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怎麼了?」宦夏蓮微微一動,全身傳來蝕骨的疼,她不由得兩眼微紅。
「小姐,你好好休息,不要動,青兒給你拿些吃的。」
「誰、誰替我……」宦夏蓮發現自己似被人整理過,身上穿著干淨的褻衣。
一听到這話,青兒就紅了眼,「小姐,是青兒。」剛剛她替小姐清理的時候,發現小姐身子上到處都是紫一塊、紅一塊,最可怕的便是小姐腰上的痕跡,那似乎是被男人的大手掐出來,看起來實在恐怖。
青兒心疼的口吻讓宦夏蓮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臉頰上飛入兩朵紅雲,「青兒,你……」
「小姐,相爺真是豬狗不如,怎麼可以這麼對你!」未經人事的青兒生氣地說。
「噓!」宦夏蓮趕緊拉了拉她的手,「青兒,這里是宰相府,可不是我們的小別院,話可別亂說。」況且他既不是辱罵她,也沒有鞭打她,只是沒料到這房事會讓她腰酸背痛,身上到處是痕跡。
可這樣的話,她怎麼能對還是黃花閨女的青兒說呢,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青兒,我想淨身。」她吩咐道。
青兒忙不疊地點點頭,站了起來,「好,青兒馬上讓人打水來。」
青兒一離開,宦夏蓮這才放心了,她的眼透過床帳瞄到了外頭的光亮,明知夫妻情事躲不過,可她仍是不由得祈禱,希望天黑得慢一點,也望相爺如她一樣疲憊,這樣才好,否則……想到昨晚他的癲狂,她臉頰上的紅又加深了。
那樣的行為太親密了,對她而言,姜燮廷還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陌生的男人,而她任由他妄為,她多少有些抵觸,再加上他毫不憐香惜玉的行徑,她更是心生懼意。
餅了好一會兒,一桶熱水抬了進來,宦夏蓮撤下了所有人,連青兒也退到了門外。
宦夏蓮忍著酸痛從床上起來了,慢吞吞地坐進了熱水中,溫度適中的熱度讓她舒服地喟嘆,她低頭一看,也看見了那讓青兒斥罵的紅紫印記,隨即想起了昨日那男人是如何折騰自己的。
昏了也好,起碼她沒有知覺,只是這後遺癥實在是要不得,即便熱水能緩解她的疼,可她記得被毫不留情穿透時的不適。
她掬起水向脖頸處灑著,若有所思。
等她淨身之後,穿好衣服,喚青兒為自己梳妝打扮,這才從青兒的嘴里知道已經是正午時刻。
「小姐,我去廚房端菜過來。」
「不用了,去大廳吃吧,相爺也會回來吧。」她已經是宰相夫人了,不能躲也不能避,況且這府中的每一個人都對她有好奇心。
她起得晚也就算了,若是連吃飯也縮在房中偷偷模模地吃,只怕會引來別人的惡言。
「是,小姐。」
宦夏蓮的心思畢竟通透,當她在大廳用餐的時候,總管跑了過來問她,是否等相爺回來,她順水推舟地讓總管派人問問相爺回來否。
沒過多久便有人回覆,相爺過一會兒便會回來。
宦夏蓮端出夫人的氣勢,溫柔地吩咐總管準備相爺喜歡吃的菜,等相爺一起回來用膳。
「小姐,你不餓嗎?」青兒擔心地問,小姐起床至今可是一粒米都沒入肚呢。
「不是很餓。」她只覺得累,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躺在床上再睡一會兒。
餅了一會兒,前頭有人稟告相爺回來了,宦夏蓮踩著小步走出廂房,剛步入大廳,便見男人已經坐在主位上了。
她朝他福了福身,「爺。」在外人面前,她沒有像在廂房里一樣喚他夫君,端莊地守著自己的分寸。
「嗯,坐,吃飯。」他風輕雲淡地開口。
青兒一見到他便嚇得低頭不說話,雖然這相爺從沒對她說過什麼狠話,相反的,狠話都是廖峰說的,可廖峰的話自是相爺吩咐的,所以她真正怕的是相爺。
宦夏蓮優雅嫻熟地為他布菜,她知道相爺的雙親早逝,所以她不需要請安,可她想,上香是必須的,「爺,不知何時方便,妾身想為公公婆婆上香。」
「不需要。」他冷冷地說︰「我是孤兒。」
咦?宦夏蓮怔怔,怎麼與她雙親所說的有所出入呢?
