,我呀,是這里的老板娘,我叫杜若來,還有那個梅子是這兒的特產,別的地方買不到,所以對我來說不是什麼特別的梅子,可對外來人說,這梅子是少見的。」
杜若來笑咪咪地說︰「大妹子能吃得下這梅子,可見與我們這兒有緣,何必特意找其他的地方住呢?」
「老板娘客氣了,待我身子舒服了,這事再作打算吧。」宦夏蓮笑著說︰「謝謝老板娘的梅子。」
「客氣什麼。」杜若來笑得媚,「你若是喜歡便住在這兒吧,我听說東山坡那兒有空出來的房子,你要是想留的話,便與我說。」
「謝謝老板娘。」宦夏蓮蒼白著臉,心想自己運氣不錯,出遠門還能遇見這麼好的人。
「叫我若來就好了。」杜若來想說些什麼,樓下開始鬧哄了,她皺起眉頭,「肯定是我那……」
「娘、娘。」伴隨著童音,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孩沖進來,一人一邊地佔住杜若來的身側。
「娘,好餓。」
「娘,好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杜若來狀似生氣地瞥了他們一眼,「不準給我鬧,要有禮。」
宦夏蓮看杜若來年紀很輕,沒想到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等兩個孩子轉過來時,她愣了一下,是雙生子!
「叫姨。」
「姨好。」兩個男孩異口同聲地喊道,眼楮賊溜溜地看了她一眼,又轉過去鬧騰他們的娘。
「我先下去了,這兩個兔崽子!」說著,杜若來一手一個抱起兩個兒子下樓了。
宦夏蓮嚇得不輕,「青兒,這……」
「小姐,是雙生子。」青兒見怪不怪地說︰「小姐未下樓,所以沒有見過這兩個男孩,我第一回見也嚇到了,現在倒也習慣了。」
宦夏蓮不由得笑了,「若是我也生得……」
「那小姐也會像老板娘一樣,一手一個地扯著他們的耳朵說兔崽子,盡是給老娘惹禍!」青兒學得有模有樣,逗得宦夏蓮笑得合不攏嘴。
「小姐呀,你趕緊地將身子養好,到時就可以出去走走,這兒的人一點也不瘋,倒是有趣。」
「好。」宦夏蓮變得期待起來。
「喏,小姐,那你可得多吃一些。」青兒向客棧借了廚房,熬了補湯,「這樣才能好得快。」
「嗯。」宦夏蓮接過碗小心地喝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青兒,我們出來也有些時候,以後銀子省著點花。」
「小姐怎麼突然這麼說?」青兒疑惑地問。
「我這日日喝得都是好湯,這樣喝下去,只怕會喝垮了。」宦夏蓮笑道。
青兒心虛地不敢回嘴,轉過身整理著衣物,不敢告訴小姐,這些珍貴藥材是她們離開宰相府的時候,姑爺讓人塞進馬車上的。
「那小姐趕緊好起來,我們就能省好多銀子。」青兒怕她起疑,故調皮地說。
宦夏蓮孩子氣地嘟了嘟嘴,「知道了。」
她喝光了湯,將空碗遞給了青兒,「我再睡一會兒。」
「好,那青兒去洗衣服了。」
青兒走了出去,宦夏蓮臉上的笑慢慢地消失,她伸手模到枕頭下的紙,那是他給她的休書,她如願以償地拿到了休書,心卻空了。
她拿出休書看了好幾回,卻次次不敢打開。
她又收回了手,轉而探向還沒有隆起的肚子,不想了,現在什麼都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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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姨……為什麼我的畫與哥哥的是一樣的!」雙生子的弟弟不滿地說。
宦夏蓮挺著五月大的肚子,動作慢騰騰,「怎麼會一樣呢,你們兩人是不同的人,除了五官一樣,性格、愛好全然不同。」
「可畫出來的人是一樣的!」弟弟的嘴巴翹得老高,他與哥哥各自要姨畫畫,結果畫出來的模樣竟是一樣的,真是令人氣餒。
宦夏蓮無奈地笑了,拿過他手上的畫,溫柔地說︰「你看你們的衣服不一樣,你是藍的,哥哥是綠的,你的頭發是全扎起來的,哥哥是半放半扎的……」
她仔細的解說讓弟弟開心了,「真的,真的呢,我與哥哥是不同的,我這便去跟哥哥說。」
宦夏蓮松一口氣,這兩兄弟感情很好,卻又什麼都愛比,比武功、比文墨,卻都很善良可愛。
「小姐,那弟弟又來吵你了?」青兒皺著眉頭,「這可不行,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青兒,若來不是說了嗎,要多走動才好生產。」宦夏蓮邊說邊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她是她,小姐是小姐,兩人不一樣。」青兒搬出這麼一番說辭,遞上一杯清茶,「小姐喝水。」
「嗯。」宦夏蓮接過,喝了幾口。
她們決定留在這里了,這兒的人都很熱情好玩,對于她一個女子懷孕之事也沒有多少言論,還關心地告訴她注意事項。
最後她們買下了東山坡的房子,在這個小院子里生活。
宦夏蓮之前瘦弱,現在豐腴了不少。
「小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好像看到廖峰了。」青兒疑惑地說。
宦夏蓮噗嗤一聲笑了,「青兒,你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青兒被說得臉兒通紅,嬌羞地嚷了句︰「青兒去做飯了。」
話一說完,她便一溜煙跑了。其實不要說青兒有這樣的錯覺,她甚至有時半夜醒過來,都感覺姜燮廷還在她的身邊,但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跑到這里。
當初是她要求離開,可卻忍不住思念他。
是夜,宦夏蓮上了床,一開始睡不著,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睡著了。
現在正是深冬,到了晚上,床鋪便有些冷,她縮成一團地睡著,房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現,解開披風抖去一身的寒氣,月兌了外袍,逕自爬了上來,姜燮廷的動作很熟練,一躺在她的身邊就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大掌小心地護著她的大肚子。
她像是感應到他的到來,身子不住地往他身上靠著,他身上熱熱的,就像一個火爐一樣,溫暖了她的手腳。
她緊緊地靠著他,卻苦了他,他深吸一口氣,壓內的yu/望,將臉埋在她的發間,嗅著她的香氣。
她一離開他,身子骨漸強,原本不明顯的肚子一下子膨脹了,這才有了一個懷胎五月少婦該有的模樣。
他氣惱地在她的肩上輕咬著,卻心疼地不敢咬重。
她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從她離開宰相府之後,他日漸消瘦,她倒是越發的快活。
有時禁不住思念的煎熬,他會偷偷地跑來看看她,漸漸地膽子大了起來,他不僅僅是來看,知道她一睡,不睡個飽不會醒之後,他便膽大包天地躺在她的身邊,望著她的睡顏,隔日又在她醒之前,匆匆地離開了。
因為身上的宰相重擔,他只有偶爾才能如此任性,更多的時候是由廖峰寫信告訴他宦夏蓮的近況,信里總是詳細地說明了她都做了什麼,可她剛到瘋人丘的時候,信的內容實在是空白,總是只有幾行字,夫人休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