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麼說,我為你挑選的對象,全都是榜上有名的黃金單身漢,能保證你往後無憂無慮的富裕生活,風光嫁進豪門,享受婚姻生活,對你就是最大的好處……」艾老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想說服難纏的孫女。
「好啊!」她一反常態,露出甜美的笑靨,表示同意。
「你……」她答應得太容易,艾老不禁戒備起來。
「艾蓮!」荊旭海緊張的出聲,卻因為她要求噤聲的眼色,不得不吞下所有的抗議。
「既然你同意,那就馬上回艾氏吧!」盡避心存疑惑,但是擔心有任何差池,艾老急著帶她回去。
「艾老,先听我把話說完。」看著兩個男人急躁的模樣,她頓時痛快不已。「我是有條件的,雖然答應按照你的方式去相親,但是我要住在這里。」
「怎麼可以?」艾老十分不贊同。
「我的婚姻能為艾氏帶來財富,這麼重要的我,難道要回艾氏,過著被人射冷箭的生活?當然,這是我開出的條件,你有權拒絕。」爺爺忽略了她的能力,談判向來是她的拿手絕活,即使面對商場上叱吒風雲的艾老也一樣。
艾老陷入思索,輪流看著艾蓮與荊旭海的臉龐,片刻後,終于作出決定。
「好,就讓你住在這里。你的管家呢?我有些事要吩咐他。」
「管家已經離開了。」從小服侍她到大的管家,早在她出發到夏威夷前就離去了,畢竟年事已高,是該退休,享受老年生活了。艾老難以苟同的皺起眉頭,「你一個人住在這里,我不放心。這樣吧!我派一名專業的管家過來……」
「不必多費心了。」艾蓮立刻謝絕。話說得好听,其實是想派人監視她吧!當她是傻子嗎?「我的管家就是他。」
荊旭海看見她指向自己,還有她那冷傲的眼神,突然明白,她在盛怒中還肯讓他跟著回本館,原來是拿他當擋箭牌。
「你們兩個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成何體統?」艾老就是在防荊旭海,怎麼還能讓他們如此光明正大的同居?
荊旭海不屑的冷哼一聲,該發生的早就發生過了,艾老以為亡羊補牢還有用嗎?
「艾老,你不是說過,荊旭海是我的夏威夷情人嗎?」艾蓮輕扯紅唇,姣美的臉蛋此刻卻顯得清冷寡情。
「是又怎樣?」
「現在我已經回到台灣,他再也不是我的情人了。」
兩個男人怔愣住,說不出話。
天色暗了,艾老早早離開本館,荊旭海卻還在震驚的混沌中,無法恢復。
艾蓮泰然自若的在房間里整理行李箱,接著又轉到冷落許久的溫室查看,本館是她的家,她就像流浪的魚兒終于回到最初熟悉的水族箱,優游自在的活動著。
而他,卻像是被釘在原地,看著她來去穿梭。
她屢次經過,卻將他當成空氣般不存在的態度,讓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墜落谷底。
現在我已經回到台灣,他再也不是我的情人了……
她說過的話不斷的在他的腦海回蕩,幾乎要轟炸他的理智,看見她拿著一本厚厚的書籍走進溫室,他拔腿飛奔過去,用力推開門。
艾蓮當然察覺了他粗魯的行徑,依然默默的修剪桌上擺置的盆栽。
「艾蓮。」荊旭海這次是真的忍耐不住了,以為她在冷戰,實際上卻是打算與他決裂?
「荊管家,有什麼事嗎?」她的態度淡然。
「不要這樣叫我!」他奪走她手上的剪刀,扔到一旁,身軀擠到她的面前。「今天告訴我,你跟艾老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只是應付,我可以配合你……」
艾蓮抬起眼眸,睇著他,「我何必應付自己的親爺爺?他說的也是事實。」
「那我呢?」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嫁人?
「你?」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有什麼問題嗎?是傅拓丞給你的酬勞不夠多?那你可得去找他談。」
「這是兩碼子事!我知道你生氣我沒將實情告訴你,但是我對你的感情……」他氣急敗壞,想要向她澄清。
她冷著一張臉,打斷他的話,「對我而言,這是沒有分別的,你是因為接受任務才靠近我,不是嗎?當然,只能怪我愚蠢,沒看穿你的把戲,我以為我對你已經夠好了,讓你大老遠跑到夏威夷,浪費許多寶貴時間,是該讓你圓滿的達成任務,我不明白,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她鎮定的模樣令他心慌,仿佛輕易的就能將彼此的感情斬草除根。
心是真的被狠狠的刺傷了,如果可以,她很想揍人,或大聲嘶吼被欺騙的愛情,但是她發現自己無法這麼做,她的心已經不能承受更多的傷痛,強忍的淚水也禁不起激動,她絕對不願意認輸,承認自己受傷。
「艾蓮,你打我吧!」
她防備的眼瞳讓他看了心痛,握住她的雙手,他願意承受她任何的宣泄。
艾蓮像是被火灼燙,迅速縮回手,甚至退後一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我何必浪費力氣?怪我太盲目,忘記你最擅長的就是演戲。」
荊旭海仍然想靠近她,不過每邁進一步,她就更往後退,兩人在溫室里兜圈子,他怎麼也踫觸不到她。
「艾蓮!」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為我會像個軟弱的女人,可憐兮兮的哭倒在你的懷里,是嗎?那你就錯了。」她完全不听他解釋,對他深情的目光也置若罔聞。「我永遠都不可能變成那種模樣,現在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又騙我,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他嘆口氣,「好,你問,我會實說。」
「喬森警官跟你也是一伙的?」
「不,他不是……我只是利用了那樁綁架案……機場的監視器剛好拍到你的身影,這一切很巧合,只需要派人慫恿喬森,你就變成了嫌疑犯。」他無意炫耀自己的強力資源與人脈,盡力想將事情簡易化說明,然而她慘白的臉色卻重重的敲捶他的胸口。
「寶媽也知道嗎?」她連說話都變得費力。
「嗯,是我拜托她的……」他說不下去了,因為看見淚水滑落她白皙的臉頰。
她迅速擦拭淚水,哽咽得無法言語。一切都真相大白,徹頭徹尾,全是一場騙局,他的任務是要獵捕她,而她卻傻得連心都弄丟了。
「艾蓮……」荊旭海想抱她,卻發現她敏感得像頭受傷的小獸,齜牙咧嘴,戒備的怒瞪著自己。
「不要靠近我!」她氣到渾身發抖,小手一揮,旁側架上的兩盆玫瑰掉落地上,泥土弄髒了花瓣,猶如她死寂的愛情。「怎麼辦?我後悔讓你跟來了,像你這種混蛋,我應該打死都不再與你見面。」
「我不會走的!」她的決絕令他心慌,卻依然堅持立場,說是死纏爛打也好,他不會放棄的。「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重新相信我,可是我會努力的,你……你別哭了。」
「你要怎麼努力?好啊!」他的憐惜仿佛是最可笑的謊言,她突然沖上前,拿起剪刀,在他的面前揮舞。「如果你當著我的面把剪刀狠狠的刺進心髒,我就相信你。」
他錯愕的盯著她冷情的面容,「你……要我死?」
「放心吧!我會救你,雖然也可能失敗。」她一臉殘酷的說,「你不是很想證明你對我的感情嗎?我已經給你機會了,只要你能夠為我死,我就相信你。」
這把剪刀要置人于死地絕非難事,她口中說著絕情殘忍的話,但是知道自己執握剪刀的那只小手其實顫抖得快要握不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