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展祺沒想到眼前這名異國男子居然和六王爺有關系,想起自己剛才對他無禮的態度,加上他與佷女的關系似乎又非比尋常,他不禁害怕起曰後是否會遭到報復。
為了保全自己,他壯起膽子附在沈清澤耳邊說道;「可是大人……他會不會是假的?」
「假的?」
「定啊!我听說前一陣子在宮道上出現一名異邦來的歹徒,不僅四處打家劫舍,甚至還搶奪路人財物、殺人棄尸,您說他會下會是搶了這封信函之後,冒充原先的主人到處騙吃騙喝?」
沈清澤一听陸展祺的建議,隨即明白他的計謀。若眼前的這名男子真是信函所指之人,那他和陸展祺所做的勾當或許就會被拆穿,因此他馬上下令要李幕將他擒拿入獄。
「益慶公子!」陸勻香見到團團圍起的官差逐漸向益慶逼近,不禁驚叫出聲。
听見她焦急的呼喚,他打消了抵抗的想法,轉而乖順地讓官兵將他捉起,因為如果他真的反抗了,那豈不就牽連到她了嗎?
陸勻香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益慶消失在官府門里,她的內心苦澀萬分,眼淚隨即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勻香,不要再抵抗了,乖乖跟叔父回去吧。」解除危機的陸善祺,趾高氣揚地走到佷女面前勸說。
此時一旁圍觀的眾人,在李幕的命令下受到宮差驅逐,猶如潮水般轉眼消退無蹤。
「你放心,如果你答應嫁進沈府,那位益慶公子想必很快就會被放出來了︰
他手里又多了一個籌碼。
事到如今,她還有選擇的余地嗎?在陸記茶莊眾人的陪同下,陸勻香萬念俱灰地搬回了善祺茶莊,等待半個月後的良辰吉曰和沈廣之舉行婚禮。
第六章
京城的事務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榮西禪師在六王爺的兩名護衛張晉、魏鈞的保護下順利抵達建安。
想起上回拜訪,距今雖然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不過這里的景色依舊,遠遠望去綿延不絕的山坡,一片片整齊濃綠的茶圃叫人看了神清氣爽。
「益慶應該到了吧?」早三個月出發的他,應當也已到達師徒兩人相約的地點。
可是當他一抵達目的地,卻發現眼前的莊園規模似乎較十八年前來得小,也變得嶄新許多,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向當地居民詢問過後,榮西禪師才得知,原來的陸記茶莊已于七年前一場大火中焚毀殆盡,眼前的是經過重建的茶莊。
「可是如今的茶莊大門深鎖,里面的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原本住在這里的陸家姐弟,前一陣子已經搬去叔父家住了,而且姐姐在三天後即將嫁入沈家。」居民熱心地回答。
「那麼陸記茶莊的老爺和夫人呢?」他又問。
「他們七年前就死了!葬身在那場大火中。」
得知老友葬身火窟的榮西禪師,悲傷之余為他們誦念了幾遍佛號。沒想到多年前一別,如今卻已天人永隔。
可是益慶呢?他是否有來到陸記茶莊?是否有與陸家姐弟見過面?
