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去去去!她在胡思亂想什麼?長得好看又怎麼樣,反正不關她的事,她在臉紅個什麼勁啊?真是花痴!
董樂兒受不了的甩甩腦袋,氣惱自己居然會沉迷色相,一見到帥哥連話都不會說了。
邵風從沒見過像她這麼多表情的女孩,喜怒哀樂全寫在一張臉上,那麼直率、那麼坦蕩、那麼可愛,卻又不盡然是懵懂無知,顧盼間偶爾遺是會流露出一點聰靈慧黠。邵風幽深的眼里,出現前所未有的矛盾,這女孩實在太教人不可思議了。
「姑娘……」
他甫開口吐出兩字,董樂兒神色倏然一凝,僵著聲問︰「你剛剛叫我什麼?」她對自己的男裝扮相可是自信滿滿。
「難道不是?」邵風挑著俊眉,語氣是確定的,迷人的薄唇隱隱泛著一抹邪惡的笑,那表情仿佛在嘲笑她——
喲!好嬌小的個子,而且不及他的肩;瘦巴巴的身材,不如他的精健壯碩;巴掌大的瓜子臉,不若他的剛毅成熟,沉穩內斂……這樣,你真的是男兒身嗎?
好欠揍的表情喔,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火冒三丈的。
董樂兒立刻瞠眼一瞪,氣急敗壞的叫道︰「既然知道我是女扮男裝,就應該猜到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是女兒身,你這人怎麼這麼故意?」她怒極了,一時口快誤中他的圈套。
呵,她不打自招了吧。邵風回她一記促狹淺笑。
「抱歉,是邵某失禮了,『公子』。」
邵風雖然改口,唇邊笑意卻更熾盛,宛如一朵盛開的邪花刺得董樂兒兩眼隱隱發疼。
他刻意改口,在她耳里听來全是輕蔑的嘲諷;他的笑容,也只會令她對他的厭惡更加深一層。
邵風倒不介意她怒目相向,一語切入重點,「邵某想跟『公子』打听一把劍的下落。」
可惡,他說話一定要這麼討人厭嗎?董樂兒氣極了,瞠眼狠狠瞪住他,如果眼神能傷人的話,那他肯定傷重不治身亡了。
「什麼劍?」她態度惡劣的問道,仍然毫無警覺。
「一把刻有『皇甫』兩字的劍。」邵風很有耐性的,一步一步引導她走向陷阱里。
董樂兒猛一駭怔,挑眉斜睨著他,大概明白他的來意了,他根本就不是想向她打听消息,而是前來尋晦氣的,目的是她手中的劍,他想奪劍!
驚愕之余,董樂兒居然想笑,還以為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敢打這把劍的主意,看來他膽子也是不小的嘛。
她要是夠聰明的話,就應該要馬上聯想到他與這把劍關系匪淺,而非短視近利的貪婪之徒。可惜迷糊的董樂兒就是少根筋,毫無危機意識,至今還當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覬覦她手中之劍的尋晦分子。
「哈,你問對人了,我手上這把正是!」不知死活的董樂兒居然一笑,大膽示出贓物。
邵風俊目一燦,欣賞她的大膽,也正因為這份激賞之情,所以他對她諸多包容,甚至願意捺著性子陪她閑扯瞎聊。若是以邵風平時果斷速決的作風,這丫頭恐怕不知要死上幾回了。
「喔,原來……」他彷若輕嘆,笑意躍上唇邊。
「原來什麼?」董樂兒不解地看著他。
邵風臉上笑意顯得格外深沉奇特,深邃的雙眼緩緩凝聚成堅定的眸光,然後用一種很溫柔、很溫柔,溫柔到讓人背脊發涼的口吻對她說——
「原來你就是盜劍之賊哪。」
如波蕩漾的笑紋彷若漩渦似地將董樂兒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糟了!她中計了。
靈光一閃,董樂兒決定先發制人,索性揮劍制敵,但她沒料到看似斯文的邵風動作竟然比她還快,三兩下便將她的劍震飛離手。劍被打至半空中飛旋數圈,接著以垂直方式落下,邵風身形一閃迅速接下長劍,等董樂兒回過神的時候,銳利無雙的利鋒已抵住她白皙的頸項。
