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和丫鬟臨去隱隱听見屋里新女主人的聲音,「……我還以為都抖干淨了,你瞧。」
她們好奇的轉頭看去,只見未來的王妃毫不優雅的抖去了衣服上的沙,再抖身體的,最後連鞋子都月兌下來倒上一倒,不料,人一站定,還能從褲管滑下小沙堆。
丫鬟看傻了眼,婆子是有眼色的,拉著她就走。
至于魚小閑讓汪管家分下去的表禮,一個個不差的送到他們手里,每人一個掐絲金鐲子,一小錠銀子。
老實說掐絲金鐲子不值多少錢,但至少還是金子、銀子……這些府里的婆子、丫鬟多是那些個窮武將的家人,邊疆一向沒什麼油水可撈,更別說金子銀子了,這時得了好處回去,自然是心喜到不行。
下人一走光,紫鄖就抱起魚小閑去了主後院。
「水燒好了沒?」他一進去就對著以前貼身伺候他的狗剩子問道。
「好了、好了!」他哪敢讓主子等,急急嚷道,轉身出門去催促秋嬤嬤,還仔細的把門關上了。
紫鄖把魚小閑放下,動手便去月兌她的紗帽,見她還是剛才一路上笑意盈盈的樣子,便傾身過去。
「別,身上都是汗味呢。」那龐大的熟悉氣息籠罩住她,他的眼里滿是強烈的欲/望,她輕推了他一下。
紫鄖聞了聞她的發,的確聞到一股子汗味,但是他並不討厭,「你先去沐浴吧,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了大浴桶。」
「這里的水夠用嗎?」
「我當年來的時候已經尋人找了幾處水源,並打了井,只要不是枯水期,勉強著用還是夠的。」
「往後還要另尋水源嗎?」
「嗯。」
看起來水不夠用也是件頭痛的問題。
進了浴房,看到那確實夠大的浴桶,魚小閑心里還掛念著水的問題,不過,這是男人的事,可不是她能涉及的,于是她踏入浴桶,把頭發拆下來放入水中,痛痛快快的洗了這陣子以來第一次的熱水澡。
紫鄖在外頭等了半天,就是不見魚小閑出來,走進浴房一看,她居然靠著浴桶,頭發還浸在水中就睡著了。
見著她泡在水中白玉無瑕的身子,還有胸前那兩點櫻桃,加上若隱若現的小草叢,他兩眼發紅,低聲咒罵之後,用大布巾把她包起來,抱回了房。
他決定要把婚期提前!
魚小閑這一覺睡到申時,沒有任何人來吵她。
她起身滿了巾子,擦過臉,把頭發挽了,再把玉蘭花簪簪上,這才悠悠的想起來自己身上這一身女敕綠色的小襖和繭綢裙子好像不是自己穿上的,她幾個時辰前不是在浴桶里打了瞌睡……嗎?
她有些軟腳,咽下好大一口口水,沒事、沒事他們是夫妻不是,何況早就被他看光了,且他幫忙穿衣服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是嗎?不是嗎?
