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唆!傍我閉嘴!」他如果不這麼做,娘子根本不讓他進家門,就算這樣,她還不肯給他好臉色呢!
「負荊請罪就算了,怎麼還幫起對手來了?」
阿虎什麼都好,就是唆的毛病澳不掉,什麼都要管。「夫人開了茶鋪子跟我們搶生意,爺不但不阻止,竟然還要親自去湖南、福建替夫人探茶莊、收新茶,這、這簡直前所未聞呀!」
對于自家的尚德號,都沒見爺這麼上心過。池青瀚嫌阿虎實在太煩人,大掌直接往他頭上招呼,「他娘的,你這小子一張破嘴說出來的話,簡直比老太婆的裹腳布還臭還長,還不快把東西裝上馬車。」
他這一巴掌沒使多少力,卻把阿虎打得踉蹌兩步,委屈地退到一旁,可憐兮兮地抱著腦袋。
「你還愣在那做什麼?馬蹄鐵要換了!」池青瀚大眼一瞪,阿虎的不滿全自動吞回肚里。
阿虎一邊小聲嘟嚷,一邊拖著腳步往馬廄走去。
「大家動作快點!咱們趕著吃過午飯就出發,誰手里的活兒沒干完,中午就甭吃飯了!」
池青瀚一聲雷吼,幾十名大漢收斂心神,趕緊加快速度。
他們龐大的車隊,主要是為了兩家茶莊找新的茶源,依照娘子的說法,尚德號這兩年來雖是把規模做大了,但都是強搶來的,茶莊賣的茶葉質量不夠好。
而她新開的「品香流」茶莊,進的大多是其他茶商轉賣的高檔茶葉,本金太高,城里的富戶雖吃得起,但一般老百姓才是大宗,要怎樣維持穩定、高質又低價的貨源,定要親自去產茶區瞧一瞧,找到可以長期合作的茶農,才能保證茶鋪生意的發展。
她當時說完這些話,故意停頓良久,他不蠢,知道若想挽回娘子的心,這份苦差事勢必得扛下,雖然要離開她們母女一陣子,他會很舍不得,但還是咬著牙答應了。
他還記得以前听錢老頭說過負荊請罪的故事,他也依樣畫葫蘆,就只為了快點讓親親娘子消氣,不過——
池青瀚對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傻笑,她卻故意視而不見。
他突然有些泄氣,表情也變得郁悶了些,看來他這麼做,沒什麼用。
他就要出遠門了,這一走就是好幾個月,他原本還奢望臨走前能跟心愛的娘子溫存一下,就算不能上床廝磨,好歹也能抱抱軟玉溫香吧……
他的眼神充滿希冀地抬頭。
「哼!」她嬌哼了一聲,撇過頭去,清清楚楚表現出對他的不滿。
她恨不得他早點離開,是吧?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走之前,說什麼也要親到小嘴,模到小手!
池青瀚晶亮的眸子陡然升起邪光,大手三兩下拔掉背上綁著的荊棘,很有氣勢地走向背對著他的凌飛嫣。
魯兒瞪大了眼楮,催促道︰「夫、夫、夫人,快、快——」逃字都還沒說出口,爺已經像陣狂風,掃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寶貝。
眼前哪還有夫人和小姐的影兒?魯兒依然瞪著眼,不可置信。
莫非……池爺前世是頭野豹?阿彌陀佛,夫人、小姐,你們自求多福吧!
「你放開我!」凌飛嫣被他擄進屋子里,門一關上,就被他龐大的身軀抵住,背緊貼在堅硬的牆上,「囡囡要被擠扁了啦!」
他目光炙熱地盯著她,她這幾日來都不讓他靠近,簡直折磨死他了!
他定是前輩子欠她太多,這輩子,才要如此折騰他。
他一時氣不過,湊上前狠狠親了她一口才退開,深邃的眸光依舊離不開她,炙熱異常。
「呀!」她羞惱地低叫一聲,被他盯得全身都要著火,她手中還抱著囡囡,哪有多余的力氣應付他這個霸道的男人?
