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康天翔很顯然的並不打算這樣勞心勞力。
他巴不得直接把她關進籠子里,就不用擔心她遇上危險,他自己的話,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喝啤酒就能領酬勞了。
哼!最好保鏢費有這麼好賺!
火大的心情讓衛雅瑞氣不過,索性掏出手機,按下錄像鍵。
「有膽的話,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啊!」
見衛雅瑞把鏡頭對著自己,康天翔僅是挑了下眉梢,露出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
「怎麼,想錄下來控告我要挾你?」
「對!因為你剛才的話造成我這個當事人的心理恐懼,所以我要告你威脅!」衛雅瑞自認不是個很難搞的人,平時跟朋友相處也算好聲好氣、好講話,又不太愛記仇,總之是和平派的,但這不代表她會像顆軟麻糬,可以任人搓圓捏扁!
「可以。」康天翔一個伸手,直接握住了手機。
由于他的手掌很大、很寬,所以這一握,他不只是把手機包住,甚至連衛雅瑞的手掌都一起包覆進去了。
瞬間,衛雅瑞覺得有股熱燙的暖流自手背竄流進她的身體里。
要死了!他握住她的手干嘛?不是想搶手機吧?
她正擔心著,康天翔卻直接把臉貼近手機鏡頭,吐出來的鼻息完全是近距離地吹拂在她的指尖上,熱氣令衛雅瑞倒抽了口氣,差點無法喘息。
「你想錄就錄、想告就告,但如果你還想保住小命,或是想平安走進法院,最好一切都照我的話去做,否則你要不是被人綁架,就是被人一槍打死!」
同樣充滿要挾意味的言語再度吐露,康天翔自信滿滿,彷佛他根本不在乎這點小麻煩,又好像衛雅瑞的要挾他根本看不進眼底。
只不過,這一次他除了撂狠話,還補上了另一段驚人的宣告——
「當然,反過來說,只要你願意听我安排,不管要做什麼、要去哪里,先征詢我的意見,我也會為了保護你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要我活著一天,就絕對不許任何人傷到你半根頭發!」
這番話宛若電影情節,卻又真實地挾帶著康天翔那充滿熱氣的嗓音,回蕩在兩人之間,讓衛雅瑞原本正在氣頭上的一顆心,因為他認真起來就帥到犯法的臉龐與听來威風又十足有魄力的宣告而瞬間消火,甚至——
怦咚、怦咚……
那個被她認定是危橋之戀的心跳聲再度響起,只是這一回,她卻再也無法堅決地告訴自己,說她的心跳與心動,都只是因為眼前的緊張感,而不是為了康天翔這匹冷酷無禮的大惡狼……
第3章(1)
二十四小時的隨身保鏢,代表康天翔得時時刻刻注意衛雅瑞。
但人不可能不吃、不喝、不睡,尤其他還是唯一一個、沒得輪班的保鏢。
所以對于一個人的基本需求,他還是得抽空安排一下,只不過解決方式會變得簡單些。
例如平時在家里時,他可以盡情放松泡個舒服熱水澡,但現在為了能隨時應變,所以他索性在衛雅瑞的浴室里簡單地沖澡。
把洗發精往頭上抹了抹,身上也抹了沐浴乳後,他以最迅速的動作將自己沖洗干淨,而且邊沖水還一邊往門口看,注意著動靜。
熱騰騰的水氣不斷地透過敞開的浴室門往外飄去,這當然是為了確保他能夠在有意外狀況時,可以不必開門就沖出去保護衛雅瑞。
不過隨著那白霧蒸氣飄呀飄的,康天翔的心思也忍不住一直往外飛。
不曉得衛雅瑞在干什麼?
開開停停的水流聲掩去了外頭的部分動靜,讓他無法很清楚地得知她的一舉一動。
盡避如此,他依然時不時地往門口看去,直到一個驚叫聲爆出——
「啊!」
是衛雅瑞,而且尖叫得很驚人。
慘叫聲連水流聲都壓不過,也讓康天翔根本連關水龍頭的時間都沒有,就這麼沖出浴室。
懊死的!丙然意外總是在人無法防備時發生!