她忍不住把紅得像紅布的臉埋進床里,啊——好丟人啊!怎麼就那樣睡著了……
這時的紫鄖已听完管事們的回話,把他不在時,府里府外發生的事情都做了一番頗有系統的整理,接著他又和武將、幕僚開了會議,幾個時辰里已然將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捋了個清楚。
他前腳剛進了主後院便和出來的魚小閑踫了個正著。
明明她還是那個她,紫鄖卻驚艷的多看了兩眼,為她換上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人往他面前一站,都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女敕綠色果然襯她膚色。
「用膳了。」他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毫不忌諱有多少只眼楮瞧著。
院中燒起了大火,堆著柴火的鐵架上是香得流油的烤全羊,桌子上擺著小山高的油撒子,每個人手里或者拿個撒子或者女乃皮子,喝著能暖身的燒酒,他們或蹲或坐,小聲的交談,說起以前自己的經驗或是這塊地上發生過的事。
魚小閑坐在主位的紫鄖旁邊,因為舒服的洗過澡,又美美的睡了一覺,胃口極好,拿著秋嬤嬤給她拿來的羊肉和女乃皮子放口大嚼。
羊肉很香,羊皮很脆,女乃皮子帶著濃濃的女乃香,略有甜味,十分可口,瞧著她胃口好,紫鄖也把他手里的羊肉串給了她。
「悠著點吃,如果你吃得下,整只羊都歸你也可以。」
「要我別吃那麼多就說一聲。」
「那倒不用,這西北肉食便宜,冬天時,窮人家吃肉過日子,只有富人才能吃得上炒時蔬什麼的,酒肆里最貴的是菜不是肉,就連米面也比肉食貴。」他看起來情緒極好,說了一串的話,眼望著火堆,里面亮晃晃的。
她安靜的點點頭,這地方,牧羊牧豬牧牛,沒人種地,也難怪了。
「往後這府里的事就由你管著,外面自然有我,我若不在,無論上上下下就都歸你管,有事任你處置。」
「知道了。」
「會覺得可怕嗎?」
「不怕。」
「我也知道你不怕,不然就不會跟著我來了。」紫鄖說到這里笑了笑,「這上上下下的事不少,要你作主定奪。」
「嗯。」
「過兩日,我要帶著他們去大營練兵,以防春日缺糧的西戎突襲。」他將她的手握到自己手里暖著,「要一些時日才回來。」
說是一些時日,他足足去了十天,最後一天直到子時才到家。
魚小閑能理解他不在府里這段時日積潰了多少公事,這一樣樣處理起來,曠日費時,也耗精神。
紫鄖忙到很難見到人影,魚小閑也沒閑著。
拿著紫鄖給她的鑰匙,她帶著秋嬤嬤和一個年輕一點的婆子去了庫房,把明庫和暗庫的對象都整理出來,登記成冊,又分類的擺了回去。
在這邊,最重要的莫過于銀子和水,所以,把府里的銀子模清楚,是多還是少,是重要至極的事情。
等紫鄖回來,听了汪管事巨細靡遺的報告,發現魚小閑已經把權力分配下去,她並沒有把任何事情都一手包攬,之前誰掌管什麼,管的要是沒出錯,她就暫時觀察,要是誰擅長什麼,管的便是什麼,除非這些人有什麼辦不來的事,稟到她那里,她才會出手。
這才短短時間,她便把人用到了恰當處,他不由得想起,她曾說過的人盡其才,原來她也深諳其中道理。
這王府的當家主母位置,看起來她應該會坐得穩穩的。
第十四章新婚夜的承諾(1)
滕王即將大婚,京中大動,又因著紫鄖的為人,這西北也隨之大動,滕王讓汪管事抓緊時間好辦婚事。
「要花上不少銀子。」汪管事思索了下,粗略估算出數字。
老天爺開眼,獨身至今都已經吃上二十八年飯的王爺終于要大婚了,他們這府里往後定會有許許多多小孩的笑聲,再也不會只有王爺一個人了。
但他仍有些忐忑,大都與西北雖然路途遙遠,但朝臣還是會有人過來賀禮,到時候會來多少人他哪算得清,只能盡量做好萬全之策,得讓婚事穩穩妥妥的辦成才是。
「去和我媳婦兒拿鑰匙吧,帳都歸她管了不是。」要錢自然是去找王妃要。
汪管事是知道這些日子那位未來的王妃理了庫房的,也把這事回了紫鄖,就連魚小閑看著那二十幾箱貴重之物長長嘆了一口氣的事也都說了。
那時紫鄖頭也不抬的問︰「她說了什麼?」
「王妃說寶物都是您拿命打仗得回來的,是來養兵士和王府里的人的,得慎重再慎重。」
紫鄖掀眉,「你倒是清楚。」往好里說,有汪管家看顧著,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了她去,往壞處說,竟是在魚小閑身邊放了一雙眼珠子了。
「小人只是不負王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