「呼嚕嚕……」囡囡吐著口水泡泡,白女敕的小胖手,一會兒踫踫娘的臉,一會兒使力伸直,想要模模爹滿是胡碴的方硬下巴。
池青瀚瞥了女兒一眼,注意到她同時要應付兩個人,似乎有點吃力,原想讓她維持這樣,他就可以盡情欺負她,但還是舍不得。
他輕松地將頑皮的小丫頭從她手中抱過來,為了不讓女兒搗亂,他讓女兒跨坐在自己肩上,讓她兩只小手揪住他的頭發穩住重心。
小丫頭最喜歡這種「玩」的游戲,兩條小胖腿拚命踢蹬,笑得可開心了,揪著他的頭發,小小的身體晃啊晃的。
「她會掉下來。」她輕聲細語,絕美的臉蛋紅透了,雙腿幾乎站不住,面抖得好厲害。
「她不會。」他緊緊盯著她,像閃惡的猛禽盯著小白兔。
「池青瀚你^我、我要生氣了!」她咬著紅唇,威脅的話語一點魄力也沒有。
「就算生氣,我還是要親你,接下來有好幾個月看不到你,我受不了!」他沒耐性地粗吼,像頭賽怒急躁的豹子,強將她摟進懷里。
他頓時感到安心充實,露出微笑。
她的小臉被他按壓在胸口,快要喘不過氣,只好掄起小拳頭捶著他的胸口。
「我還沒原諒你,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翻臉了!」她又重重捶了一拳。
「喔!」他突然怪叫一聲。
她嚇得掙月兌他的懷抱,神情緊張,以為自己打傷他了,卻嘴硬地不肯問出口。
「我背上的傷口好痛。」他重新將她摟進懷里,「乖乖讓我抱一會,一下就好,我保證不對你做壞事。」
她擔心他扯到背上的傷口,終究還是乖乖地窩回他胸前,心里卻是五味雜陳。
兩年的心傷孤單,怎麼可能輕易放下?可對他又有太多的不忍和牽掛,就連這次賭氣讓他去找茶農,都不知道是對或是錯。
這樣懲罰他,她心里就會平靜嗎?她應該讓他去嗎?
萬一——
有些事情,她明明是知曉的啊!
第7章(1)
池青瀚的車隊要往南方探茶,可是榆次城里的大事。
早在出發前半個月,雷閭泰便帶著大兒子來拜訪,在商言商,不管兩人之間曾有多少嫌隙,生意還是首要。
再說,其實私底下雷閭泰對他還是頗為賞識,只不過他做事實在太霸道,還屢次犯戒,他就算再怎麼喜歡他的那股沖勁,還是得顧慮商會里其他商人的情緒。
兩人當時談定了多宗生意,從山西穿越河南、兩湖,再到江西、福建,一路上商機無限,無貨空跑,不是池青瀚的作風,說什麼也得帶些北方特產到南方去賣。
就這樣,池青瀚挑了個吉日,在用過午膳後,就吆喝著兄弟們,領著浩浩蕩蕩的車隊趕路去。
嫣兒對他還是冷著一張臉,但吃飯時,她往他海碗里夾了塊肉,讓他開心不已,出發時,她也沒出來送行,他心情郁悶,坐在馬上還不時回首,終于讓他看到她抱著孩子,站在門口遠眺。
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女人,還是擔心他的吧?
這下子,他又有動力了,只希望快馬加鞭,完成任務,盡早回到有嬌娘、孩子的家。
他的家!他真是個傻蛋,就算嫣兒心中有別人又怎樣?只要他一心一意對她好,疼寵女兒,他相信她有朝一日,一定會愛上他!
池青瀚這麼想著,連艱辛的旅程,此刻都突然變得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了。
車隊順利地穿過河南、湖北、湖南,帶著的北貨也拋售了七八成,原以為這趟路可以如他所想的那麼順利,沒想到,更大的危機還在前面等著他們!
他離開了多久,凌飛嫣自是清清楚楚,但卻越來越擔心,從小道打探來的消息,情況似乎不樂觀,起初她還抱著僥幸心態,可一日挨過一日,她還是忍不住了。
她先去找賬房錢先生,囑托他幫忙照料池青瀚的生意,又親自拜訪雷閭泰,回家後,她把自己茶鋪的生意交代妥當,並請娘和妹妹們照料囡囡順便管理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