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健忘的好處月嵐
咦?有人在質疑這個標題嗎?
不不不,這真的是我近來的切身之痛。
我開始覺得,人哦,有時候健忘點比較幸福。
又或許該說,健忘點比較容易幸福。
因為健忘,所以可以在遇到好事時,就把前面的煩惱忘記。
也因為健忘,當喜事上門時,就能將原有的憂愁一口氣推翻掉。
甚至,就連一些瑣碎的生活大小事,都能因為健忘而忘得一乾二淨。
討厭站在巷口等垃圾車?
沒問題,健忘讓你倒完回來洗個手、沖個澡,坐下來看個電視就忘掉。
晚餐吃到不合胃口的菜色?
有什麼關系,飯後來杯喜歡的涼涼飲料,配上幾片餅干,馬上就忘掉。
堡作不順心?老板愛罵人?同事不好相處?
哎呀,月底領了薪水跟好朋友去快樂玩一頓或吃吃喜歡的午茶,就能消除掉這些不舒服的感覺了。
再不然,神氣地甩上辭呈換份工作,到更喜歡的公司去當員工,也能夠讓自己很快就忘掉那些不愉快啊!
所以說嘛,健忘也是有好處的!
這就像……我家的女主角吧。
從討厭到喜歡,只是因為男主角為了她而付出的那份心思。
只要給她甜頭,她願意不再介意男主角之前讓她不開心的種種舉止。
也因為她忘卻了先前相處時的不愉快,所以她跟男主角才能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想想,健忘的好處真多。
忘掉不愉快、忘掉不順心,也忘掉不開心。
把那些統統忘掉,做點讓自己快樂的事比較重要,是吧?
第1章(1)
總統級待遇的頂級單人病房里,裝潢有如豪華飯店,除了必備的病床、點滴架,以及各式監護儀器外,還有大型的液晶電視、掛畫,和待客用長沙發。
除此之外,這間病房的浴室里,還設置了足夠兩人泡澡的大浴白,空間也相當寬敞,看來非常奢華。
要不是房內的監視儀器一直發出「嗶嗶嗶」的監測聲響,而且屏幕還不斷顯示著心跳、血壓之類的訊息,否則光看設備,真會讓人誤會這里是哪間飯店的高級套房。
但可惜的是……
即使裝潢再怎麼奢華漂亮,住在病房里的,終究還是病人。
而且還是無法享受這些豪華設備,只能躺在病床上,不舒服的翻來覆去的無助老人。
他眉頭皺得死緊,不知他病況的人,只會覺得他病得很重。
當然了,在這種時刻還會圍在病床邊的,除了真正的孝子外,大概就是只想著分遺產的豺狼了。
畢竟能砸錢住這種高級病房的老人,身家絕對十足富有,所以在他身邊虎視眈眈的豺狼自然更多。
老人的親戚們由各種管道得知老人快掛點了,于是紛紛趕到醫院,美其名是探病、慰問他的病情,但事實上……
表現自己的親切美善好博取這個有錢長輩的好感,讓自己能多分點遺產,那才是主要目的。
想當然耳,豺狼們為達目的都是不擇手段的,所以不少人還把自家孩子都帶來,想用小孩們天真無邪的表現軟化老人頑固的心。
因此在這個病房里,沒有病人休養時該有的寧靜,倒是有不少擁有不同發色與藍眼的小天使在嬉鬧玩耍,到處跑來跑去。
而這群親戚以及孩子們,才是讓老人不得安寧而皺眉的主因──
「這里是醫院,我住院就是因為生病要休養,你們帶這群小孩來,還放任他們跑來跑去,要我怎麼休息?」
終于忍受不了的老人開口訓話,生氣的反應讓急欲討好他的親族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一名中年男人反應較快,見老人發火,他連忙出聲安撫。
「爺爺,話不是這麼說啊!你平時忙著管理公司,老是抽不出時間跟這些曾孫相處,所以我們才趁這個時候帶孩子過來探望你啊!」