早知道會出事的話,即使是洗澡,他都該拉衛雅瑞跟他一起進浴室的!
這麼一來,兩人相隔不到十步遠,他才能夠隨時應變啊!
雖然衛雅瑞一定會說什麼男女有別之類的無聊鬼話,但大不了他可以叫她轉頭別看,直到他洗完澡為止。
為什麼他要離開她……
從浴室沖到客廳也不過三十來步遠吧,但康天翔腦子里的思緒已經亂到快要無法保持冷靜。
他動作飛快,就怕自己只要慢上那麼一步,看見的就會是人去樓空的房間,而衛雅瑞已經被人帶走。
又或者是,他可能會看見衛雅瑞倒在地上,猩紅的血液正從她的細白女敕頸流出,而這個家將永遠的失去它的主人……
千百個不同的恐怖想象讓康天翔繃緊了身軀跟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直到他沖進客廳——
「哇啊啊——我真的受不了啦!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瘋掉的!」
衛雅瑞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一個人窩在長沙發上,兩只手對著放在膝蓋上的圓抱枕不停地捶打,彷佛要把它打到扁才甘心。
一整個就是暴走狀態的她對著放在桌上的筆電屏幕拚命尖叫、嘶吼,讓剛沖進客廳的康天翔完全愣住了。
原本繃緊到極限的神經一下子松懈,讓他就這麼瞪著眼,愣在當場不動。
她到底在干什麼?
看到什麼人神共憤的社會新聞嗎?
這念頭才剛閃過他的腦海,背對著他又渾然不覺他存在的衛雅瑞已經繼續尖叫。
「我就說嘛!這真是太扯了!我能理解我爸的心情,也能忍耐他替我找保鏢的安排,但這男人太過分了!啊——」
抱怨內容接二連三地倒出來,再加上出現于筆電屏幕上的,並不是什麼實時影音新聞,而是通訊軟件,上頭顯示的還是衛雅瑞的好友莎莉,因此康天翔立刻就冷靜下來了。
耙情衛雅瑞是在向好友抱怨他的不是?
屏幕上那個女孩子,他曾經看過資料照片,記得是衛雅瑞相交滿多年的好朋友。
看來她似乎有滿腔的不滿想找個人好好傾訴……
瞧衛雅瑞罵得既大聲又毫不客氣,似乎完全沒察覺到他就站在客廳門口,雙手還在半空中揮來揮去的像在宣泄怒氣,康天翔忍不住搖頭苦笑。
居然只是這樣。
本來他還以為她出事了,沒想到她竟是在數落他。
他是不是太緊繃了?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她,結果卻是……
真令人哭笑不得。
安心感漸漸滲入了康天翔的心頭,將剛才的緊繃感驅離,使得他渾身上下的肌肉也跟著放松下來。
平安沒事就好。
康天翔搖搖頭,暗自苦笑了下,本來打算回去洗把臉,擦干身體穿好衣服再出來,但是衛雅瑞的抱怨內容卻拉停了他的腳步——
「說什麼保護我,我覺得他根本是個跟蹤狂、限制狂,有強迫癥!什麼叫外出時不準離他兩步以上的距離?上街前還得先想好要買什麼,買了付賬就直接走人,跟朋友頂多握手,擁抱之類太親近的行為全都禁止……」
老實說,衛雅瑞抱怨的聲音真的很大,他就算回浴室去,關了水龍頭還是听得見。
不過他沒想到,她將他列出的規定記得真牢。
他還以為她會死都不肯遵守,然後跟他抗爭到底……
康天翔有絲意外地挑了下眉,忍不住繼續往下偷听。
「我告訴你,莎莉,他這根本不叫保護人,而是個軟禁太太的變態丈夫!」
在洋洋灑灑地列出一大堆禁止條例後,衛雅瑞吐出了令康天翔為之驚愕的結論。
雖然這確實是在抱怨他沒錯,但是這樣的譬喻卻讓康天翔听得腦子里有瞬間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