「養我者是我的師父,他老人家現在雲游四海,若是他老人家日後有空,你再上茶吧。」
他的一番話讓待在他身邊的廖峰和李牧都驚愕了,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從沒想過問,他們都一致認為相爺的雙親早逝。
宦夏蓮點點頭,「好。」
「明日我陪你回門。」他這麼說。
宦夏蓮的筷子頓了頓,慢一拍地點點頭,「是。」但願明天不會讓他瞧出端倪來。
「未出閣之前,在府中做些什麼事情?」他隨口問道。
宦夏蓮心里急了,她怎麼知道宦青蓮平日里做什麼,她硬著頭皮,「呃,我喜歡……」她深吸一口氣,「作畫。」
她畢竟不是受過千金之教的女子,不懂琴棋書畫,會畫畫已屬意外了。
「除了作畫呢?」他又追問。
額際冒出一顆汗珠,她勉強地笑道︰「沒有了。」其余時間她不是躺著休憩,便是看著風景發呆,當真要據實以告,只怕不用等明天回門,現在就要露陷餡了。
「看來宦府的日子很是無聊。」他漫不經心地說。
她低頭不語,這要她怎麼說,她在宦府住了短短幾日,確實是覺得不自在,爹處處講排場,無處不透露著奢侈,反倒是這宰相府她倒挺喜歡的。
這宰相府的僕人不多,但也夠用,個個精神抖擻、做事俐落。
宰相府的景觀也一般,並未特意地弄什麼假山流水,但花草樹木倒不少,應景地配上石桌石椅,倒是有那麼幾分返璞歸真的意味。
但比起自己的小別院,她更喜歡自己的小別院,她可以隨心所欲,與青兒兩人開開心心地生活,而如今身分不明,任何事情她都需三思而後行。
她低頭吃飯,沒有回他的話,姜燮廷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小口小口地如麻雀一樣吃飯,為免她真的食不下咽,他好心地就此打住。
今日早朝之後,皇帝葉世天硬是將他留下,斥罵他言而無信,說了要娶,卻娶了宦家女兒,他安靜任由葉世天罵著,畢竟這事是葉世天自己一時不察,被他給擺了一道。
到頭來,木已成舟,京城人人皆知宰相迎娶宦家女兒,如今葉世天就是下聖旨都來不及了,總不能落一個強人所難之名吧。
待葉世天罵完之後,他不痛不癢地回府,無視葉世天一臉的嘲諷。
皇帝爺大聲嘲弄他就算不娶柴郡主,還不是一樣娶了一個刁蠻小姐。
姜燮廷又不經意地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彎起,這個中滋味他便留著獨享吧。
吃完飯,宦夏蓮又端了一杯香茗給他,姜燮廷接過,慢慢地品嘗著,心情前所未有的明朗。
「你去休息吧。」他輕聲吩咐道。
「妾身不累。」她扯著笑,大白天的去休息,會招人間話吧。
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他淺笑地說︰「當真不累?」
她的臉漸漸地紅了,莫非他瞧得出來?她的身子是很不舒服,特別是雙腿間,要不是硬撐著,她早就腿軟得坐在地上了。
未等她回話,他自顧自地說︰「若是不累,那麼就陪我去騎馬……」
騎馬?她頓時一片昏天黑地,用力地搖搖頭,她軟下嗓子,「爺說得對,妾身累了。」
「嗯。」
宦夏蓮行了一個禮,便與青兒離開了,她們一離開,姜燮廷看向廖峰與李牧,「去問問她的小丫鬟,她平日里都做些什麼。」
她剛才說的話,他只信一半,畢竟她對他是全然的不信,說的話自然也是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