他他他他他……他干嘛?想嚇唬人也不是這樣啊,劍這樣亂擺很危險耶。董樂兒斜眼盯著脖子上的利劍,不敢亂動。
「你、你到底是誰?」除了錯愕氣憤之外,她臉上並沒有如邵風原先預期般驚慌失措。
「在下正是皇甫。」是他對她抱予太大的期望了嗎?還是他根本就低估了她?這小妮子除了神經大條之外,膽子也是粗得很,壓根不知恐懼是為何物,只是一逕抬高倔強的下巴,不服氣的瞪著他。
「你就是皇甫公子?!」董樂兒叫道,燦若星子的美眸眯成一道細縫,難以置信的打量著他。
「沒錯,如假包換。」邵風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斂去溫柔的笑臉,替換上絕寒肅冷,薄唇不發一語的抿著,更添一絲肅穆威嚴。
董樂兒皺起眉頭,不知道一個人的偽裝竟然可以如此徹底,前一刻尚且掛著溫柔無害的笑容,下一刻就變成了冷酷無情的大冰塊,他根本就是只老狐狸,她被騙了,這個陰險小人。
「那正好,這把劍現在物歸原主,不打擾你,我要走了。」她話一說完,掉頭就想走,卻發現他的劍絲毫沒有移開的意思,反而帶點恐嚇的成分向前推進了一寸,她倒抽一口氣,當下打消離開的念頭。
好吧,算他狠,她倒楣認栽了,姑且先留下來听听他想說什麼好了,反正她也不趕時間,說不準和他混熟了,還能叫他帶她進忘情闕一睹論劍大會呢。
她如意算盤打得精,卻沒想過萬一人家不領情呢?
「你以為將劍物歸原主就算了嗎?」她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要真如此容易月兌身的話,「皇甫公子」這四字便不會被冠上殘毒之名了。
有多少人畏懼他的毒,害怕他的殘,她不該連這種基本常識都沒有就蠢到去偷他的劍,她這麼蠢又這麼莽撞,日後要如何在江湖上行走?恐怕是到處樹立敵人了吧。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董樂兒最討厭別人用這種威脅的語氣跟她說話了,她的怒氣就快要被他激起。
誰知道邵風居然冷聲啟口,「依大明律例,竊盜者理當處以斷手之刑。」恫喝的意味又更濃了些。
「你要抓我去見官?」董樂兒大感震驚,爹說那種地方是有命進無命出,光想就覺得可怕,她才不要去咧。
「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盜竊的後果,並順便教教你什麼叫做三思而後行。」邵風冷冷的說。
好有含意的一句話,听不出來就是呆子。
豈有此理,他居然嘲笑她!董樂兒氣得皺眉瞪眼,悻幸然地叫道︰「喂!你不要得寸進尺喔!你認為我會乖乖就範嗎?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我死都不會跟你去見官,你最好打消念頭。」
他休想,她也不可能任人宰割。他不放人,不代表她不會找機會鑽他漏洞,她董樂兒別的本事沒有,逃跑技術可厲害得很。
喲,好嗆的姑娘!邵風的興致徹底被她激起。
「放心,我並不打算抓你去見官,因為,我打算用自己的方法來處理你——」他話還沒說完,董樂兒便激動的大叫︰「你想私自扣押人犯?你沒有權利這樣做!」他以為他是誰啊?包青天嗎?還是鐵面判官?厚,別笑死人了。
相信他,他絕對有,而且他保證,落在他手中的下場,會比落在官差手上還要淒慘上十倍,他邵風從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折磨一個人向來也只會折磨到他大爺盡興為止,從無例外,這小妮子有趣是有趣,卻不代表她可以例外。
邵風凝目看著她,深邃的眸光漸漸轉柔,緩緩露出一抹無害的笑容,聲音彷若輕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