必于在評鑒大會上所鬧出的風雨,陸善祺對外宣稱,因為佷女對即將成親之事感到不安,才會做出此等反應,一切問題在她心情平靜後,都已獲得解決,也已下定決心擇期過門。
而整個建安地區正為沈、陸兩家盛大聯姻的消息熱鬧喧騰不已,自然沒人提起當天那位被捕下獄的騙徒。
遍尋徒兒未果的榮西禪師,不得已之下只好往宮府前去。他知道益慶身上帶著的那封六王爺的親筆信函具有莫大的效用,如果他沒有到訪陸記茶莊,應當也會到宮府尋求幫助。
正當護衛之一的張晉上前向門口的官差表明身分與來意時,衙門外轉角處突然跑出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沖到榮西禪師面前似乎有話想說,不過卻被隨侍在側的護衛魏鈞擋了下來。
「等等!請問是榮西師父嗎?請您救救益慶公子。」她的臉色焦急萬分,疲倦的模樣似乎已在這附近守候許久了。
「這位姑娘,你認識敝徒益慶?」
「嗯,他破人關在大牢里,三日後就要被斬首了!」
「什麼?!」榮西禪師對這突來的消息驚訝萬分,對徒兒的安危感到相當擔心,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眼前這名女子便是陸勻香的婢女小梅。這半個月來,謹守小姐吩咐的她,天天在官府附近盤桓,就是為了等待榮西禪師到來。
「他為救我家小姐,被誤認為殺人匪徒,如今官府的告示已出,三日後即將斬首處刑!」
榮西禪師大吃一驚,急忙要小梅述說詳情。
听完她的敘述,他經過一番思索,決定趕緊入官府為徒兒澄清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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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被人關進監牢的益慶,萬分欣喜地看著多日不見的師父。
當他得知自己將被斬首的消息時,並不為三日後即將身首異處感到焦急,因為生死在他的眼里只是一線之隔,並無多大差別。他只為陸家姐弟兩人感到憂心,尤其是即將被迫嫁入的她……
「榮西師父,您可要再確認清楚,牢中的那名人犯真的是您的徒兒益慶?」
接到門前守衛通知的縣令李幕,萬萬沒想到益慶的救兵居然在行刑前及時趕到,而且身旁跟著的兩名護衛也貨真價實是六王爺派來的人,因為他們的確攜帶著六王爺的信物。
「益慶,幸虧為師沒有晚來一步。」要是再遲個三日,益慶恐怕得客死異鄉了。
「還不快將益慶小師父放出來!」魏鈞喝道。
「是、是!來人啊,快開鎖。」
「是!大人。」監牢里的守衛們在李幕的命令下,連忙七手八腳地將益慶身上的手銬腳鐐盡數解除。
待一干人等重回前廳,命人去官府庫房取來「信物」,張晉攤開那封被縣令沒收的王爺親筆信函,向李幕問罪,「李幕,你可知違抗王爺命令是何等大罪?」
「微、微臣知罪。」在他的質問下,跪在堂上的李幕叩頭謝罪,冷汗涔涔。
「除了私自沒收王爺親筆信函外,還妄加莫須有的罪名于益慶小師父身上,簡直罪加一等!你說,你還有何辯解!」
「魏大人、張大人,下官、下官也是听命于沈大人啊!我是逼不得已的。」事到如今,大難臨頭的他只好將沈清澤拱出來,企圖減輕自己的罪過。
「你是說沈清澤,沈大人?」
「是、是!」太好了!他看見張晉沉吟思索,覺得事有轉機,于是又接著說道?!一切都是沈大人的意思,下官只是依照他的吩咐行事,盼兩位大人開恩。」
雖然魏鈞、張晉兩人只是六王爺的貼身護衛,可是他們在宮中的官職可是遠在沈清澤之上,更何況他們還懷有王爺信物。
听見李幕將共犯沈清澤供出,兩人不禁相覷了一眼。
「榮西師父,您想如何處置?」魏鈞干脆轉向榮西禪師尋求他的意見。
不過出家人畢竟慈悲為懷,加上他又身為異國之人,既然益慶尚未受到傷害,他自然也就無意追究,于是便打圓場,「我想這純粹是誤會一場,兩位大人無須再多加追究,貧僧也就不打擾李大人了。」
「謝大師開恩!」听見無罪開釋,李幕僥幸保住了小命以及頭上烏紗,樂得直向榮西禪師叩頭道謝。
「既然榮西大師作此決定,那麼這次我們也就不再追究,盼李大人往後好自為之。」魏鈞尊重榮西禪師的決定,況且那個沈清澤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