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葉可以清洗傷口,讓你的傷口不潰爛。」
她紅紅的小嘴,開合著解釋。
他直直盯著那張小嘴,喉頭吞咽了一下。
「嗯——」他悶哼一聲,她在他傷口灑下白色藥粉,頓時一陣抽痛,但藥效很明顯,傷口很快吸收了藥粉,他感到傷處漸漸變得清涼,不再疼痛。
她為他綁好藥布,「好了,可以吃東西了。」
他開始還能裝一下,但肚子實在太餓了,到後來根本三兩口就直接吞掉一顆饅頭。
「撲哧!」她笑他吃得那麼急,「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他不好意思地看著她,被她臉上甜美的表情所吸引,眼角的那顆小紅痣,實在是太可愛了。
那一晚,他躺在草叢里,肚子飽飽的,手里始終抓著她送給他的藥,望著天上的月亮,竟然整夜無法人眠。
沒睡著是對的,剛好可以讓他听到那幾個男人的密謀。
那些人竟對小姐起了歹意,想搶了這官家,把小姐抓來玩弄一番,然後賣到妓院去。
池青瀚在草叢里不敢輕舉妄動,把一切都听進耳里。
他的雙眼閃過一抹堅定的光芒,他屏住呼吸,等那群漢子睡著,手探到口袋里始終揣著的短刀,雖然刀刃有點鈍,但足夠殺人了!
烏雲遮住了月亮,他匍匐在草叢中,幸好,那幾個大漢離彼此都有點距離。
「嗤!」無聲無息地解決了一個,溫熱的鮮血噴到他臉上,讓他本來就粗獷的一張臉,看起來更如斧鑿刀刻般冷硬無情。
殺了第一個人,他好像什麼都沒有變,但又好像改變了什麼。
再安靜地解決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可是第五個人是當中最凶狠的一個,塊頭也很大,池青瀚的刀不小心滑了一下,砍到他的肩膀上。
男人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而嘶吼一聲,隨即驚醒起身。
「老子掐死你像掐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敢害老子?看老子不把你打死才怪!」
池青瀚無論在身、力量還是體型上,都處于弱勢,更何況,他身上還有舊傷,根本打不過對方。
那個男人在兩人纏斗一番之後,發現他身上的傷,殘忍地一笑,招招直接攻往他的傷口。
他手中緊攥著那把鈍刀,知道自己要想戰勝對方,除了把性命豁出去之外,就只剩這把刀了!
天色漸亮,可兩個人還是打得難分難舍,都只剩下半口氣了。
「這小子是野狼投胎的嗎?」明明已經打斷了他好幾根肋骨,他還是能爬起來纏抱住自己,死死不放。
男人身上也被捅了好幾刀,那把刀就像和那小子的手融為一體,他根本沒有機會奪下那把刀。
兩人的行動越來越遲緩,被對方打倒在地,總要掙扎好久才能爬起來,就這麼重復打了好幾回合,男人的意志漸漸渙散。
受了更重的傷的池青瀚,卻一次次重新爬起來,雖然身體搖晃得幾乎站不穩,但他眸中燃燒的火焰卻沒有消散過。
眼看遠處的車隊開拔,載著他為之拚命的小女娃離開,心中的悲憤和苦澀一下子直沖腦門。
「啊!」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池青瀚狂吼一聲,突然爆發,向那個男人不要命地沖過去。
長時間的纏斗下來,男人由于失血過多,早已分不清現實與幻覺,當池青瀚向他沖過來時,他已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這一次,鈍刀直接插入男人的胸口,兩個人同時重重倒地。
對手死了,池青瀚卻是動也不能動。
他只能用最後一絲力氣,慢慢轉動頭部,看著那已經縮成一個小黑點的馬車影子,眼角緩緩落下了淚。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卻從此將她擺在心底。
池青瀚在草地里躺了兩天,被一個高瘦的老人救起,後來,他才知道這位老人也姓錢。莫非在前世,姓錢的欠他太多,這輩子注定來還他的?
那麼,他這輩子生下來,也是來還債的,注定是要還給那個眼角長了顆紅痣的小丫頭,為她生為她死,為她情長。
他發誓,如果再遇到她,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離開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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