「是啊,爺爺,要是再不來看看你,怕是以後沒機會嘛!」中年男人身邊一個貴婦太太打扮的女人跟著搭腔。
「呸!什麼怕以後沒機會?你急著咒我死啊!」老人听著繃起眉心,火氣又飆高不少。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貴婦急著辯解,卻讓身邊的丈夫暗中用手肘撞了下,像是在暗示她少說少錯。
這些小動作全落在老人眼里,他視線一橫,火大地斥道︰「全都滾出去!一群混蛋,只會巴望著我死、等著分錢!」
見老人真的動怒了,守在一邊的律師咳了兩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後,才朗聲說道︰「請大家先出去吧,麥斯先生需要休息,而且我需要他保持精神跟體力,才方便商量一些事情。」
大伙兒瞧了瞧律師,雖沒說出口,但心里想著的都是同件事。
看來是要分配財產、討論遺囑內容吧。
于是大家佯裝听話地點頭,先後離開了病房,還不忘在臨走前跟老人多噓寒問暖幾句,希望老人看在情分上多留些財產給自己。
老人對大家的問候完全听而不聞,他的一雙銳利藍瞳只是直勾勾地定在其中一個身影上──
「艾爾莎,你留下來。」突然地,他主動迸出了叫喚聲。「我是趕禿鷹出去,不是趕你。」
听著老人毫不客氣、充滿指責的聲調,人群中唯一的年輕東方女性停下了腳步。
她緩緩回頭,一身清麗秀雅的氣質配上色調素雅的連身洋裝,再加上一件預防空調太冷而搭配的針織薄外套,與她頸間那條細細的銀色項鏈顯得十分合適。
由于混有外國血統,因此她的臉龐輪廓比起一般的東方人再立體一些;不過因為有著一雙細眉,臉型也是瓜子臉,所以看起來就是個地道的東方人。
純黑的長發柔順無比,披落在她縴柔的雙肩上,並在腦後以簡單的發夾束起,顯得中規中矩。
清秀臉龐上沒有任何的妝點,自然色調的粉女敕唇瓣襯著小巧直挺的鼻梁,協調而恰到好處。
帶些迷惑的水潤黑眸透露出一絲擔憂,讓她的一雙細眉跟著垮成八字形,彷佛是心里有千萬個死結打不開。
她是衛雅瑞,也是艾爾莎.麥斯,身上流著老人血統的繼承人之一。
緩步踱近床邊,衛雅瑞伸手握住了老人連接著點滴管的手臂,撫慰似地輕拍了幾下。「爸,親戚們也是關心你才來的嘛,別老把大家當壞人看。」
「那是你太單純善良。」老人重重地嘆了口氣。「也不想想這些親戚老不認同你,你居然還幫著他們說話。」
說起來,會把她養成這樣好相處的脾性,他自己也有一半責任。
衛雅瑞是他年紀大了到台灣旅游時,因為遇上新對象而有了第二春,再婚後生下的女兒。
因此他跟衛雅瑞雖然乍看之下像祖孫,卻是真正的父女。
當然了,他本來的兒孫們對于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家人,可說是完全不能接受。
畢竟只要多個繼承人,大家能分到的遺產自然就變少了。
但老實說,除了權利受損外,他自己心里有數,最大原因是為了他過分疼愛衛雅瑞。
其余的兒孫多半是因此覺得衛雅瑞會分得最多遺產,所以從衛雅瑞跟著他回國時,就對她不是很友善。
原本他對這些兒孫還沒有那麼大的排斥感,總說是血濃于水的親族,所以本來他還算是縱容著兒孫們的,不過……
當他們開始排擠衛雅瑞後,他終于明白,豺狼一直以來都在偽裝成綿羊,為的是騙取他的財產。
認清現實後,他對于親族們自是變得不滿,但偏偏……
衛雅瑞依然不改其性,還是以包容的態度對待這群親戚。